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輩子，能有幾個過命的兄弟?
    李長生雖然有些意外，但還惦記著程勝的傷口。
    第一時間掉頭，順著聲音往樓梯上找。
    猛地看到程勝趴在地上。
    膝蓋血肉模糊，以及他身後長長的血痕……好不容易止住血的傷口又崩開了。
    為了往下爬，還把那條超級合金的腿拆了，上麵已經滿是鮮血了。
    “不是我的血，是那些古怪的小蜥蜴的血。”
    “最大的那個蜥蜴怪讓你打死了，還有幾個小的不長眼，想要啃我這老腿，都讓我砸死了…嘿嘿……”
    程勝全身上下，破破爛爛。
    幾乎都是被蜥蜴們啃咬的洞口，傷口……
    沒一塊好肉了。
    李長生嗓子一噎，差點當場掉下淚來。
    程勝最好麵子，缺了一條腿，都不想坐輪椅，如今兩條腿瘸了在地上爬……
    看著嬉皮笑臉，但骨子裏一直是個很高傲的人。
    從年輕到現在都沒變過。
    畢竟。
    他上戰場的目的是當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第一大英雄。
    明明充滿了私欲，卻又常常把自己排在所有人之後。
    為此，他“不擇手段”，練成了橡皮臉。
    見人說過人話，見鬼說鬼話，除了一顆真心之外，說話做事全是套路……
    程勝這老東西一肚子的心眼。
    既然有機會活命，不好好地在安全的地方呆著，跑下來摻這趟渾水做什麽！
    李長生眼神複雜，看著程勝好一陣沒說出話來。
    “我沒藥了，走，我帶你先出去”
    “那些蜥蜴可是有毒的！”
    他剛摸過了腰間。
    藥劑早就用完了，甚至為了突破，四階獨角猛虎的晶核都讓他吞了個幹淨。
    兜比臉還幹淨，根本沒有藥劑能給程勝用。
    “怎麽，感動了？”
    “你以為老子會讓你一個人當英雄嗎?”
    “都是老兵，你這麽牛逼，顯得我特別沒用……我老強壯了！”
    程勝回頭看了一眼自己如今的慘狀。
    他明白了李長生為何會如此反應。
    “少掉貓尿，快扶我起來，我肩膀上可有攝像頭呢！”
    “你我兄弟齊心，力可斷金，合力掀了這老巢！讓他們這些雜種不敢再害人！”
    “走！”
    低聲嘟囔著抱怨了幾句，程勝很快又得意揚揚地指揮起來。
    豪氣萬丈。
    “你說對了，這兒到處都是雜種。”
    李長生清了清嗓子，低低地應了一聲。
    他扶起程勝，把他大半體重都架在了自己肩膀上。
    順著剛才的發現，他們繼續往裏探索真相。
    等看到地下這些福爾馬林裏池子裏泡著的屍體。
    程勝差點驚掉了下巴：“死了這麽多！這到底是蜥蜴的老窩…還是董老慫的老窩……”
    很快。
    他也發現了其中規律。
    “這個董老慫，從小仗著家裏有錢有背景，幾乎順風順水的升到了現在……”
    “誰知道在八階卡了這麽久。”
    “兒子孫子鬧得那麽大，都不見他露麵，還真以為他在突破九階呢，原來是在見不得人的地方搞這些鬼東西……”
    “真是老瘋子生了群小瘋子……一窩子害人精！”
    由於腎上腺素的關係，程勝狀態異常興奮。
    嘀嘀咕咕，咬牙切齒地罵。
    高一聲低一聲。
    話裏話外，把董家上下數落了個遍。
    李長生看見他肩膀上的攝像頭，想提醒他一句：注意形象。
    但是餘光又看見程勝那兩塊沒了樣子的膝蓋……
    形象什麽的不要緊，罵個盡興先。
    空曠幽暗的地下。
    時不時傳出陣陣回音……
    音調忽高忽低的，更添了幾分鬼氣森森。
    過了這一片福爾馬林的拋屍池。
    再往前，居然又發現了一個碩大的空間。
    那飄來的屍臭更加明顯。
    裏麵還有更多的屍體？
    這樣的空間竟然不止一個！?
