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堯，今年三十歲。你說到鬼故事，我可以告訴你件事，這事兒發生在十五年前，換句話說，就是我還讀高一那陣兒，具體時間我記得特別清楚——2008年的冬天。
    那年冬天來得早，特別冷。我們住在黑龍江哈爾濱，這地方冷起來可是真不一樣，零下二十幾度少說，晚上回家，在街邊站一會兒就能凍透了。我家在郊區，具體在哪兒就不方便說了，但可以告訴你那地方離一座垃圾場不遠。當時那片地兒很荒，路燈不多，晚上黑得嚇人。你要是沒事兒，沒幾個敢晚上出門遛彎的。
    說到這裏，你可能會問了，垃圾場附近那地方安靜得不對勁，有什麽不對勁的？這事兒，得從2008年那個冬天說起。我最後一次晚自習回來，碰上了那種東西。
    事情發生那天，大約是周五的晚上。學校的晚自習通常是到九點半，趕上我拖堂了，十點差不多才往家走。當時啊，天已經黑透了，路上幾乎沒人，街邊的小吃攤早就收攤了，冰冷的風嗚嗚地刮，我裹緊我媽給我織的灰圍巾，低著頭，甩著膀子往家衝。
    路上有一段特別難過，就是垃圾場那塊。有膽小的同學會說，那地方晚上經常聽到奇怪的聲音，說是風說也不像，說有人哭又沒底氣。我平時也不信這些，垃圾場不就是垃圾場嘛！能有什麽別的玩意兒？但那天我走到那塊，總覺得背後涼嗖嗖的，風吹得直往脖子裏灌。我記得是晚上十點過十分左右，路邊稀稀拉拉的幾棵老樹被風吹得直響，總覺得像有人拉鋸直作響。
    就這時候，我聽到後邊有人喊了我一聲：“小堯子——”
    你想想，那種冷天兒，是個人晚上站著，衝你叫你名字，那心裏能不一激靈？我一開始沒敢回頭，但那聲音又喊了一聲：“小堯子，你站住啊！”當時那聲音輕飄飄的，像剛從耳朵邊蹭過去一樣。我定了定神兒，扭過頭，就習慣性地衝空曠的路吹口哨——小時候家裏老人說，路上遇到莫名喊名字的，可不能隨便答應，直接走人。
    可偏偏這時候，我不小心踢飛了一塊小石頭，那石頭骨碌碌往後滾去，我順著那方向冷不防一瞧……好家夥，看見一團影子在地上飄著，沒錯，飄著，絕對不是正常人。
    我嚇得差點沒罵出聲！那家夥根本沒有腳，整個人似乎懸空著漂浮，黑乎乎的一團，輪廓有點隱約像人，但瞧不出臉。我後背冒出冷汗，一口氣沒緩過來，那影子居然跟我對上了，還從嗓子裏發出一種咯咯的笑聲——像打水壺漏氣一樣，聽得我腳都軟了。
    這時候我也管不了別的了，直接撒開腿跑，圍巾都跑散了，風從耳朵灌進去，像刀割似的疼。我隻顧著往前衝，根本沒敢回頭看，但那“咯咯”的笑聲硬生生粘在我耳朵邊，忽前忽後。你聽說過嗎？明明背後都是風聲，可它就是能讓你聽見，它低聲在罵你，罵什麽聽不清，但你心裏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冒寒氣。
    就這樣，我一路衝回家，推開門直接倒在地上，喘得滿嘴都是冷氣。我媽還納悶兒，問我：“你幹嘛呢？誰追你啊？”我話都接不上，就搖頭。但我爸好像看出點苗頭，皺著眉問：“你是不是路上遇到什麽了？”
    我強忍著害怕，說：“爸，剛才垃圾場那邊……有東西！”
    我爸臉色頓時變了，他沒說話，隻是給我倒了杯熱茶，然後搬了張凳子在旁邊坐下。我媽見狀就追問：“什麽東西啊？是不是流浪漢？”我爸擺擺手，低聲說：“你閉嘴！”
    第二天，我爸才告訴我，其實這一帶以前是真出過事。早些年，垃圾場旁邊有個廢棄的小廠，老板死活不肯搬，最後出了人命，那地方成了沒人打掃的“垃圾山”。後來據說就是那個墜樓死在廠裏的老板，眼不閉腳不踏，天天飄在附近“看場子”。
    從那以後，我是一分鍾也不敢在晚上經過垃圾場，到後來我幹脆轉學了。不過這事一想起來，我現在都還發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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