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真相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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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衍宗藏經閣頂層,檀香混著陳舊書卷的黴味在空氣中遊走。薛成指尖撫過泛黃的古籍,目光停在“巫族分裂”四字上。羊皮紙邊緣蜷曲的焦痕裏,隱約能看見用祖巫文寫就的旁注:守序者困燭龍於太虛,變革者飲魔血而墮,然龍血不熄,終有歸巢之日。
    “在找什麽?”慕傾城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發間新換的玉簪綴著夜明珠,在昏暗光線下投出柔和光暈。薛成轉身時,看見她手中托著個檀木匣子,正是虛空子消散前拋出的遺物。
    匣子打開的瞬間,三道流光衝天而起。最上方是塊刻滿鱗片紋路的玉簡,中間是滴凝固的金色血液,最底層壓著張泛黃的絹畫,畫中是個身著祭祀服飾的男子,眉心一點朱砂痣與虛空子如出一轍——隻是他左眼戴著青銅眼罩,袖口繡著的不是星紋,而是扭曲的魔紋。
    “這是...虛空子年輕時的樣子?”慕傾城指尖掠過畫中男子腰間的青銅鈴鐺,忽然渾身一顫,“這個鈴鐺...我見過!小時候在師父的密室裏,有個相同的物件被鎖在玄鐵盒裏,師父說那是‘禁忌之器’。”
    薛成拿起玉簡,剛觸碰的刹那,識海劇痛如刀割。無數畫麵洶湧而來:燃燒的祭壇、跪地的巫族祭師、被鎖鏈捆縛的燭龍虛影...他看見自己或者說某個前世的自己)站在高聳的祭壇上,喉間溢出晦澀咒語,掌心按在一頭巨龍頭頂——那龍身覆蓋著冰晶與火焰交織的鱗片,正是鏡像空間裏虛空子展現的祖巫真身。
    “吾以變革之名,借魔修之力,啟燭龍逆鱗...”
    “守序者要鎖龍於永恒,我們便要讓龍血滲透輪回!”
    “薛成,記住這滴精血。待你轉世覺醒,便是巫族重返蒼瀾界之時...”
    畫麵突然跳轉至千年前的巫族秘境。他看見虛空子那時還喚作“燭幽”)跪在滿地屍骸中,握著染血的鈴鐺痛哭。不遠處,初代宗主當時的巫族大祭司)正以自身為引加固燭龍封印,星紋道袍下滲出的不是血,而是液態的星光。
    “原來...守序派與變革派的分裂,根源在燭龍的力量歸屬。”薛成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陽穴,拾起那滴金色血液,“虛空子說我是變革派祭師轉世,那這血...難道是燭龍逆鱗所化?”
    慕傾城突然指著絹畫男子的眼罩:“你看這裏。”青銅眼罩縫隙間露出的左眼,竟與薛成在鏡像空間中顯現的豎瞳別無二致,“師父曾說過,巫族大祭師能通過‘龍眸’看見因果線,但若強行窺探未來,就會被灼瞎雙目。難道他...”
    話音未落,藏經閣突然劇烈震動。最深處的石壁發出齒輪轉動的哢嗒聲,一道暗門緩緩開啟,門內懸浮著七塊青銅碑,每塊碑上都刻著不同的祖巫圖騰。薛成手中的燭龍精血突然飛起,精準落入中央石碑的凹槽,整座碑林瞬間亮起幽藍火焰。
    “小心!”慕傾城拽著他後退時,最右側的石碑轟然碎裂,露出裏麵封存的玉簡。玉簡表麵纏繞著黑色咒印,像是被無數怨魂啃噬過的殘骨,卻在接觸到薛成掌心雷火的瞬間,自動展開成流動的光影。
    “當星辰逆位,龍眸重開,鏡中殘魂將借屍還魂。切記,血魔子的本體藏在...”
