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夥，你先等一等，我們先進去試探試探。”
    萬一真是她喪心病狂賣的，這孩子不就又入虎穴了嘛。
    “嗯。”
    小乞丐很乖巧，遠超這個年紀的乖巧。
    因為不聽話是要挨打的，是沒有飯吃的，是伴隨著痛苦的。
    於付氏不知道在幹什麽，似乎在和什麽人說話，又像是一個人自說自話，因為那個小房間裏，除了她就再也沒有別人了。
    “出去！”
    薑桃剛踏進那個房間，她就立刻像是被侵犯了領地的母獅子。
    “你發什麽神經。”
    “我們是在問你點事的，你是不是有個孩子。”
    吳崎也是膽子大了，都敢懟門神了。
    淩久時都要對他刮目相看了，小子，你很勇啊。
    “你們有他的消息，他在哪！”
    “你們是不是見到他了，他在哪！”
    於付氏衝了過去，吳崎趕緊縮到薑桃的身後，怕這人發瘋打自己。
    “所以，你沒有賣你的小孩。”
    “我怎麽可能賣自己的孩子！我怎麽可能不要他！”
    “所以你就能賣別人的小孩？”黎東源嘲諷一笑。
    “你懂什麽！是他們自己放棄的，與其被丟進河裏，被賣了，說不定還能活下去呢。”於付氏說這句話的時候，神情很平淡。
    “所以，你的孩子是怎麽不見的？”淩久時看她反應這麽激烈，應該很在乎自己的孩子吧。
    人啊，就是那麽複雜，既然這麽在乎自己的孩子，又為什麽要去傷害別人的孩子呢。
    “我的孩子，是我不好，我沒有看好他，他不見了，我到處找，到處找，我求河神，我求河神，我願意拿我的命，換我的孩子回來。”
    “我願意的，我願意的。”
    “河神，河神，不應啊。”
    “你不應啊！”
    被無辜吼了一句的薑桃，擼袖子上了。
    “我剛做的河神，你怪我！”
    “哈哈哈，剛做的河神，哈哈哈。”
    於付氏瘋狂的大笑著，不知道在笑什麽。
    “可是，你好像沒認出他。”
    一路上他們也問了很多事，小乞丐雖然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但對這裏覺得很熟悉，而且他在這裏待了很久了，因為熟悉感一直沒離開。
    他明明都已經找過來了啊。
    “你什麽意思，你什麽意思！”於付氏抓住了淩久時衣領，情緒無比的激動。
    “你知道他在哪裏，對不對，你隻要告訴我，他在哪裏，我可以放你所有人離開，我可以不阻止你們。”
    “還是你想要別的，我都可以給。”
    於付氏甚至都不想去思考，他們是不是在騙自己。
    於付氏丟了孩子這件事，要是有心去問，肯定都能知道，畢竟在當時也算一件大事。
    “進來吧！”
    小乞丐點著棍子探路，走了進來。
    於付氏在他進來的時候一直盯著，卻不敢相信這會是自己的孩子。
    她的孩子明明看得見。
    “我孩子眼睛是好的。”於付氏顫抖著手，扶上那雙無神的眼睛。
    “我以前應該是能看見的。”小乞丐覺得這雙手很熟悉。
    “後來發燒生病，眼睛就看不見了。”
    他說的時候很平靜，這些年的苦痛，不僅僅來自這雙眼睛。
    於付氏捂住的嘴，壓抑住自己的痛苦。
    “你的孩子有沒有什麽胎記之類的，你可以分辨。”黎東源提醒。
    於付氏茫然，還真沒有。
    ————————————————
    突然周圍的一切都暫停了，小乞丐身上冒出一陣藍光。
    “淩久時，當你獨自過門的時候，就會……”
    小乞丐的聲音都不一樣了，感覺是觸發了什麽機製。
    薑桃的眼中的興奮，漸漸平息，最終變成了一個白眼。
    “這就是彩蛋？就這？”
    其他兩人還在因為這一段話中的信息量震驚呢，就被薑桃打斷了情緒。
    “什麽東西啊，無聊。”
    “我觸發彩蛋是為了聽你擱這道德綁架，讓別人來給你擦屁股的嘛。”
    小乞丐，也就是高大威留下的程序，卡頓了一下，繼續訴說。
    什麽他想不到有什麽人能夠幫自己了，覺得淩久時很厲害，能夠拯救更多的人。
    “淩淩，星星說的對，他就是道德綁架你，有這麽一個朋友，你好倒黴啊。”吳崎算是聽明白了。
    “他就是知道你心軟，欺負你呢。”
    憑什麽淩久時就要來當這個聖人，明明連你這個遊戲製作者都沒有辦法不是嗎。
    淩久時也是沉默。
    “你拜托錯人了，比起我，你不是更應該拜托星星嗎？”
