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媚眉心一跳，退出視頻，飛快給薑鬆撥去電話。
    無人接聽。
    連續好幾個都是這樣。
    就當亦媚在想要不要過會去找薑鬆時，人終於接了，她的聲音還有點啞，帶著幾分沉默：“主管——”
    亦媚輕聲：“我現在有份文件需要你幫忙處理，你現在在公司嗎？”
    薑鬆：“我沒什麽時間，要不然你找小關幫你處理一下吧。”
    她這麽回答，亦媚的心重重一沉。
    薑鬆不是一個會推卸工作的人，亦媚吩咐的事，她基本會做得很好，即使不是她分內的事，也會幫亦媚處理分擔好，所以亦媚用她用得很順手。
    這是第一回薑鬆拒絕她。
    亦媚舌尖抵了抵牙齒，放輕聲音：“……你是不是在公司遭遇什麽困難了？”
    薑鬆沉默了些許，半晌說：“沒有，主管你放心吧。”
    像是強調，她又說：“我可是你的屬下，一般也沒人敢為難我。”
    亦媚接下來的話問不下去了。
    良久，亦媚說：“好，那你要是有什麽問題，記得和我說。”
    薑鬆：“我知道，隻是這份工作幹的有點累了，我可能要回去休息一段時間。”
    亦媚正要開口。
    身後腳步聲猶如踩在心尖上響起。
    “怎麽還在這裏站著？”男人聲音淺淡。
    話筒裏的薑鬆同時開口：“主管你先忙吧，我就不打擾你了。”
    亦媚的臉色很難看，回頭看向站在光影交接處的高挑男人，她深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翻湧的情緒，盡量裝作若無其事地走過去。
    “有事，你怎麽出來了。”
    談司說：“開桌了。”
    亦媚點了點頭，“那我們回去吧。”
    談司探究的目光自亦媚臉上掃過，最終落在她發紅的眼尾上，手指敲了敲。
    亦媚見談司沒有話再說，轉身往後麵的包廂走去。
    心裏有事，吃飯自然不上心。
    亦媚沒吃多少，就放下了筷子，頻頻刷著盛世的工作群。
    工作群很安靜。
    就像平靜的湖麵，正掩藏著滔天翻湧的暗潮。
    亦媚吃了半路，實在是坐不住了，倏然站直身體，也不顧戛然而止的飯局，簡單敷衍說了一句要打個工作電話，匆匆往外走去。
    袁麗下意識看向坐在首座的談司。
    男人半直鄂坐在餐桌上，手肘微微撐起，許是察覺袁麗的目光，他抬眼朝人看了一眼，隨即又低頭看過亮起屏幕的手機。
    隨手抄起來，他對著桌麵上的人道：“我出去看看。”
    不等眾人反應，談司抬腳邁了出去。
    亦媚出了包廂，直接往門口的角落走去，她捏了捏指尖，低頭翻出熟稔於心的號碼。
    隻是看著這串數字，手指懸在空中，始終按不下去。
    直到，置頂的提示跳出來。
    亦媚唇線拉直趨於一線，她點了接通。
    亦媚的問題還沒問出來，沈淮序的聲音率先跳了出來：“你去訂婚是不是因為我？”
    亦媚心頭一跳，“你怎麽會這麽覺得？”
    “我聽見了爸和軟軟的對話，她們說了你訂婚的事。”他停頓片刻，似乎是遭受了巨大的衝擊，平時遊刃有餘的語言係統也變得貧瘠，“你——”
    亦媚開口反駁：“不是，我訂婚僅僅是為了沈家，也是為了我自己。”
    素白指尖用力掐緊，她沉著一口氣。
    繼續說：“其實我很早就偷偷暗戀談司了，隻是他身邊有太多人，我沒好意思說，不然你覺得就單憑沈軟軟的壓迫，我會和談司訂婚嗎？”
    亦媚的語速又快又準，像是在極力否認什麽。
    沈淮序那頭陷入長久的靜默。
    亦媚指甲掐了一下指腹，側過頭，她對著沈淮序問道：“公司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沈淮序嗓音沉沉，帶著一股莫名的冷：“你覺得會發生什麽？”
    他這話，噎得亦媚不知道怎麽開口。
    眉梢擰了又擰，亦媚方才說：“薑鬆是我的助手，也是我的朋友，哥，要是公司發生什麽事，你能不能幫我保下她？”
    沈淮序不語。
    亦媚盡量放軟語調，學著小時候撒嬌的樣子，“哥——”
    沈淮序平淡說：“我盡量。”
    沈淮序不是一個愛說大話的人，一般隻要鬆口，就是同意的意思。
    隻要沈淮序開口，沈國棟和沈軟軟一般會看在他的麵子上，不會太為難人。
    亦媚心下微微鬆口氣，別扭一消而散，她都沒有意識到自己臉上綻放出了笑容，語氣也跟著輕快了不少：“那就謝謝哥了。”
    沈淮序：“你現在在哪？”
    亦媚環視周圍一圈，最終沒有把地址說出去，隻說：“我和朋友吃飯呢。”
    “我見過嗎？”沈淮序步步緊逼。
    亦媚含糊：“是這兩天客戶介紹的新朋友，先不說了，我得馬上回去，”
    這次不等沈淮序說話，亦媚便直接掛了電話。
    抬步走出走廊，正好看見一道熟悉的背影沒入走廊包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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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亦媚遲疑了一會，沒有跟上去，繞道到結賬台去結賬。
    前台小姐姐笑容可掬，告知亦媚，三號包廂已經結過了。
    亦媚頓了頓，客氣說了一句麻煩了。
    亦媚推門進入包廂，裏麵聲音沸反盈天，一目掃過去，桌上開了幾罐啤酒。
    袁麗臉上泛著粉紅，雙眼帶上幾分迷離，笑嗬嗬衝著亦媚打招呼。
    亦媚應和了兩聲，繞回自己的位置坐下來。
    談司手邊也放著一罐啤酒，不過他沒動，僅僅是放在那，男人神色懶淡慵倦，看著應該是沒有出去過的樣子。
    亦媚眼睫垂落，輕聲細語：“他們怎麽這麽嗨了？”
    談司唇鋒勾出一點笑：“想大餅想的。”
    亦媚嘴角一抽。
    談司默默回頭，盯著眼前的亦媚，女人顯然是長得極好的，剛剛又在屋外吹了風，發絲淩亂的貼在臉頰上，她渾然不知，抬眼同他對視。
    “項目不是還沒研發出來，就這麽想餅了。”
    談司不置可否：“年輕人嘛。”
    年輕人總是敢愛敢恨，活力最佳，對於不可見的未來抱有十二分的期待。
    亦媚眼神微微恍惚，正要說什麽。
    身前多了一道影子。
    袁麗走到亦媚眼前，臉頰泛紅，比她見到的時候更醉了。
    她鼓足勇氣看著談司，又看了看亦媚，問道：“你們是什麽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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