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緩緩開動，車廂裏很快就熱鬧起來，人漸漸多了起來。
    小林也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安安穩穩地坐了下來。
    衛國則站在小林座位邊上的走道裏，目光不時落在妹妹身上，眼神裏滿是不舍與關切。
    火車的座位是雙排的，一邊各坐三個人，布局緊湊卻也透著幾分旅途的煙火氣。
    小林的邊上坐著一個女孩子，兩人關係頗為親近，這女孩子還去過他們家幾次，所以衛國也認得。而座位對麵，則坐著三個男孩子，正低聲交談著什麽，時不時傳來幾句輕快的笑聲。
    就在這時，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在走道裏響起：
    “讓讓，麻煩讓讓，讓我過去。”說話的是個女孩子，她一邊說著，一邊微微歪著頭，目光在座位間穿梭，仔細尋找著自己的座位。
    幾番張望後，她的腳步在小林身邊停了下來。
    此時的座位上，小林靠窗坐著，中間是她的同學，而剛過來的那個女孩子，正好挨著小林的同學坐了下來。
    等她坐定後，抬起頭來，目光不經意間與站在走道裏的衛國相遇，兩人先是一愣，隨即異口同聲地說道：
    “是你？”原來，這個女孩子正是剛才在站台上，讓衛國幫忙遞東西的那個姑娘。
    那女孩子看著衛國，臉上帶著幾分意外的笑意，開口問道：
    “你也是下鄉的？要到甘肅去？”
    “我不是下鄉的，我是來送我妹妹的。”衛國說著，微微仰起下巴，用下巴指了指身邊的小林，語氣裏帶著幾分對妹妹的嗬護。
    正在這時，對麵三個男孩子中間，一個模樣帥氣的男孩子站了起來，落落大方地做著自我介紹：“我叫張自立，是東城高中高二的學生，我的目的地是平吉堡農場。”
    小林聽到張自立說出他的目的地後，眼睛瞬間亮了起來，目光裏仿佛多了兩顆亮晶晶的小星星，顯然對這個同往平吉堡農場的男生多了幾分關注。
    接著，另外兩個男孩子也紛紛開口，報出了自己的學校和目的地。
    巧的是，他們的目的地離小林要去的地方不遠，是前進農場，算起來也算是半個“同鄉”了。
    隨後，輪到小林做自我介紹。
    她站起身，落落大方地介紹了自己的母校，以及即將前往的下鄉地點。
    介紹完後，她還有些驕傲地指了指身邊的衛國，說道：“那是我哥哥，他是來送我的，下一站他就要下車了。”
    小林介紹完，便輪到了她的同學，直到這時，衛國才知道小林的這位同學名叫何慧芳。
    最後，輪到了那個聲音悅耳、身材高挑的女孩子。她站起身，同樣大方地介紹道：
    “我叫高曉燕，來自紅星軋鋼廠附屬高中，今年上高二，我的目的地也是平吉堡農場。”高曉燕說完，目光特意朝衛國看了一眼，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衛國聽到高曉燕說自己也是高二的學生，心裏頓時活絡起來：
    “正愁小林下鄉以後，文化課沒人輔導，這不，老師的人選就有了嗎？”
    衛國見大家都介紹完了，便從隨身的包裏拿出十二個又大又紅的蘋果，分給在場的每個人兩個，笑著說道：
    “能一起在火車上相遇，還要一同前往甘肅下鄉，這是多大的緣分啊。
    現在在火車上，條件有限，咱們就拿蘋果當酒，幹一個，也算提前慶祝咱們這段特殊的情誼！”說著，七個蘋果便在眾人的手中輕輕碰在了一起，清脆的碰撞聲裏，滿是少年人對未來的憧憬與期待。
    碰過“蘋果酒”後，衛國的神色漸漸變得認真起來，他看著眼前這幾個即將踏上下鄉之路的年輕人，語重心長地說道：
    “下一站我就要下車了。你們到了陌生的環境裏，要勞動，要生活，難免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困難，到時候一定要相互照應。
    以後要是有什麽難處，家裏人解決不了的，都可以給我寫信，隻要是我能幫上忙的，一定不會推辭。
    也希望大家到了那邊，能多照顧照顧我妹妹小林。”
    衛國的話音剛落，張自立便立刻站起身，誠懇地說道：
    “衛大哥，你放心吧，我們不但會照顧好小林，大家也會相互扶持，絕不會讓任何人受委屈。”
    張自立的話剛說完，火車便緩緩駛入了下一站。衛國朝著眾人擺了擺手，又低聲囑咐了小林幾句要注意安全、照顧好自己之類的話，然後便轉身下了車。
    下車後的衛國，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趁著車站人少，找了個僻靜的地方，稍作停留後，又輾轉來到了紅星軋鋼廠附屬高中。
    他來這裏，是想多了解一下高曉燕，看看她的成績怎麽樣，人品如何。
    如果各方麵都不錯，他打算跟高曉燕商量一下，讓她晚上有空的時候，幫忙輔導一下妹妹小林的文化課。
    來到學校大門口，看大門的大爺攔住了他。不等大爺開口詢問，衛國便從口袋裏拿出一盒煙遞了過去，臉上帶著禮貌的笑容，說道：
    “大爺，我想向您打聽個人，您認識高曉燕嗎？”
    大爺接過煙，看了看，隨即警惕地打量著衛國，問道：“你問高曉燕有什麽事？”
    衛國連忙解釋道：“大爺，您別往壞處想。今天高曉燕和我妹妹一起坐火車下鄉，她們要去同一個地方。
    我就是想來問問，高曉燕這個人怎麽樣，成績好不好。
    要是她人品好、成績也好，我想請她晚上有空的時候，幫忙輔導一下我妹妹的功課，畢竟我妹妹下鄉後，學習上沒人照應，我這做哥哥的，總想著能幫她多做些什麽。”
    大爺聽了衛國的解釋，臉上的警惕之色稍稍緩和了些，他沉吟了片刻，說道：
    “高曉燕啊，這姑娘我倒是有點印象。平時在學校裏挺文靜的，聽說學習成績也不錯，是個懂事的孩子。
    不過具體的情況，我也不太清楚，畢竟我就是個看大門的，平時也不怎麽跟學生打交道，
    你要是想了解得更詳細，不如等明天學校上課了，去問問她的老師或者同學。”
    衛國聽大爺這麽說，心裏算是有了個底，至少高曉燕在旁人眼中，口碑還是不錯的。
    他連忙向大爺道謝：“謝謝您啊，大爺，能知道這些已經幫了我大忙了。那我明天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