    “我不認為，我能夠拯救所有人，我沒有那個能力。”開玩笑，他就一凡人，星星都是能當河神的，他怎麽比得了。
    影像又卡頓了一下。
    它隻是一段設定好的影像，為什麽要為難它啊。
    “淩久時，通過第十二扇門，結束這一切。”
    “記住，鏡中月，水中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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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東西還強買強賣，人淩久時壓根就沒答應，它自己說完就消失了。
    遊戲又開始運行了。
    “真狗啊。”黎東源也是挺同情淩久時的，這交的什麽朋友啊。
    “我們先走吧。”他還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而且什麽叫他獨自一個人進門，他身邊明明有星星，有吳崎，有蒙鈺。
    “我去和那些過門人說一聲，你先去開門，我們馬上走。”黎東源拍了拍淩久時的肩膀。
    淩久時拿著掉落下來的線索，依舊在想高大威留給他的信息。
    之前那個放孩子的地方確實很特別，一個古代的地方有一間現代設備的房間，非常出戲。
    但這個門又不是沒有發癲過，他就隻當是出bug了，再加上對於高大威的記憶，他都有意不去回想，還真沒聯想到一起去。
    關鍵是，他也沒想到這靈境會是高大威製作的。
    黎東源後麵跟了一群人，他們看到開著的門，也很激動。
    剛才周圍的一切都不動了，他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還以為自己要被永遠困在這裏了，都要嚇死了。
    “謝謝你們。”
    “我們先走了。”
    “星星呢？”黎東源一看，這人怎麽少了。
    “她先回去了。”淩久時想到剛才薑桃說的話，嘴角終於是上揚了一點。
    其他過門人也懂規矩，等他們離開了，才跟著離開。
    淩久時一出來，看到的就是阮瀾燭。
    “沒出事吧。”阮瀾燭作為第十二扇門的門神，對遊戲是有感應的。
    他知道，有什麽被觸動了。
    “我們沒事，都很好。”淩久時下意識尋找起薑桃的身影。
    他現在的情緒很複雜，需要能讓他覺得放鬆安全的環境。
    所以他坐在了薑桃身邊。
    即便此刻她正在打遊戲，電子音效響哥不停，都沒能打擾到他。
    淩久時隻是沉默著，思索著。
    阮瀾燭反而是焦躁的那個，他一直在關注著淩久時情緒。
    “阮瀾燭，淩久時。”
    黎東源找上門來了。
    他對黑曜石熟悉的很，自己就給自己拿了一瓶冰水，一點都不客氣。
    他應該馬不停蹄趕過來的，連水也沒來得及喝一口。
    一瓶冰水直接沒了大半。
    喝完水活了過來，黎東源看著淩久時，坐到了他對麵。
    “我能問你和高大威的事嗎？怎麽說我也算是他搞出來的靈境的受害者。”黎東源對高大威可沒好感。
    雖然按照他說的，這件事不能全怪他，原本靈境的初衷也不是這樣的。
    但這個遊戲改變了他們的命運，也同樣是事實。
    “我和高大威曾經是好朋友，很好的朋友。”
    “我們是大學室友，誌同道合，一起暢想了很多，我們曾經勵誌要做一個猶如第二世界般的遊戲。”
    “隻是後來出了點事，我和他就疏遠了。”
    “畢業之後，他就出國了，我就再也沒有過他的消息。”
    “若不是那個彩蛋，我甚至不知道靈境是他製作的。”
    淩久時也覺得沒什麽不能說的。
    “怪不得你隻是一個沒過幾扇門的新人，卻比那些老人厲害多了。”
    “這麽說來，靈境中有些設定，應該是有你的參與的。”黎東源是個理智的人，雖然表麵看上去不像。
    衝動的人，很難在門裏麵活下來，更別說帶人過門了。
    “可是現在靈境已經麵目全非了，我壓根就沒認出來。”不然也不會這麽懵了。
    “那他說的，讓你通過第十二扇門，結束這一切，你，怎麽想的。”黎東源有些煩躁的捋了捋自己的頭發，這都什麽事啊。
    “我已經被拉進來了，不通過，我也是會死的。”淩久時對他笑了一下。
    “你怎麽還笑的出來。”黎東源一想，也對。
