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航，今年已經三十二歲了，但有些事情，即使過去了十幾年，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我依然記得清清楚楚。今天說出來，不是為了嚇唬誰，而是覺得這事實在過於詭異，總覺得需要給自己找個解釋。
    事情得從我十八歲那年說起，那時候我剛高考完，懷著青春期的小叛逆，不想一直待在家挨罵，於是和幾個關係不錯的發小合夥去了一趟x昌，我記得特別清楚，那是2009年的夏天。
    我們選擇的住宿地點是靠近xx閣的一家老式旅館，那種低矮的小樓，積滿了歲月的痕跡，牆皮脫離得能看到裏麵的磚塊，木質樓梯咯吱作響。我一開始其實是反對住這兒的，雖然便宜，但我有點潔癖，總覺得這種地方不幹淨。可轉念想想，我那幾個哥們兒一直吐槽我太“講究”，為了不被嘲笑，我就跟著進去了。
    旅館老板是個看起來六十來歲的老頭，人瘦瘦小小的，雙眼渾濁，笑起來的時候牙齒黃得像老銅錢。他收了錢後，隨手給了我們一把銅鑰匙，說：“最右邊三樓盡頭那間房。”然後，他盯了我們幾秒鍾，欲言又止地問了一句，“年輕人，看上去挺結實……膽子也大嗎？”
    這句話讓我當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我心裏想，這老頭什麽意思？不過我的朋友阿澤打了個哈哈，說：“老爹，您別嚇唬我們，啥年代了還講這些。”老板沒接話，目光悠悠地飄開了。
    我們住的那間房說實話，也沒比旅館外頭好多少，牆壁上的油漆剝落嚴重，地板打著蠟，卻像沾滿了一層灰，角落裏甚至還有幾隻死昆蟲。我還記得，當時我開玩笑說：“哎，這房間要是能幹淨點就好了。”沒想，這話後來成了個死應驗。
    第一天晚上也沒什麽特別的，大家都玩得很瘋，去xx閣看了夜景，還在江邊喝了點啤酒。等我們拖著疲憊的身子回房間時，已經是接近淩晨一點了。大家倒頭就睡，也沒人去想這間旅館會不會有什麽問題。
    然後第二天，也就是事情開始有些說不清楚的那天。一早，我是被一陣怪聲音吵醒的，說不上怎麽形容，就像那種磨刀的滋滋聲，又像有人拿指甲刮床板。我揉著眼睛坐起來，看了一圈房間，發現其他人還睡得很沉。我一開始以為是老鼠，便小聲喊了幾句，讓大家起來看看。
    可奇怪的是，當我把聲音叫得稍微大點時，那聲音忽然停了，好像是聽懂了我的話一樣。我心裏不舒服，但也沒細想，就當是自己睡迷糊了。可是沒過多久，這聲音又響了起來，這回更清晰，不是“滋滋”，倒像是某種腳步聲，緩慢而又沉悶，從走廊那頭一步一步地傳過來，最後在我們門口停住了。
    等聲音停下的那一刻，我不知道哪來的膽子，衝著門外喊了一句：“是誰啊？”結果，門外一片死寂，沒有人回應。
    直到這時候，我才發現有些地方實在太不對勁了。我睡得最近的阿澤臉色很難看，他這一覺睡得滿頭大汗，嘴裏還在不停地嘟囔著什麽。我伸手去拍他，結果他猛地坐起來，眼睛睜得大大的，喊了一句：“都別碰她！”
    “什麽‘她’？”我下意識問。但他像是完全沒聽到，隻是直勾勾盯著地板發了很久的呆，直到那第二聲腳步聲響起來。
    這次，我們所有人都聽到了。敲門聲緊接著響了起來，那節奏奇特得讓人頭皮發麻。一聲、兩聲，輕輕的，卻像敲在心髒上。我壯著膽子湊到門口透過貓眼看，可貓眼那頭卻是一片黑，就像外麵根本沒人。
    後來終於是阿澤忍不住了，他沒開門，但反手搬起房間裏的椅子衝到門口，大聲吼著：“誰啊你？！有病是不是！”
    門外沉默了幾秒鍾，然後突然響起了輕輕的笑聲。
    那聲音真的細得不像是人發出來的，就像一根羽毛劃過耳膜，柔柔嫩嫩，又帶著點陰氣。我嚇得“嗖”一下退回到了床上，看著阿澤也徹底僵住了，就那麽提著椅子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那天晚上，我們捱到了天亮。我不知道別人有沒有睡著，反正我是徹夜沒合過眼。越是盯著門口，越覺得那笑聲仿佛還在我的耳廓裏回蕩。
    我們幾人再沒敢住下，勉強湊過了一天，退了房準備立馬回x昌火車站。我下樓時，發現老板依然坐在櫃台旁抽煙，那淡定的模樣讓我心裏泛起一種說不出的古怪。
    等我們走到門口時，我還是忍不住問：“老爹，我問你，三樓那房間，之前有什麽事嗎？”
    他半眯著眼看我，忽然問：“你們沒看到人？”
    老板的這句話讓我後背發涼，我結結巴巴地問：“看到……看到什麽人？”他深深地吸了口煙，吐出灰白色的煙霧，說：“十多年前，有個年輕姑娘，就住你們那間房，後來……跳樓了。”我感覺胃裏一陣翻湧，阿澤一把拉住我，拽著我離開了旅館。在回去的火車上，我們誰也沒說話，各自想著心事。我一直不明白，旅館老板為什麽一開始要問我們膽子大不大，又為什麽最後才告訴我們那房間發生過的事。更讓我細思極恐的是，老板說“沒看到人”這幾個字的時候，語氣裏竟然沒有絲毫的驚訝或害怕，反而像是一種……習以為常？回到家後，我立刻上網查了那家旅館，卻怎麽也找不到任何信息，就好像它根本不存在一樣。我試著聯係阿澤他們，想問問他們記不記得旅館的名字，或者有沒有拍照片，但他們都像商量好了一樣，對那次旅行閉口不談。這件事成了我心裏的一根刺，這麽多年過去了，我依然會時不時想起那個陰森的旅館，想起那詭異的腳步聲和笑聲，想起老板那句意味深長的話。我開始懷疑，我們在那間房裏聽到的，究竟是什麽？難道真的是那個跳樓女孩的鬼魂？或者，還有什麽其他的解釋？我甚至想過，會不會是旅館老板故意裝神弄鬼，想嚇唬我們？可是，如果真是這樣，他的目的又是什麽呢？我至今無法解釋這一切，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我都會想起x昌的那家老式旅館，想起那個跳樓的女孩，想起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經曆。我覺得，這輩子我都不會忘記那段經曆，它就像一個揮之不去的夢魘，永遠地留在了我的記憶深處。我總覺得，那家旅館，還有那個老板，一定隱藏著什麽秘密。或許有一天，我會再次回到x昌，去尋找那個消失的旅館，去解開我心中的謎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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