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司沒說話，雙指夾著燃燒的煙身，在亦媚臉上呼了一口。
    青色的薄霧在兩人中間騰升，蜿蜒出曖昧的痕跡，女人眼尾發紅，她眼神濕漉漉的，比起第一次在酒吧相遇的張揚大膽，更加怯懦，仿佛被生活磨平了所有棱角。
    他稍稍低下頭。
    兩張同樣漂亮的臉相隔咫尺，呼吸都交融在了一起。
    談家子弟出場，本來就自帶光環。
    周圍其他人都在默默注視著他們，現在看著兩人之間的極限拉扯，更是有人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心照不宣的目光裏裹挾幾分下流。
    “都說沈家大小姐心高氣傲，你看看，在談家麵前不還是和一個普通女人一樣。”
    “聽說沈家現在岌岌可危，要是早知道沈家大小姐這樣，我也願意。”
    他們的話半遮半掩，低低笑聲就直嗤而來。
    意思不言而喻。
    無外乎是想酒局那些交易的老套路，投資換女人。
    隻是話還沒說完，一隻酒杯憑空砸在兩人腳前，玻璃落地碎裂的聲音猛然炸開，女人們發出一聲尖叫，剛剛談論的男人更是不約而同往身後退了一步。
    等到他們反應過來，滿臉慍色盯著砸過來的人。
    看清楚人真麵目的那一瞬，瞬間啞了聲音。
    談司似笑非笑：“抱歉，手滑了。”
    男人們紛紛噤聲。
    誰都知道談司是個瘋子，這會隻是砸了一個玻璃杯，之後幹什麽還不一定。
    亦媚也提眼看了談司一眼。
    隻一眼就知道，他不是因為喜歡而出的頭。
    隻是因為他的女人在這裏被別的男人議論，打了他的臉，才出的頭。
    這裏的動靜也吸引了在不遠處談生意的談舟行。
    相對談司，談舟行年長了十多歲，周身的氣質更加儒雅，聽到這邊的動靜，他款步走了過來，站到那兩個男人麵前，替談司道歉。
    男人們縱然心有不滿，卻還是接受了。
    畢竟，這件事算是他們理虧。
    隨即，談舟行走到談司麵前，目光無奈：“你這是幹什麽，他們不對，你好好說就行，別動手。”
    談司抬了抬眉頭，語氣平靜卻透著一股無端的冷意：“打狗還要看主人，怎麽，他們真當我談司死了？”
    談舟行搖頭，“你啊——”
    談司徑直打斷他的惺惺作態，“大哥，別忘了，亦媚日後是要嫁進談家的。”
    談舟行臉色變了一下。
    如果這件事僅僅事關沈家，討論兩句也就算了。
    但，一旦牽扯到談家，還傳到老爺子的耳朵裏的話——
    大概率會讓談舟行在老爺子的心目形象大打折扣。
    很快，他抬起眼睛，目光看向談司，神情更加縱容和無可奈何，“我知道，但今天畢竟是朋友聚餐，要是不處理妥當，也會影響談家的臉麵。”
    談司輕笑一聲：“大哥說的是。”
    說著，他看向細汗涔涔的亦媚，貼心地摟緊腰肢，“你臉紅的厲害，是不是感冒了，去休息一會？”
    熱潮如同不知疲倦的火焰，灼燒著亦媚的每寸神經。
    她完全聽不清談司和談舟行在說什麽，直到，迷迷糊糊間聽到了她的名字，條件反射地抬頭看過去，對上男人眸光的瞬間，僵硬了幾秒，才緩緩點頭。
    談司扭頭看向談舟行，“二樓有休息室嗎？”
    談舟行：“有的，你先帶人上去吧，我待會讓服務員送感冒藥過來。”
    談司：“那就麻煩大哥了。”
    亦媚腿根發軟，其實已經有些走不動的，她大半身體依靠在談司身上，和他往一側狹長的石徑上走去。
    明明滅滅的燈影打在眼睫上，亮的刺眼。
    身後人的目光絡繹不絕。
    亦媚指尖掐緊掌心，喉頭發緊，然而她卻一言不發。
    二樓的電梯和樓梯就在入口旁邊。
    談司步履微拐。
    亦媚的指尖勾住男人的襯衣，語氣軟綿綿的：“走樓梯。”
    談司目光斜斜睨過她一眼。
    “擔心監控？”
    亦媚沒有回答，隻是抬腳往樓梯走去。
    談舟行考慮到人數的問題，這邊一棟雙層小宅都被他包下來了，一樓是近似露天客廳一樣的轉圜，二樓則是套間，有一個小客廳和內臥，裏麵什麽東西都一應俱全。
    現在的人都在下麵活動，上麵二樓就格外安靜。
    一絲呼吸聲都無。
    亦媚爬上樓梯，呼吸紊亂的不行了，渾身上下出了一層薄汗，像是剛從水裏被撈出來的一樣。
    走進房間，她一把推開談司，踉踉蹌蹌往盥洗室裏走去。
    蔥白指尖摸索著打開燈。
    幾乎是須臾，燈線和暖風器同時開啟，遮住女人低低的悶哼。
    她脫下衣服，白淨細嫩的肌膚在光影下愈發的漂亮，手指泛著紅暈，身體彎如弦月。
    隻是人越著急，是越做不好的。
    就像現在的亦媚，試了四五次，也沒能把東西拿出來。
    雙鬢被汗水打濕，她異常狼狽。
    沉著腳步聲停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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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談司聲音徘徊於門口縫隙：“生氣了？”
    亦媚的腦子裏還留著最後一絲清醒，想到那些人在看她，想到自己狼狽的求人，心頭的火焰就如雨後的春筍冒出，“滾。”
    嘖，脾氣真不好。
    談司想著，語氣聽著很誠懇：“需要幫忙嗎。”
    亦媚沒說話。
    盥洗室裏隻剩下簌簌的流水聲。
    談司站在洗手間門口，聽著裏麵的聲音，捏著細長煙身的雙指摩挲。
    約莫過了十多分鍾，休息室的門被人敲響。
    談司走出去開門。
    來人是談舟行派來的助理，她往屋內看過兩眼，談司順勢上前一步，擋在她的麵前，隔絕她往屋內窺伺的目光。
    人頓了一下，收回目光：“沈小姐呢？”
    談司：“她在裏麵休息。”
    助理說：“方便我進去看一下嗎？”
    談司：“不需要。”
    想到這麽直來直去並不好，助理解釋道：“我也考了醫生執照，對緊急處理很熟悉，如果沈小姐的溫度很高，是需要送醫院的。”
    談司再次加強語氣：“不需要。”
    助理神色繃緊，視線不甘往裏看過一眼，轉身往外走去。
    剛走兩步，她驀然轉身，想要直接闖進去。
    談司作為男人，不好對一個女人動手，抓著手腕也沒用力，人如滑不溜秋的泥鰍一樣，從他手上掙脫，往裏闖入。
    一邊闖，一邊叫道：“沈小姐，你不會有什麽事吧。”
    女人晃晃悠悠從內臥出來，她身上裹了一件浴巾，露出一雙筆直的雙腿，頭發也打濕了，瞳孔蘊著三分不耐。
    “我能有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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