那野人捂著自己的脖子，溫熱的鮮血從指縫間狂湧而出。
    他踉蹌了兩步，重重地倒了下去，身體抽搐幾下，便再無聲息。
    一招斃命！
    剩下的三個野人愣了一瞬，隨即爆發出更加狂怒的嘶吼。
    他們瘋狂地揮舞著木矛，朝著秦楓亂捅亂砸。
    “烏拉！烏拉！”張雨禾焦急地用著她會的唯一詞匯，試圖阻止這場廝殺。
    可野人們早已殺紅了眼，根本不理會她。
    秦楓這才意識到，張雨禾根本聽不懂他們的語言。
    所謂的“命令”，不過是在特定情境下，野人們對她這個身份的既定服從。
    一旦超出預設的流程，她的話語便蒼白無力。
    秦楓在三根木矛的圍攻下，頓時險象環生。
    他身形靈動，不斷在矛影間閃躲騰挪，尋找著反擊的空隙。
    林間的地麵滿是落葉和腐殖土，一腳踩上去又軟又滑，極大地限製了他的速度。
    “嗤啦！”
    一聲布帛撕裂的聲響。
    領頭的那個年輕野人一矛刺空，矛杆卻橫掃過來，結結實實地刮在秦楓的左臂上。
    鋒利的矛頭劃破了他的衣袖，留下一道火辣辣的血痕。
    秦楓吃痛，悶哼一聲，眼神卻愈發狠厲。
    他借著被掃中的力道順勢一個翻滾，躲開另外兩人的攻擊。
    隨即腳尖在樹幹上一蹬，整個人如炮彈般彈回，直撲那年輕野人。
    那野人見他受傷，臉上露出猙獰之色，舉矛便刺。
    秦楓不閃不避，就在矛尖即將及胸的刹那，他猛地側身，右手閃電般探出，一把抓住了粗糙的矛杆。
    年輕野人用力回奪，卻發現那矛杆像是被鐵鉗焊住一般，紋絲不動。
    就是現在！
    秦楓左手匕首順著矛杆疾刺而上，直取對方心口。
    年輕野人大驚失色，急忙鬆開木矛，向後暴退。
    可還是慢了一步，匕首雖然沒能刺中要害，卻也在他的右肩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嗷！”
    年輕野人痛得慘叫，捂著肩膀連連後退，鮮血瞬間染紅了他半邊身體。
    雖然重創了對方頭領，但秦楓自己手臂也被長矛劃傷。
    另外兩個野人已經再次包抄上來。
    另一邊，
    張雨禾看著秦楓手臂上滲出的鮮血，眉頭緊蹙。
    幾秒鍾後，她臉上的驚慌與無措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決絕。
    她不再猶豫，鬆開了緊緊抱在懷裏的小狐狸。
    “紅毛，去幫小楓！”
    懷中的小狐狸似乎早已等得不耐煩，聽到指令，它四肢猛地發力。
    “嗖！”
    一道火紅的閃電，瞬間加入戰鬥。
    一個野人正揮舞木矛砸向秦楓的頭頂，根本沒注意到腳下的動靜。
    紅毛如鬼魅般竄至，張開嘴，一口就狠狠咬在了他的腳踝上。
    “啊！”
    那野人發出一聲慘叫，腳下一軟，身體頓時失去平衡。
    秦楓抓住了這個破綻，一個箭步上前，手中的匕首毫不留情地送進了對方的胸膛。
    另一名野人見同伴慘死，驚怒交加，調轉矛頭就想去刺那隻礙事的狐狸。
    可紅毛的動作比他更快，一擊得手，立刻鬆口，靈巧地跳開。
    接著繞到那野人的身後，再次發動攻擊。
    野人被這神出鬼沒的小東西攪得手忙腳亂，破綻百出。
    野人們本就不是秦楓的對手，隨著紅毛的加入，戰局更是一麵倒的趨勢。
    秦楓再無顧忌，攻勢如潮。
    匕首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每一次揮出，都帶起一蓬血花。
    不到一分鍾，最後一個站著的野人也捂著喉嚨，不甘地倒了下去。
    林間空地上，血腥味彌漫。
    隻剩下那個被重創的年輕野人，他驚恐地看著眼前這個如同殺神般的男人，又看了看那三個已經冰冷的同伴，生存的本能讓他有些崩潰。
    他扔掉木矛，不顧肩上的劇痛，轉身就想往叢林深處逃竄。
    想跑？
    秦楓眼中寒芒一閃，腳下一蹬，幾步就追了上去，一腳踹在他的後心。
    年輕野人慘叫一聲，撲倒在地。
    秦楓緊跟著壓了上去，高高舉起了手中的匕首。
    “不要殺他！”
    張雨禾呼喊聲從身後傳來。
    秦楓的動作頓了一頓，但他沒有回頭。
    在他看來，這些野人就是阻止自己和張雨禾的禍首。
    此刻的仁慈，隻會帶來更多的麻煩。
    他沒有理會張雨禾的呼喊，握著匕首的手臂猛然揮下。
    “噗！”
    匕首精準地從後心沒入，徹底終結了年輕野人的生命。
    “不！”
    張雨禾發出一聲悲鳴，踉蹌著撲了過去。
    她跪倒在年輕野人的屍體旁，顫抖著伸出手，探向那野人的脖頸動脈，又試了試他的鼻息。
    沒有心跳，沒有呼吸。
    死了。
    張雨禾的手無力地垂下，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癱坐在地。
    “完了……這下全完了……”她眼神空洞地望著那具屍體，嘴裏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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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楓緩緩站起身，甩了甩匕首上的血跡，胸膛劇烈地起伏著。
    腎上腺素褪去後，手臂上的傷口傳來陣陣刺痛。
    他走到張雨禾身邊，拉起張雨禾的胳膊。
    “雨禾阿姨，咱們走。”
    張雨禾被他拉著，失魂落魄地站了起來，腳步虛浮地跟著他走。
    這一次，她沒有反抗，也沒有說話。
    隻是忍不住頻頻回頭，望向那片躺著四具屍體的林間空地，眼神裏充滿了複雜難言的情緒。
    兩人一前一後，在昏暗的林間穿行，很快便回到了那麵熟悉的峭壁下。
    到了洞口，秦楓停下腳步。
    他回頭看向身後失魂落魄的張雨禾，她身上那件野人服飾，在夜風中淩亂地擺動。
    “雨禾阿姨，你放心，一切有我。”
    秦楓的聲音壓得很低，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你答應我，有任何事都不要離開，咱們一起麵對。”
    張雨禾抬起頭，空洞的目光望向漆黑的夜空。
    許久，才輕輕吐出幾個字。
    “沒用了……我回去也沒用了。”
    她的聲音裏沒有了激動，隻剩下死水般的平靜。
    “沒用了？”秦楓心中一動，隱約猜到了什麽，“是因為我殺的那個年輕野人？”
    張雨禾的身體微不可察地顫了一下。
    她點了點頭，又歎了口氣
    “那是野人首領的兒子，下一任的首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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