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沒想到這輩子還能活著從那個遊泳館出來。2016年9月23號晚上十一點零七分，我站在xx大學老校區遊泳館女更衣室3號儲物櫃前，看著鏡子裏那個穿紅色泳衣的女人第三次朝我招手時，後脖頸的汗毛全都豎起來了。
    這個1958年建的蘇式遊泳館早該拆了，屋頂的琉璃瓦掉了大半，露出黑黢黢的鋼筋骨架。校方說翻修要保留曆史風貌，結果拖到我們這屆畢業都沒動靜。那天我是被閨蜜小雨硬拉去夜遊的——她說淩晨的泳池水會變成熒光藍，結果走到半路她突然拉肚子，留我自己抱著泳圈站在更衣室門口。
    推開鏽跡斑斑的鐵門，撲麵而來的不是消毒水味，而是股腥甜的腐臭味，像泡爛的海帶混著鐵鏽味。儲物櫃的鎖扣全都長滿綠鏽，唯獨3號櫃的鎖眼閃著詭異的金屬光澤。
    當我換好泳衣轉身時，整麵牆的鏡子突然蒙上霧氣。那個穿老式連體泳衣的女人就站在我背後半米的位置——不是實體，而是像投影在毛玻璃上的剪影，頭發濕漉漉地貼在臉上，右手保持著招手的姿勢。最恐怖的是她的動作，正常人揮手是左右擺動，她卻是五指張開從下往上抬，像溺水者最後的掙紮。
    我想跑卻發現雙腿像被釘在地上，泳池方向突然傳來"撲通"的落水聲。鏡麵霧氣開始凝結成水珠往下淌，那女人的剪影突然分裂成十幾個重疊的影子，每個都在用不同的頻率招手。這時更衣室燈光開始頻閃，在某個黑暗的瞬間，我清楚聽見耳邊響起帶著水泡音的喘息："來...遊...啊..."
    等我連滾帶爬衝到泳池邊時，水麵平靜得像塊黑玻璃。手電筒光束掃過深水區，突然照出團漂浮的黑色長發——那絕對不是我的頭發長度。當我下意識後退時，背後傳來"咯吱咯吱"的腳步聲，像是濕拖鞋踩在瓷磚上的聲響。
    最絕望的是所有出口都被鎖死了，連我來時的鐵門都變成實心水泥牆。手機顯示2323分卻自動播放起八十年代的老歌《夜來香》，歌聲夾雜著電流雜音忽大忽小。這時泳池邊沿突然伸出五根泡得發白的手指，緊接著整個泳池的水開始沸騰般翻湧。
    後來是巡邏保安聽到動靜救了我。他們堅稱泳池當晚根本沒放水，更別說有人溺水。直到我在校史館角落翻到1987年的《xx晚報》，才在夾縫裏找到條新聞："xx大學遊泳隊隊員林某女,19歲）訓練後失蹤，現場發現斷裂的泳鏡及大量頭發。"
    當年負責此案的老警察偷偷告訴我，案發次日抽幹泳池時，在過濾網裏找到三十七枚帶血指甲。最詭異的是2016年翻修排水係統時，工人在池底混凝土層裏挖出個密封的玻璃瓶，裏麵裝著件完全腐爛的紅色泳衣——和我那晚在鏡中看到的款式一模一樣。
    去年同學聚會聽說遊泳館改成了校史展覽館，但值夜班的保安說淩晨常能聽見水花聲。有次監控拍到更衣室3號櫃門自動開關了十三次，每次開合間隙都能看到鏡麵反光裏有團人形陰影在招手——和我的遭遇完全吻合。而1987年林某失蹤的日期，正是9月23日深夜十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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