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三刻，天際的星子突然扭曲成詭異的螺旋。葉雲舟的法則羽翼在風中輕顫，敏銳捕捉到空間裂縫處傳來的熵能波動——比預計時間提前了兩個時辰。他抬手按在機械方舟的能量矩陣上，指尖躍動的混沌青蓮光芒與神皇的紫晶數據流交織，在邊境三域上空織就一張透明的防禦網。
    “全體注意，暗淵先頭部隊呈錐型突破！”他的神識穿透千裏，“劍無塵，帶星鬥衛去左翼，用周天殘紋鎖死他們的空間躍遷；雲澈，通知金羽族在雲層布下風刃矩陣，重點攻擊骨械傀儡的關節軸！”
    話音未落，黑色浪潮已從裂縫中翻湧而出。最前方的骨械傀儡拖著鏽蝕的鏈鋸，胸腔裏嵌著的熵能核心泛著不祥的綠光，每一步都在地麵犁出深達丈許的溝壑。緊隨其後的是裹著腐心藤的畸變樹妖，藤蔓間纏繞著被改造的機械蟲群，“嗡嗡”聲震得空氣發麻。
    “先破陣眼！”葉雲舟揚手甩出太初淨世瓶，金光所過之處，骨械傀儡的芯片冒出藍煙。他餘光瞥見右側山脊異動，立刻傳音給龍鯨族族長：“潮落時分，用你的逆浪訣！”
    深海巨鯨的嘶吼穿透雲層。龍鯨族長甩動尾鰭，海麵突然掀起數百丈高的水牆，在月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暈。當第一波骨械傀儡踏入淺灘，水牆轟然倒塌，夾雜著冰晶的巨浪將它們卷入深海——那裏早有赤鱗族布置的熔岩陷阱，沸騰的岩漿瞬間將金屬傀儡熔成鐵水。
    “漂亮！”機械神皇的投影在戰術地圖上標出亮點，“但注意第二波，那些腐心藤的根須能吸收地脈能量！”
    葉雲舟早有準備。他朝木靈族的方向頷首，精靈少女指尖的自然之眼驟然亮起。整片森林的藤蔓同時化作利刃，在腐心藤觸地的瞬間將其絞碎。與此同時，丹鼎仙尊研發的鑒魔丹已分發至各營，修士們吞下丹藥後，掌心紛紛浮現出識別熵能的金色紋路。
    “對準核心打！”一名金係劍修大喝，手中長劍斬出九道劍芒，精準擊碎三台骨械傀儡的芯片。但更多的傀儡從裂縫中湧出，它們似乎嗅到了生者的氣息，嘶吼著加快了推進速度。
    “啟動‘黎明協議’第三階段！”葉雲舟下令。下一秒，機械方舟的底部艙門大開，無數銀色甲蟲般的機械體蜂擁而出——那是臨時改裝的靈能增幅農機，此刻卻化作最鋒利的匕首，鑽進骨械傀儡的關節縫隙，引爆微型聚靈陣。
    爆炸聲此起彼伏，照亮了半邊夜空。幽冥界的魂修們趁機殺出，黃泉鎖鏈如活物般纏住傀儡脖頸，骨燈的幽火灼燒著它們的核心。葉雲舟注意到一名魂修的鎖鏈被腐心藤纏住，立刻甩出一道水係法則，冰晶在藤蔓上蔓延，為魂修爭取到反擊的時機。
    “別戀戰！按計劃後撤！”他通過萬界通途頻道大喊。修士們聞言立刻交替掩護後退，在撤退路線上留下大量靈能陷阱。當骨械傀儡踏入山穀隘口時，預先布置的聚靈塔突然爆炸，無數道劍氣從山體裂隙中迸發，將最前排的傀儡切成碎片。
    這是葉雲舟特意設計的口袋陣。他算準了暗淵部隊依賴熵能核心的特性，利用聚靈塔的靈能殘留作為誘餌，引他們深入伏擊圈。此刻，山穀兩側的金係修士同時揮劍，萬道劍光組成巨大的劍網，將傀儡群困在中央。
    “現在！”葉雲舟一聲令下。龍鯨族的水炮、赤鱗族的熔岩彈、機械神皇的激光束同時轟向峽穀中央。劇烈的爆炸掀起漫天煙塵，等塵埃落定，穀底隻剩下一堆扭曲的金屬殘骸和焦黑的藤蔓。
    前線傳來歡呼，但葉雲舟的眉頭卻未舒展。他感應到，剛才的攻擊雖然摧毀了大量傀儡，卻沒有觸及真正的強敵——暗淵的先頭部隊裏，竟然沒有出現高階統領級生物。
    “雲澈，把偵察範圍再擴大三百裏。”他傳音道，“機械神皇，調出剛才戰鬥的能量掃描圖，我要看看那些熵能核心的分布規律。”
