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慕辰突然停下腳步，聲音低沉：“季瀾之，有件事我必須要告訴你。”
    季瀾之眉頭微蹙：“何事？”
    司慕辰喉結滾動，似在斟酌措辭：“師尊仙逝後……我在他的密室發現了一幅畫。”
    “什麽畫？”季瀾之目光一凝。
    “是……靈霄劍宗祖師的畫像。”
    司慕辰深吸一口氣，指節不自覺地收緊，“畫中之人，與阿墨……一模一樣。”
    季瀾之瞳孔驟然收縮，周身氣息瞬間凝滯：“你說什麽？”
    “就是你想的那樣。”司慕辰直視季瀾之的眼睛，一字一頓道：“陌離又或者阿墨……就是我們的開山祖師。”
    山風驟止，四周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季瀾之袖中的手微微顫抖，百年來的種種疑團在這一刻突然有了答案。
    良久，季瀾之緩緩開口：“此事，他可知曉？”
    司慕辰搖了搖頭。
    “……你們心深似海，我亦無從知曉。”
    ……
    而此時，二人口中的江逾白正和雲瀟瀟、顧雲舟二人立在了一個黑色的結界麵前。
    漆黑的結界如濃墨般翻湧，隱約可見其中電閃雷鳴。
    江逾白一襲墨色長袍幾乎與結界融為一體，唯有頸後那道金色傷疤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就是這裏了。”
    江逾白抬手輕觸結界，指尖金光流轉，黑色屏障頓時泛起漣漪般的波紋。
    他側首看向身旁的雲瀟瀟，少女紅衣似火，腰間玉佩正發出急促的嗡鳴。
    顧雲舟的白玉劍不知何時已出鞘三寸，劍身映出結界內扭曲的景象。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結界某處。
    那裏的黑霧明顯淡了幾分，像是被什麽力量強行撕開過。
    雲瀟瀟突然按住心口，一縷紅芒從她指縫間溢出：“結界在共鳴......”
    話音未落，江逾白已一把扣住她的手腕，金色靈力順著經脈渡入。
    “記住，”他聲音低沉，指尖在她掌心畫了道符咒，“無論看到什麽，都抓緊我。”
    結界突然劇烈震蕩，黑霧中浮現出那道青銅巨門的虛影。
    門環上的鎖鏈嘩啦作響，隱約傳來龍吟般的嘶吼。
    江逾白頸後傷疤金光大盛，與鎖鏈上的符文遙相呼應。
    “走。”他攬住雲瀟瀟的腰，一步踏入黑霧。
    顧雲舟劍光如雪，緊隨其後。
    三人的身影瞬間被黑暗吞噬，唯有結界上殘留的金紅靈光，如星辰般閃爍了片刻，最終歸於沉寂。
    三人踏入結界的瞬間，四周景象驟然扭曲。
    天旋地轉間，雲瀟瀟隻覺掌心一熱，江逾白的手指已緊緊扣住她的手腕。
    “別看腳下。”他低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雲瀟瀟低頭，驚見無數蒼白手臂正從漆黑虛空中伸出，指尖幾乎要觸到她的裙角。
    紅芒暴漲，那些手臂頓時如遭火灼般縮回黑暗。
    顧雲舟的白玉劍在身前劃出一道雪亮弧光，劍氣所過之處，黑霧中傳來淒厲慘叫。
    他忽然劍鋒一轉，指向某處：“那邊有光。”
    果然，在翻湧的黑霧盡頭，隱約可見青銅巨門的輪廓。
    門環上的鎖鏈無風自動，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江逾白頸後傷疤突然灼痛起來，金光如流水般蔓延至全身。
    他悶哼一聲，將雲瀟瀟往懷中一帶：“小心！”
    一條碗口粗的鎖鏈破霧而出，直取雲瀟瀟心口。
    江逾白抬手硬接，鎖鏈纏繞上他手臂的瞬間，竟浮現出與傷疤同源的符文。
    “這是......”雲瀟瀟瞳孔驟縮。
    “我的封印。”江逾白冷笑一聲，猛地發力。鎖鏈寸寸斷裂，碎片化作黑煙消散。
    三人終於來到巨門前。顧雲舟劍尖輕觸門扉，冰霜立刻順著劍痕蔓延：“門上有禁製。”
    雲瀟瀟突然按住心口，一縷紅絲從她指尖飄出，沒入鎖孔。
    巨門發出沉重的轟鳴，緩緩開啟一道縫隙。
    刹那間，刺骨寒意撲麵而來。
    門內是無邊無際的冰原，中央矗立著一座透明冰棺。
    棺中女子紅衣似血，麵容與雲瀟瀟一模一樣。
    “終於來了。”一個沙啞的聲音在虛空中回蕩，“我等你很久了……”
    冰棺中的女子，突然睜開了眼睛。
    雲瀟瀟渾身一顫，隻覺得一股刺骨的寒意從腳底直竄上來。
    她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卻被江逾白牢牢扣住腰肢。
    “別怕。”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掌心傳來的溫度讓雲瀟瀟稍稍鎮定。
    冰棺中的女子緩緩勾起唇角，那笑容說不出的詭異。
    她的嘴唇開合，聲音卻直接在三人腦海中響起：“怎麽？見到自己的本體，很驚訝嗎？”
    顧雲舟的白玉劍發出一聲清越的劍鳴，劍鋒直指冰棺：“裝神弄鬼！”
    女子輕笑一聲，冰棺突然劇烈震動起來。
    無數道紅色絲線從棺中射出，如同活物般朝雲瀟瀟纏繞而來。
    江逾白眼中金光大盛，一道金色屏障瞬間展開。
    那些紅絲撞在屏障上，發出令人牙酸的滋滋聲。
    “沒用的。”女子的聲音帶著幾分戲謔，“她本就是我的半身，這些靈力隻會認主歸宗。”
    果然，有幾縷紅絲穿透屏障，徑直沒入雲瀟瀟心口。
    雲瀟瀟悶哼一聲，眼前突然閃過無數陌生又熟悉的畫麵——
    太虛山的紅蓮、染血的霜雪劍、還有……
    江逾白滿身是血將她護在懷中的場景。
    “想起來了麽？”冰棺中的女子笑意更深，“那一日，你為了救他，自願將元神一分為二......”
    江逾白突然暴起，一道金光如利刃般劈向冰棺。
    就在此時，整個冰原開始劇烈震動，無數冰錐從地麵突起。
    顧雲舟揮劍斬斷襲來的冰錐，厲聲道：“她在拖延時間！”
    雲瀟瀟死死按住太陽穴，那些紛亂的記憶碎片讓她頭痛欲裂。
    恍惚間，她看見江逾白頸後的傷疤已經完全變成了血紅色，而冰棺中的女子正緩緩抬起手。
    “小心！”她猛地推開江逾白。
    一道紅光從女子指尖射出，正中雲瀟瀟心口。
    劇痛傳來的瞬間，她終於看清了記憶中的最後一個畫麵。
    當年的自己，親手將晨曦劍劍刺入了眼前這個“自己”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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