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知道？！”
    看到葉洲的反應，光頭大爺嗬嗬一笑：
    “別緊張，大爺我不是什麽壞人......和你一起來的那姑娘啊，前幾天每天早上都在這裏吃早餐。”
    “這和你知道我剛從昏迷中醒來有什麽關聯？”
    “因為那姑娘每天吃早餐的時候，都在哭啊。她每次都哭到喘不上氣兒，剩下的那半根油條，她還怎麽吃的下去？
    今天早上看到你，大爺我一下子就明白了。這姑娘每天早上坐在這裏哭，都是為了你啊，怕你再也醒不過來......現在你醒過來了，她自然就不哭了。”
    葉洲的手指驟然攥緊輪椅扶手，金屬冰涼的觸感透過掌心傳來，卻不及胸腔裏翻湧的熱浪灼人。
    他望著不遠處正在收銀台前付錢的小鄰居，少女紮起的馬尾隨著動作輕輕晃動，背影輕盈得仿佛從未被陰霾籠罩。
    可光頭大爺的話像根細針，在他心底戳出細密的裂縫，那些被小鄰居藏在笑容背後的眼淚，此刻正順著裂縫漫上來......
    光頭大爺走了。
    葉洲表情有些悵然。
    這時，他猛然發現，這家早餐店的名字，叫做“許願早餐店”。
    一瞬間，葉洲終於明白，小鄰居為什麽每天早上都要來這裏吃早餐了。
    他鼻子一酸，感動的熱淚終究還是沒能忍住，從眼裏滴在了碗裏。
    怪不得她說，豆漿有點鹹。
    .......
    和小鄰居從“許願早餐店”離開後，葉洲就被她推去了醫院對麵不遠處的公園。
    因為是早上，在公園裏晨練的老人不少，當然還有一些遛狗的人。
    小鄰居一邊推著葉洲的輪椅，一邊跟他說：
    “你醒來的消息，我已經告訴那些關心你的人了，等十點以後，應該會有很多人來醫院看你，我們十點前回醫院~”
    葉洲喉間發緊，伸手揉了揉臉。
    他望著小鄰居那張近乎完美到沒有瑕疵的臉，不由又紅了眼眶。
    小鄰居恰好對上葉洲泛紅的眼光，腳步驀地一頓，緊張道：
    “葉洲你怎麽了？”
    她蹲下身，指尖懸在他眼下，欲碰又止：
    “是扯到傷口，疼得厲害嗎？我、我馬上叫醫生！”
    說著，林淺月慌亂地從兜裏拿出手機，還以為是葉洲的傷口裂開了。
    “不是。”
    葉洲抓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溫度燙得林淺月一顫：
    “我是在想，我昏迷的那幾天，你是不是每天都特別害怕......”
    林淺月的睫毛劇烈顫動，別開臉輕笑：
    “才沒有，我相信你肯定會醒過來的呀，我怎麽會......”
    “剛剛那家早餐店叫‘許願早餐店’，我已經看見了。”
    葉洲打斷她，目光掃過店門口褪色的木牌：
    “你每天早上都去那裏去吃早餐，其實是在醫院裏，聽到有人說，在醫院門口那家早餐店許願的話，期待的事情就能發生。
    所以你每天都去吃早餐，是為了許願我能早點醒過來。可是又每次都坐在店裏哭.......”
    四下突然安靜，隻有麻雀在樹梢撲棱翅膀的聲響。
    林淺月垂著頭，發梢擋住了她泛紅的耳尖，良久才悶聲說：
    “都讓你知道了呀......”
    “所以，豆漿裏都是眼淚，所以它才是鹹的。”
    葉洲伸手輕輕撥開她的碎發，指腹擦過她臉頰時，摸到一道未幹的淚痕：
    “傻子嘛，要是許願病就能好，那這個世界上就沒有病人了。”
    小鄰居抬頭，眼眶裏蓄滿了淚水。
    她嘟了下嘴，委屈的掉眼淚：
    “可是你昏迷的時候，心電監護儀一直滴滴響，我總覺得下一秒它就會變成直線......我不敢離開病房半步，生怕一回頭你就不見了......”
    “我不傻，明明是你那麽傻，拿著刀在自己身上紮了兩刀的！”
    葉洲呲牙一笑：
    “要是沒那兩刀，這會兒咱倆不都死了嘛。”
    “不許你再說‘死’這個字了，快呸呸呸！”
    ..........
    十點前，葉洲被林淺月推輪椅送回了病房。
    果然像她說的一樣。
    剛到病房沒多久，高付帥、馮一還有牛大星他們三個就來了。
    看見葉洲已經醒來，小高同學仰起頭，眼淚這才沒從眼裏流出來。
    饒是如此，他還是罵罵咧咧道：
    “媽的，老葉你這狗東西，嚇死少爺我了......還好你小子命大，在自己身上紮了兩刀都還活著，臥槽，簡直是醫學奇跡！”
    “嘖，別人來看望我，都是說好話，你丫一來就全是國粹。”
    葉洲癟嘴說道。
    而馮一和牛大星則是把他們帶來的禮品，一邊往桌子上放，一邊說：
    “老葉，其實老高是最關心你的那個。這幾天隻要沒課，他就開車去廟裏上香，求著菩薩保佑你快點醒過來，光是香火錢，這幾天就捐出去不少呢！”
    牛大星也附和點點頭。
    兩人毫不遮掩的話，讓小高同學老臉一紅：
    “喂喂喂，你倆閉嘴啊，就你倆話多！”
    看見難為情的高付帥，葉洲一點也不意外。
    和高付帥一起經曆了好幾次關鍵時刻之後，葉洲早就清楚高付帥的為人了。
    高少爺是真的高少爺。
    也隻有他配當少爺。
    葉洲沒有多說，隻是感激地看了眼高付帥，隨後又對牛大星說：
    “牛大星，這次多虧了你那把折疊刀，不然後果簡直不堪設想......你那些刀，帶的太對了！”
    牛大星一聽，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
    “俺也這麽覺得。”
    最後，幾人聊了一會兒，高付帥三人就齊齊回學校了，出校門都得跟輔導員申請打報告。
    因為出了五一這檔子事兒，學校這段時間對學生管的特別嚴。
    緊接著，來看望葉洲的，還有那天一起去爬山的其他一些學生，例如房喬鬆這樣。
    下午一點，葉洲才見完了全部來看望他的人。
    就在他準備打算和小鄰居吃午飯的時候，茶語董事長夏天，帶著他的秘書馮念念，出現在了病房門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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