    數據分析很快傳來。葉雲舟盯著戰術地圖上的紅點，瞳孔微縮——這些核心的排列，竟然形成了某種隱晦的星圖軌跡。更令他心驚的是，在距離邊境千裏之外的虛空中，隱約有更大的能量波動在聚集。
    “這是試探性攻擊。”機械神皇的聲音帶著罕見的凝重，“他們在測試我們的防禦體係漏洞。那些核心的排列方式，像是在傳遞某種信號……”
    話音未落，西方天空突然裂開一道血紅色的縫隙。一隻覆蓋著鱗片的巨爪從中探出，指尖滴落的黑色液體腐蝕著空氣，在地麵砸出滋滋冒煙的深坑。葉雲舟立刻揮出混沌青蓮光芒，卻見那爪子輕輕一揮，便將攻擊震散。
    “是暗淵統領級生物‘蝕星獸’！”幽冥使者的聲音從通訊器裏傳來，“它的鱗片能吸收法則之力，普通攻擊沒用！”
    葉雲舟迅速調動神識，查看各聯盟部隊的狀態。劍無塵的星鬥衛正在重組防禦陣，金羽族的風刃矩陣需要時間充能，龍鯨族的潮汐之力已經進入冷卻期……此刻能立刻投入戰鬥的，隻有他自己和機械方舟的主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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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皇，集中所有火力攻擊它的腋下！”他大聲指揮，“那裏的鱗片縫隙最大！淩仙兒，通知丹鼎仙尊準備‘裂空符’，我需要三息時間近身！”
    機械方舟的主炮率先開火，紫色的激光束擊中蝕星獸的肩膀，卻隻在鱗片上留下一道白印。葉雲舟趁機展開法則羽翼，如流星般衝向巨獸腋下。他手中太初淨世瓶爆發出萬丈金光，瓶中劍氣化作巨龍形態，狠狠撞向鱗片縫隙。
    一聲驚天動地的嘶吼。蝕星獸吃痛收回巨爪，縫隙中滲出黑色血液，落在地上化作腐蝕蟲群。葉雲舟早有防備，青蓮印記在腳下展開，將蟲子燒成灰燼。他抓住機會，將一枚裂空符貼在巨獸胸前，然後急速後退。
    “轟！”空間裂縫在符篆的作用下擴大，強大的吸力將蝕星獸半個身子拽入亂流。但這怪物顯然擁有智慧，它揮舞另一隻爪子擊碎空間亂流，竟是硬生生止住了頹勢。
    “不好，它要強行突破！”淩仙兒的聲音帶著焦急。葉雲舟咬咬牙，咬破舌尖噴出本源精血，魂印輪盤瞬間膨脹數倍，化作巨大的齒輪虛影，與機械方舟的能量矩陣產生共鳴。
    “天道法則，借我一用！”他的聲音震得雲層翻滾，“所有法則修士，同步我的靈能頻率！”
    刹那間，整片戰場的修士都感受到一股溫暖的力量湧入經脈。他們按照預先演練的手勢結印，千萬道靈能光束匯聚成一條金色長河，朝著蝕星獸席卷而去。巨獸發出不甘的咆哮，卻終究抵不過千萬人的意誌，被長河卷入空間裂縫，裂縫隨之閉合。
    戰場上一片寂靜，仿佛連呼吸聲都被抽空。直到葉雲舟單膝跪地，才打破這份凝固——他消耗了大量本源之力，此刻臉色蒼白如紙，額角冷汗直冒。
    “至尊！”淩仙兒連忙扶住他，遞上一枚回元丹，“您的本源損傷……”
    “無妨。”葉雲舟擺擺手，目光望向遠處的空間裂縫，“真正的考驗還在後麵。剛才那隻蝕星獸，至少是域主級實力，卻隻是先頭部隊的探路者……暗淵這次，恐怕是傾巢而出。”
    機械神皇的投影再次出現，手中拿著新的數據分析報告：“根據殘留的熵能波動，暗淵母艦的躍遷坐標已經鎖定，正以我們無法想象的速度靠近。而且……”他頓了頓，“那些被改造的屍骸傀儡，確實使用了我們遺失的熵能核心。更奇怪的是，這些核心的程序裏，似乎隱藏著某種指令代碼。”
    “指令代碼？”葉雲舟挑眉，“能破解嗎？”