    李長生和程勝麵色凝重起來。
    二人穿過攔腰的閘門。
    進入到內部的空間，豁然開朗。
    大約也明白了地下內部結構的框架。
    就像蟻穴一樣，通道——空間——通道——空間……
    一個串一個地盤踞在地下。
    隻是相對於蟻穴的這種隨著地形而變化的自然。
    這裏的人工痕跡明顯更加規整。
    越往裏，福爾馬林池子裏泡著的層層屍體就越像人。
    隻是，時不時還會冒出個幾個異變體。
    人形，蜥蜴臉。
    蜥蜴身子，人頭。
    本該是肚臍眼的地方，卻長出了一條尾巴……
    正麵看著像人，但在後腦勺上卻長了蜥蜴嘴……
    各種組合排列，隻有他們想不到的，沒有這兒沒有的。
    “咕嘟……”
    程勝看得直犯惡心，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卻不得不調整角度，讓攝像頭拍得更加完整。
    李長生配合著幫他，一邊警惕地環顧四周。
    能在地下製造出這麽大的空間，害死這麽多人，做非法人體生物實驗，這裏就不可能沒人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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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是越往裏。
    溫度越高。
    明明他們已經遠離了剛才發生爆炸的地方……
    李長生心裏隱隱有些不安。
    穿過一道道的閘門，李長生和程勝記錄下了一片又一片的福爾馬林泡屍體池。
    他們心裏積壓的憤怒越來越重。
    再往裏。
    是嬰兒。
    低頭一看。
    外麵那些自然發育的變異體不同。
    這兒的受害者，身上的蜥蜴部分大多是被強行縫合的。
    還有許多被特殊標記的畸形胎兒們。
    多的是沒成型的胚胎……
    小的不過李子大小。
    成了形的死嬰……
    甚至難以分辨出男女。
    空心的葡萄胎、發育不全的連體嬰兒……
    器官增生的…
    五官口鼻都沒長出來的……
    放眼望去，又紅又紫，密密麻麻地漂浮在福爾馬林池子上。
    上麵的烙印編號清晰可見。
    已經到了五位數。
    “太多了。”
    李長生緊抿著嘴唇。
    神色緊張。
    “這不可能是董老慫這幾十年就能達到的規模。”
    “這肯定還有其他更危險的人物存在，程勝，這兒不安全……”
    他到這些情況。
    記錄的同時，第一個想法就是讓程勝盡快離開這裏，哪怕他再下來一次。
    也不想老兄弟丟了性命。
    “我都說了，別想丟下我一個人當英雄，你看那兒！”
    程勝伸長了脖子發現再往裏竟然還有一個空間。
    隻不過。
    牆麵上隱隱約約有火光倒影。
    “走！”
    程勝拍了拍李長生的肩膀。
    堅持要繼續往前。
    比起李長生，他更清楚自己的情況，這次下來，就是豁出一條命不要了。
    就算現在回頭也晚了。
    穿過最後一道閘門。
    裏麵是個相對小小的空間。
    沒有福爾馬林泡屍池，貼著牆是一間間獨立的“牢房”。
    裏麵有著各形各色的動物。
    更多的是人。
    被泡在實驗艙裏的人。
    隔著玻璃一看，這些人或多或少都有董老慫的模樣。
    每個實驗艙裏模擬的生存環境都不一樣。
    火山、海洋、冰川……
    各種極限環境，他們剛才看到的火光，就來自這。
    李長生眉頭越皺越緊。
    和陰冷的地下相比，這兒的溫度適宜，就連濕度都是一致的。
    很明顯。
    這兒就是地下非法實驗室的核心地區。
    看著眼前的一切。
    李長生像是抓住了什麽，一絲痕跡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基因熔爐。
    不同群體生物在不可控因素下聚集到了一個地方，產生了基因交融，演變反映出了新的生物體。
    說人話就是。
    大自然發生意外的時候，不同生物聚集在一個地方，有可能演變出新的物種。
    這個地方就被稱為基因熔爐。
    “……複製人？”
    程勝更是頭皮發麻。
    一個董老慫就這麽難纏了，要是多來幾個，那還得了！？
    “嗬嗬……”
    “沒見識，這是神跡！”
    半明半暗的角落裏，突然有道聲音傳出。
    有個人影緩緩拖長，走到了光源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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