    光影突然扭曲成亂碼。薛成感覺有冰涼的指尖劃過後頸,回頭卻隻看見搖曳的燭影。慕傾城玉笛橫在胸前,符文光芒將四周照得透亮,卻照不進石碑後更深的陰影。
    “信息被截斷了。”她皺眉看著正在消散的玉簡,“但最後那句‘借屍還魂’...難道血魔子沒有徹底消亡?虛空子說鏡像核心已毀,他還能躲在哪裏?”
    薛成盯著中央石碑上的祖巫圖騰,那圖騰突然活過來般遊動,在石壁上投出巨大陰影。他想起虛空子臨終前那句“真正的破封鑰匙是選擇”,忽然福至心靈,將雷霆劍插入圖騰凹槽。
    刹那間,整座碑林化作傳送陣。等兩人回過神時,已站在一處布滿冰晶的峽穀。前方冰川裂開巨大縫隙,裂縫深處傳來 rhythic 的心跳聲,每隔七次心跳,就夾雜著一聲壓抑的嘶吼——那聲音像極了血魔子在鏡像空間中的哭號。
    “這裏是...燭龍封印的最深處?”慕傾城的玉笛結上薄霜,“根據古籍記載,巫族分裂後,守序派將燭龍軀體分為七部分封印在蒼瀾界各處,這裏應該是‘心髒’所在。”
    薛成往前走了兩步,鞋底碾碎的冰晶下竟露出暗紅色紋路,像是凝固的血脈。他體內突然泛起熱流,與鏡像空間中融合的多時空殘魂產生共鳴,那些殘魂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有的在尋找燭龍斷角,有的在破解星辰封印,有的...竟在培養血魔子的分身。
    “等等,”他猛地駐足,“血魔子的本體或許從來不在鏡像世界。虛空子用鏡像核心吸收生魂,其實是在為燭龍複蘇提供養料,而血魔子...隻是附身在養料上的寄生蟲?”
    慕傾城臉色煞白:“也就是說,真正的威脅不是血魔子,而是試圖借他複活的...燭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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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川深處的心跳突然加速。薛成看見自己映在冰麵上的影子扭曲變形,左眼豎瞳中浮現出從未見過的祖巫文,那些文字順著皮膚爬向心口,在雷霆劍胎記處聚成漩渦。與此同時,慕傾城發間的夜明珠突然爆裂,碎片刺入她鎖骨下方,竟露出底下若隱若現的魔紋——那紋路與絹畫中變革派祭師的袖口如出一轍。
    “你...你的肩膀!”薛成瞳孔驟縮。
    慕傾城指尖顫抖著撫過傷口,魔紋在她觸碰的瞬間化作光點消散:“這是...小時候師父給我施的封禁?他說我天生靈脈殘缺,需要用特殊術法穩固神魂...原來都是騙我的?”她忽然想起什麽,從懷中掏出半塊玉佩,“你看,這是師父臨終前給我的,說集齊四塊能打開巫族秘寶。”
    玉佩正麵刻著“守序”二字,背麵卻是扭曲的“變革”圖騰。薛成掏出自己從小佩戴的項鏈,鏈子末端的吊墜竟與慕傾城的玉佩嚴絲合縫——那是父母臨終前塞給他的遺物,說是“保命符”。
    “雙生魂契...根本不是巧合。”薛成聲音沙啞,“是有人刻意將我們的靈脈相連,用變革派與守序派的血脈做引,來激活燭龍封印。虛空子和初代宗主...他們各自代表兩派,卻在共同謀劃這件事。”
    慕傾城後退半步,背靠冰涼的冰壁:“所以我們的相遇、修煉、甚至魂契,都是被設計好的?連感情...也是假的?”