    “你也是真慘，他有本事自己來解決啊，自己藏起來，讓你給他收拾爛攤子，算什麽東西。”人有親疏，淩久時和他同生共死這麽多扇門了，自然不是那個高大威能比的。
    聽到他們提起這件事，薑桃又想到自己期待半天的彩蛋是一坨大的這件事。
    “淩淩，我們去把那個高什麽打一頓吧。”
    大威這名字多好，他才不配呢。
    “我也想，可沒人知道他在哪。”淩久時表示遺憾。
    “好吧，那我們把他的遊戲幹崩潰吧。”
    “什麽垃圾遊戲，為什麽要拯救，還什麽淨化程序。”
    “我們又為什麽一定要聽他的。”
    薑桃對這個遊戲已經玩膩了，原本老老實實的，她也不會想著去摧毀一個遊戲。
    “而且，你很不開心。”
    薑桃掏了一把糖果塞給他。
    “我也不喜歡那個高什麽。”她摸了摸他的腦袋，像是一個長輩，給了失落的小輩關懷。
    “你可是我的使者，欺負你，就是不給我麵子。”
    “那就迎接神的憤怒吧！”
    她一下子就蹦到了沙發上，高舉著手，托舉著光。
    淩久時隻覺得壓在心上的東西被擊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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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瀾燭雙眼發直，不知道他們到底遇到了什麽。
    “等著我的好消息吧。”
    薑桃從沙發上跳下來，擼起袖子，拽上了阮瀾燭。
    畢竟他有能打開門，讓她可以直接進入靈境。
    敖順默默跟上，上挑的嘴角，訴說著他的愉悅。
    他已經準備好了留影石，記錄大王的英姿了。
    “開門。”
    阮瀾燭看她這興衝衝的樣子就知道自己阻止不了。
    “你有把握嗎？”靈境要是這麽好摧毀，哪裏會搞成現在這樣。
    “廢什麽話，你看清楚，你在質疑誰。”
    “好，一定要成功。”即便靈境沒了，他也就消失了，但他依舊希望薑桃能夠成功。
    阮瀾燭拉開一扇門，白光閃過，人就不見了。
    “不是，發生什麽了，不是剛出來嗎？”
    剛下來的程千裏幾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啪啪啪。”黎東源一下子就站起來了，他激動的鼓著掌。
    “這才是真正的大女主，帥啊，說幹翻就去幹翻。”黎東源眼睛發亮，激動的不行。
    “嗯，真正的大女主。”淩久時看著那扇已經不亮了的門。
    他想過了，之前的每一扇門都有阮瀾燭，而這次沒有了他。
    所以那個獨自過門，是說的阮瀾燭沒有一起，對嗎。
    所以，阮瀾燭，你在其中又扮演著什麽角色呢，你和靈境之間又存在什麽聯係呢。
    “淩淩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啊？”
    程千裏有點不敢靠近，今天的淩淩哥感覺很平常很不一樣。
    “星星想要摧毀靈境。”淩久時摸了摸自己的心髒，很神奇，他竟然一點都不緊張。
    他好像無比堅定的相信著，她一定會成功的。
    就像是她說的那樣，這世上就沒有她做不到的事情。
    “誒，淩久時，這河神大人座下第一使者的身份，你應該是看不上的吧。”
    “所以，這個第一使者就是我黎東源的了。”黎東源現在是從想挖牆角進化成當狗腿子了。
    “我看的上。”淩久時微笑著否決了。
    “第一使者，我才不會讓。”他是那種，在確定之前很溫吞，很膽怯，但一旦確定那是自己要的，就會很強勢，絕不放手的類型。
    “淩久時，你真是淩久時？”黎東源發現，自己認識的好像是一個假的淩久時。
    老好人淩久時，他甚至都沒見過他跟人大聲說話。
    如今卻說出了這樣的話。
    “那我們就比一比，公平競爭，這第一，我當定了。”原本還隻是開玩笑的，覺得好玩，現在的性質可不一樣了。
    “好。”淩久時也是一口答應。
    兩人對視，彼此都是勢在必得，戰意滿滿。
    不是，他們在那裏燃什麽呢，什麽第一使者，他們入邪教了？
    黑曜石的幾人對視，都不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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