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你要去哪？”顧雲舟望著江逾白問道。
    江逾白眉梢微揚：“不知道......”
    這回答讓顧雲舟一時語塞。
    他深深歎了口氣，目光投向遠處：“真沒想到，這天塹之橋下麵竟別有洞天。”
    “這話你方才已經說過了。”江逾白輕笑著提醒。
    話音未落，三人身影驟然消失。
    轉瞬間，他們已置身於雲瀟瀟與江逾白共同契約的空間之中。
    雲瀟瀟伸出手：“把劍給我吧。”
    顧雲舟低頭看了眼手中殘缺的白玉劍，遲疑片刻才遞了過去：“有勞了。”
    少女接過劍，莞爾一笑便消失在原地。
    顧雲舟轉而望向不遠處的江逾白，後者正含笑看著他。
    “這片空間倒是廣闊。”
    顧雲舟環顧四周，語氣中帶著讚歎。
    江逾白挑眉道：“上次你來去匆匆，這次不妨好好看看。”
    “都說修為達到渡劫境便可自創芥子空間......”顧雲舟若有所思。
    “你又如何確定，”江逾白唇角微揚，“渡劫修士所在的空間，不是他人所創的芥子空間呢？”
    這話讓顧雲舟陷入沉思。良久，他緩緩點頭：“你說得在理。”
    捕捉到他神色的細微變化，江逾白眼中笑意更深：“待你契約了我贈你的昆侖印，也能擁有自己的空間。”
    顧雲舟挑眉望來。
    “那不過是我隨手煉製的小玩意兒。”江逾白語氣淡然。
    顧雲舟輕笑：“倒是讓我撿了個便宜。”
    “這便宜給你，倒也無妨。”
    顧雲舟輕笑一聲，忽然話鋒一轉：“江逾白，若當初在北州時，我真對你刀劍相向，你會如何？”
    江逾白定定看著他，語氣篤定：“你不會。”
    “若我偏就那樣做了呢？”顧雲舟似笑非笑地追問。
    江逾白緩緩搖頭，眼底浮現一絲玩味的笑意：“在我這兒取勝，難。”
    顧雲舟嗤笑出聲：“嗬，你這人，倒是一點都不謙虛。”
    江逾白立於山巔，遠眺雲海，唇角微揚：“實話實說罷了。”
    沉默片刻，顧雲舟忽然想起什麽，側眸看他：“話說回來，你當年在長生宗為何那般固執？”
    江逾白神色微頓，半晌才低聲道：“因為那時的江逾白，並非現在的江逾白。”
    顧雲舟眸光一凝，沒有接話。
    江逾白語氣平靜，眼中無波無瀾：“她們身上……有瀟瀟的氣息。”
    顧雲舟眉梢輕挑：“所以，你才會下意識護著她們？”
    江逾白垂眸，看向自己的掌心，聲音極輕：“……或許吧。”
    山風拂過，卷起江逾白衣袍的一角。
    他收回目光，轉身看向顧雲舟：“說起來，你倒從未問過我為何要贈你昆侖印。”
    顧雲舟抱臂而立，聞言挑眉：“怎麽，現在是要討回這份人情？”
    “你明知我不是這個意思。”
    江逾白失笑，指尖輕點腰間玉佩，“隻是覺得，以你的性子，居然能忍到現在都不問。”
    “該說的你自然會說。”
    顧雲舟收回目光，語氣依然淡然，卻多了幾分溫度，“就像我從未問過你為何要執著於修複這把白玉劍。”
    江逾白正欲開口，遠處突然迸發出一片赤色霞光。
    二人同時轉頭，隻見雲瀟瀟淩空而立，周身纏繞著火焰般的紅色靈力。
    那靈力如同活物般流動，在她纖細的指尖凝聚成無數細小的符文，正源源不斷地注入懸浮在麵前的白玉劍中。
    “她在用本命精血修複劍靈？！”
    江逾白臉色驟變，身形一閃已至雲瀟瀟身後。
    顧雲舟也變了神色，手中昆侖印隱隱發光。
    劍身上每道裂痕都在貪婪地吸收著紅色靈力，而雲瀟瀟的臉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白。
    一縷鮮血從她嘴角溢出，在雪白的下巴上劃出刺目的紅痕。
    江逾白右手並指如劍點在雲瀟瀟後心，左手掐訣畫圓。
    淡金色的靈力從他掌心湧出，在二人周圍形成一道結界。
    那金光溫柔地包裹住雲瀟瀟周身暴動的紅色靈力，像安撫炸毛的小獸般慢慢將其馴服。
    “別分心……”雲瀟瀟聲音虛弱，手上法訣卻紋絲不亂，"就差最後..."
    江逾白眉頭緊鎖，突然咬破自己指尖，一滴精血融入結界。
    金光大盛，化作萬千絲線纏繞上紅色靈力，分擔著修複劍靈的壓力。
    他低頭看著雲瀟瀟發頂的旋兒，聲音裏帶著罕見的焦灼：“劍重要還是命重要？”
    雲瀟瀟沒有回答，隻是突然雙手合十。
    刹那間紅光大作，白玉劍發出清越龍吟，劍身上所有裂痕盡數愈合，一道鳳凰虛影從劍尖衝天而起。
    “成了……”
    她身子一軟向後倒去，正好落入江逾白早已張開的懷抱。
    江逾白修長的手指撫上她染血的唇角，金光流轉間傷口已然愈合。
    “下次再這樣，”江逾白聲音低沉，手上動作卻輕柔至極，“我就把你鎖在芥子空間裏。”
    雲瀟瀟虛弱地笑了笑，指尖勾住他的衣袖：“那你……舍得嗎？”
    顧雲舟輕咳一聲，適時地轉過身去研究新修複的劍。
    劍身上流動的紅色紋路裏，隱約可見幾縷金絲纏繞，那是江逾白的靈力痕跡。
    “多謝。”他背對著二人道，聲音裏帶著幾分調侃，“看來我這把劍現在身價倍增了。”
    雲瀟瀟想站起來，卻被江逾白按回懷裏。
    他掌心貼在她後背，金光源源不斷地渡入：“別動，靈力透支還敢逞強。”
    “小傷而已……”
    她小聲嘟囔，卻乖乖靠在他胸前，發間一支金簪微微晃動，“比起當年在魔淵……”
    江逾白突然收緊手臂，打斷了她的話頭。
    兩人目光相接，似有無數未竟之言在沉默中流轉。
    雲瀟瀟轉身看著顧雲舟。
    “劍靈受損需要溫養，三個月內最好不要動用靈力。”
    “不過我在劍身裏加了一縷鳳凰真火，等劍靈恢複後，威力應該會更勝從前。”
    顧雲舟接過長劍，指尖撫過劍身上新生的紋路。
    他能感受到劍身傳來的微弱脈動，那是劍靈正在蘇醒的跡象：“多謝。”
    雲瀟瀟轉向江逾白，“東西都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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