    “不是假的。”薛成忽然抓住她手腕,掌心雷火與她體內隱隱透出的魔息相觸,卻沒有灼燒感,反而像久別重逢的契合,“就算一開始是棋子,但我們的選擇是真的。在鏡像空間裏,那麽多個‘我’都選擇了成為鑰匙,隻有現在的我...想做執棋人。”
    冰川深處傳來巨響。一道黑影破土而出,那是具由怨魂與冰晶組成的軀體,胸口處嵌著顆跳動的暗紅色心髒——正是薛成在鏡像空間見過的,虛空子捧著的金色內丹此刻已被染成血色。
    “血魔子!你果然沒死!”慕傾城玉笛揮出紅光,卻見黑影抬手輕擋,紅光竟如泥牛入海。
    “愚蠢的螻蟻。”黑影開口了,聲音裏混著虛空子的滄桑與血魔子的陰鷙,“你們以為消滅鏡像核心就能終結一切?燭龍的心髒早已與蒼瀾界靈脈相連,現在的我...是你們口中的血魔子,是巫族祭師,更是即將複蘇的龍之心!”
    薛成這才驚覺黑影眉心的朱砂痣,竟與虛空子畫像上的位置分毫不差。那些被他吸收的鏡像殘魂、虛空子的祖巫精血、甚至薛成本身的燭龍血脈,都在為這具軀體提供力量。黑影抬手間,冰川裂縫中湧出無數幽藍色光點,正是天衍宗弟子的生魂虛影。
    “當年守序派封印燭龍時,用七塊祖巫碑鎖住龍身,用生魂作為鎖鏈的錨點。”黑影踏碎冰層逼近,“現在我要做的,隻是扯斷這些錨點——比如,先殺了天衍宗現任宗主。”
    “你敢!”薛成雷霆劍出鞘,卻在揮劍的瞬間看見詭異的畫麵:黑影抬手接住劍芒,而他的劍刃竟穿透對方身體,刺入了慕傾城的胸口。
    “這是...因果反噬?”慕傾城咳出鮮血,眼中倒映著兩個重疊的黑影,“他用龍眸之力扭曲了我們的視線...真正的攻擊方向是...”
    話音未落,薛成已轉身將她撲倒。一道冰晶利刃擦著他耳際飛過,在後方冰壁上炸出丈高的裂痕。黑影的笑聲混著冰川崩塌的轟鳴:“你們以為能靠前世記憶翻盤?別忘了,變革派祭師當年就是被我親手斬殺的——他的心髒,現在還在我的祭壇上跳動呢。”
    薛成感覺體內多時空殘魂在劇烈震顫,某個被塵封的記憶突然撕開缺口:他看見自己真正的前世)在臨終前將燭龍精血注入嬰兒體內,那嬰兒脖頸間掛著半塊玉佩,啼哭聲響徹暴雨夜的破廟...而抱著嬰兒的女子,竟與慕傾城長得一模一樣。
    “原來...你才是當年的守序派聖女。”他輕聲道,“我們的血脈,從千年前就被綁定在了一起。”
    慕傾城愣住了。她看著薛成眼中翻湧的雷光與自己掌心隱約的魔紋,忽然露出釋然的笑:“所以不管輪回多少次,守序與變革都要互相糾纏?但這次不一樣,我們可以自己寫結局。”
    她抬手扯斷發間玉簪,長發如墨瀑傾瀉,露出耳後從未注意到的朱砂胎記——那形狀正是燭龍逆鱗的模樣。當玉簪碎玉觸及地麵時,四周冰麵突然浮現出星軌般的紋路,正是天衍宗祠堂畫像背後的傳送陣圖。
    “當年師父用禁術將我偽裝成普通弟子,”她指尖血畫出巫族符文,“但守序派聖女的血,永遠是解開祖巫封印的鑰匙。薛成,用你的雷火之力點燃我的靈脈,我們一起劈開這虛假的因果!”
    黑影發出怒吼,冰晶利爪破空而來。薛成咬牙將雷霆劍刺入慕傾城腳下的符文陣眼,雷火與魔息在陣中相撞,爆發出太陽般的強光。他聽見自己的聲音與無數前世的聲音重疊,在冰川間激起連綿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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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吾之血,祭吾之魂,破千年局,逆萬載天!”