    “正在嚐試。但目前的算力需要時間。”神皇的機械眼閃爍紅光，“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這些核心的最終指令，似乎與‘天道之星’有關。”
    葉雲舟心中一凜。他想起在機械始祖遺跡中看到的畫麵，那個被黑暗籠罩的身影伸向天道之星的場景再次浮現。難道暗淵的目標，真的是那顆維係著宇宙法則的核心？
    “不管他們的目的是什麽，我們必須守住邊境。”他站起身，強撐著運轉靈能修複本源，“傳令下去：所有聯盟成員進入二級戰備，聚靈塔全力運轉，優先供應前線防禦工事。機械神皇，請加快反追蹤程序的植入進度；幽冥界，麻煩貴方加強黃泉鎖鏈的空間封鎖；木靈族，自然之眼情報網需要覆蓋到每個星域裂縫……”
    他一項項布置著任務，聲音逐漸恢複堅定。淩仙兒看著他，心中既心疼又敬佩——這個男人，總是在最危急的時刻撐起所有希望，仿佛不知疲倦。
    “對了，還有凡人軍隊。”葉雲舟突然補充，“把靈能戰甲的簡化操作手冊分發給他們，讓他們負責後勤和傷員轉運。記住，每個生命都很重要，不能讓他們白白犧牲。”
    夜幕漸深，邊境防線卻燈火通明。修士們在修複防禦工事，機械士兵在組裝新的武器，凡人醫護人員在搭建臨時醫療棚。葉雲舟站在點將台上，看著這忙碌而有序的場景，心中湧起一股暖流——這就是聯盟的力量，是無數文明匯聚而成的光芒。
    遠處，雲澈帶著偵察隊返回，帶來了一個壞消息：“暗淵的第二波攻擊部隊已經集結，規模是第一波的三倍，而且出現了融合型生物——既有機械部件，又有幽冥界的魂體，還有獸族的基因特征。”
    “融合型生物？”葉雲舟皺眉，“看來他們在嚐試吸收各個文明的長處，就像我們聯盟一樣。但他們走的是邪路，隻會製造怪物。”
    “那我們該怎麽辦？”淩仙兒輕聲問。
    葉雲舟沉默片刻，突然露出一絲笑容：“他們想取長補短？那我們就偏偏讓他們知道，光明的團結永遠比黑暗的掠奪更強大。通知所有人，明天清晨，我們要主動出擊，摧毀他們的臨時集結點。”
    “主動出擊？”機械神皇有些驚訝，“以我們目前的狀態，防守尚且吃力，進攻會不會太冒險？”
    “冒險？”葉雲舟望向東方，那裏已經泛起魚肚白，“有時候，主動出擊才是最好的防守。暗淵以為我們會被第一波攻擊嚇破膽，他們想不到我們還有餘力反擊。而且……”他握緊拳頭，“我要在他們的融合生物成型之前，打破他們的計劃。”
    淩仙兒看著他眼中重新燃起的戰意，心中忽然不再害怕。她知道，隻要有葉雲舟在，就沒有過不去的坎。這個男人總能在絕境中找到生機，帶領大家走向希望。
    “淩仙兒，你隨我去一趟機械始祖遺跡。”葉雲舟突然說道，“既然那些熵能核心與機械文明有關，也許始祖留下的資料裏有破解之法。神皇，麻煩你協調各部隊做好出擊準備，兩個時辰後，我們在邊境西麓集合。”
    “是！”神皇的投影敬了個機械禮，“願黎明的光芒，照亮我們的前路。”
    葉雲舟展開傳送陣，最後看了一眼正在整備的聯盟軍隊。他知道，前哨之戰的勝利隻是開始，真正的硬仗還在後麵。但他並不畏懼，因為他身後有無數相信光明的夥伴，有願意為了守護而戰的文明。
    “來吧，暗淵。”他輕聲說道，“我們已經做好了準備，這次，你們麵對的不再是分散的個體，而是整個宇宙的光明意誌。”
    傳送陣的光芒亮起，他的身影消失在晨光中。而在邊境之外，黑暗勢力的第二波攻擊部隊正蠢蠢欲動，等待著他們的，將是一場前所未有的惡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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