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壁劇烈蠕動，時而鼓起大包，時而深深往裏凹陷，似乎十分痛苦。
    應不染恍惚間聽見耳旁響起尖叫，她連忙守住心神，鑽進洞中，隨著一小部分天魔的運動方向，深入洞口內部。
    季昭和謝憐竹二人跳進巨坑後，由老頭帶路，走進一個洞口。
    謝憐竹疑惑問道：“此處錯綜複雜，是如何選擇道路的？”
    前方幽幽傳來一聲笑：“不是我們選擇道路，而是道路選擇我們。”
    “什麽意思？”謝憐竹警惕地問。
    老頭伸手拂過牆壁：“外圍還不夠明顯，等深入裏麵，你們就知道了。”
    果不其然，片刻後，季昭忽然聞到一股潮濕腥臭的味道。
    老頭解釋道：“這是天魔下崽時的臭味。”
    謝憐竹邊走邊問：“現今修仙界的修士們都對天魔深惡痛絕，我看前輩，似乎不是這個意思。”
    “嗬嗬，你這小家夥倒是話多。老夫對這等有實體卻無魂魄的家夥不感興趣。然而也不像那些個修士般痛恨，說到底，這修仙界是死是活，和老夫沒有半塊靈石關係。”
    季昭接著饒有興致地問：“那你為何要收留那什勞子魔尊？”
    “道友，不該問的，還是少問為好。”
    老頭略略回頭，露出一隻閃著綠光的眼睛。
    之後一路無言，三人走到一處極為狹窄的洞口前停下。
    不用問，隻聽裏麵傳來的粗重喘息，便知道這裏關著一個命不久矣的大家夥。
    老頭將食指放到唇前，比了個“噓”的姿勢，示意二人不要出聲。
    他傳音道：“這裏麵關著的，就是金龍。”
    季昭皺眉：“一隻大乘期的金龍，就算再虛弱，為何會被關在這小小的洞穴之內？”
    老頭神秘一笑：“道友需知，虎落平陽，龍入淺灘的道理。”
    季昭略一思忖。
    老頭說巨坑是活的天魔，並且體內藏著一隻大乘期的金龍，那豈不是說明，這天魔比金龍還要強？
    就算是龍入淺灘，命不久矣，可那也是一隻實打實的大乘期強者啊！
    而且天魔又是靠什麽手段困住金龍的呢？
    季昭不動聲色，傳音問道：“這條金龍是什麽情況？”
    老頭回答：“重傷，境界跌落至合體後期。”
    “看來，你已經先行查探過了。不過，本座還有話要問你。”
    季昭倒也不是真要合作斬殺金龍，那六滴龍血都被她用了，殺掉金龍對她來說也沒多大好處。
    隻是這裏確實是個不錯的殺人越貨的地方。
    “道友好學之心，老夫佩服。”
    老頭表麵看著笑嗬嗬的，說話卻不陰不陽，這是在說季昭屁事多。
    這謝憐竹哪兒能忍？
    當即皮笑肉不笑嗆聲：“看來前輩煉魂之法大成，說話都連接陰陽二界了。”
    老頭還是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也不知道是真沒生氣，還是忍著。
    不過，謝憐竹也是吃準他現在不敢翻臉反水，一逞口舌之快。
    “道友這徒弟嘴皮子倒是利索。有沒有興趣和老夫換換？孫清儀你可以拿去做個爐鼎。”
    老頭說起自己的徒弟，滿臉漫不經心，就像是在說什麽不值錢的玩意兒一樣。
    “沒興趣。”季昭冷淡拒絕，把話題重新拉回去，“本座問你，為何找本座？你秘魂宗不是還有個魔尊，他幫不得你？”
    老頭低笑一聲：“道友也知道人家是魔尊，我等一介小嘍囉，隻有給他進貢獻媚的份，哪兒有請人家幫忙的道理？”
    季昭凝神看去，左眼亮起一抹紅。
    這是她前不久用在劍塚三位長老身上的法術，用以識別話語的真假。
    這玩意兒讓她的左眼紅了三天，跟老鼠差不多。
    而且就是在這三天，也讓季昭知道了，所有人說話都是半真半假的。
    就算是道侶、親人，也不會將實話托盤而出。
    直到啟程離開劍塚的時候，她才研究出關閉這個法術的辦法。
    識別謊言這個法術，隻在關鍵時刻用就行了，她真的不想知道平日裏和別人說話時，對方有沒有撒謊。
    老頭身上升起淺淡的黑色霧氣，顯然是在說謊。
    隻是不知道，這謊言之下，究竟是怎樣的真相。
    季昭裝作接受了這個蹩腳的理由：“那我們現在進去？”
    老頭點點頭，卻看向謝憐竹：“道友這徒弟？”
    季昭沉吟片刻，說：“他在外麵等我便可。”
    看老頭的意思，是不想讓三師兄一起進去。
    三師兄隻是金丹期，進去了說不定會有危險；自己現在雖然是元嬰期，可會的法術也就那幾樣，保護不了師兄。
    她傳音給三師兄：“師兄，我們進去之後，你趕緊出去找師兄師姐們匯合來救我！”
    謝憐竹抿唇，慢慢放下季昭：“你要小心知道嗎？打不過就跑。”
    他也知道自己實力不濟，留在這裏隻會拖後腿。
    季昭輕輕握住他冰涼的指尖，清澈的眼睛裏含著堅定，直視著他：“我知道。你也要小心。”
    “道友，隻是一隻合體期的金龍罷了，你我二人合力，手到擒來。別搞得氣氛像生離死別。”
    在老頭的催促聲中，季昭轉身進入狹窄的洞口之中。
    越往裏麵走就越窄，饒是季昭小小一個，在深入的過程中也感到行動困難。
    到最後，連側著身子前進都做不到了。
    老頭走在前麵，忽然停住，兩手撐住牆壁，開始用力往兩邊推。
    季昭不明所以：“直接用靈力炸開一條路不就行了？”
    用推的，這能推開嗎？
    然而她很快就知道為什麽要用推的了。
    隻見牆壁如同活物一般蠕動，裏頭仿佛有什麽東西即將誕生一般。
    隨著老頭的用力，不情願地朝兩邊分開。
    “嗬嗬，道友，炸的話，聲音就太大了，會打擾裏麵那位金龍道友休息的。”
    季昭撇撇嘴，鬼才信這老頭能有這麽好心！
    不過這牆壁還真是活的，怪不得沒有提示出來呢。
    二人邊推牆邊往裏走，複行數十步，季昭又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這味道她前不久還聞到過，正是金焰焚燒萬物時的味道。
    老頭笑道：“哦，看來這巨坑中，還有老鼠。”
    季昭朝前看去，視線中出現一把十分眼熟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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