    強光散盡時,黑影的軀體已出現裂痕。薛成驚訝地發現,自己的雷火之力竟與慕傾城的魔息融合成了金色流光,所過之處,生魂虛影紛紛解脫桎梏,化作光點匯入他體內。而黑影胸口的血色內丹正在急速萎縮,露出裏麵蜷縮的金色小人——那是被囚禁的虛空子殘魂。
    “原來...你一直被困在自己的內丹裏。”薛成伸手握住內丹,多時空殘魂中的某個片段突然與現實重疊,“變革派祭師臨終前將你和燭龍殘魂綁定,就是為了讓你在千年後助我破局?”
    虛空子的殘魂睜開眼,眼中不再有癲狂,隻有曆經滄桑的平靜:“守序與變革的爭鬥本無對錯,隻是我們都走了極端。真正的燭龍之力,不該被用來毀滅或統治...薛成,用你的選擇,為這場千年之爭畫上句號吧。”
    內丹在掌心化作齏粉,與此同時,冰川深處傳來震耳欲聾的龍吟。薛成感覺有什麽東西從腳底竄上頭頂,睜眼時,看見自己的右手已覆上青鱗,而慕傾城的左手燃起金色火焰——那正是燭龍冰與火交織的血脈。
    “該做個了斷了。”他望向黑影逐漸透明的身體,那裏隱約透出更深層的封印空間,“血魔子依附的隻是燭龍心髒的執念,真正的威脅...是我們內心對力量的恐懼與貪婪。”
    慕傾城將染血的玉笛放入他掌心:“那就讓新的因果,從我們不再逃避開始。”
    當兩人掌心相觸的刹那,整個冰川突然逆轉。薛成看見無數光點從蒼瀾界各地飛來,那是被巫族封印鎖住的燭龍殘軀,正在響應血脈的召喚。而在所有光點的中央,懸浮著一枚透明的卵,裏麵沉睡著真正的燭龍——它不是怪物,而是條渾身纏繞星軌的巨龍,閉合的眼皮下透出溫柔的光。
    “原來...守序派從未想過消滅燭龍,隻是想讓它在沉睡中修複世界。”慕傾城輕聲道。
    黑影發出最後的嘶吼,化作萬千怨魂四散。薛成握緊慕傾城的手,共同將融合的力量注入燭龍卵。冰層開始融化,露出底下生機勃勃的峽穀,溪水潺潺,桃花紛飛,仿佛千年的冰封隻是一場幻夢。
    回到天衍宗時,已是深夜。藏經閣的碑林恢複了平靜,唯有中央石碑上多了幅新的圖騰:兩條交纏的龍,一條覆冰,一條燃火,共同托著顆新生的太陽。薛成將兩半玉佩合二為一,玉佩中央竟彈出枚玉簡,上麵隻有短短兩行字:
    星辰歸位時,龍眸再開日。
    血魔餘燼處,因果又逢生。
    慕傾城靠在他肩頭,望著窗外漸亮的天色:“你說,這次我們算贏了嗎?”
    “或許真正的輸贏,從來不是消滅什麽,而是接受什麽。”薛成輕撫她發間新生的銀紋,那是使用禁術後的代價,卻在晨光中美得像碎鑽,“至少現在,我們能自己決定明天要做什麽——比如,先去把藏經閣的暗門修好?”
    她笑著捶了下他肩膀,卻在觸碰到他後頸時忽然愣住。那裏不知何時多了道淡色疤痕,形狀恰似燭龍的逆鱗。而在他們看不見的角落,一片冰晶正從破碎的冰川中悄然飛出,上麵倒映著血魔子怨毒的臉——隻是這次,他的笑容裏多了幾分期待。
    “千年了,終於等到有意思的變數。”冰晶碎成齏粉,融入夜色,“燭龍也好,巫族也罷,你們的遊戲...才剛剛開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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