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抬眼，眼前已經空無一人。
    獨孤先生不由心裏一驚，慌得四下找人。
    特勤組組長反應過來，抖著手指了指獨孤先生背後。
    獨孤先生一轉身，就看到李長生鑽進鐵籠的背影。
    饒是他活了上百年，也有點糊塗，眼前這究竟是什麽光景……
    滿手是血的武者進去打針，白大褂的站在外邊。
    這算怎麽回事？
    莫水白對上獨孤先生疑問的視線，後背發毛，兩手一攤，表示與自己無關。
    短短幾天時間。
    鐵籠上已經鏽跡斑斑，是因為程勝的血……
    李長生大步流星地走向程勝。
    心急之下，腳步聲嗵嗵的，地麵上的血跡都震出了點圈圈波紋。
    原本還算鎮定的程勝。
    感受到背後有人急速接近，情緒瞬間變得急躁，可變形的鐵籠子裏轉身不容易，他甩尾巴就想要攻擊。
    隨著情緒的波動，他的左眼再次開始變幻。
    眨眼的時候，屬於人類的圓形瞳孔漸漸有了變尖的趨勢，心裏的殺意也越來越難壓製。
    “是我，李長生。”
    “藥來了。”
    李長生腳步都沒多停一下，直奔程勝臉前。
    他的兄弟隻要有一絲意識在，無論如何，都不會傷他。
    他也一樣。
    已經變了形狀的瞳孔看到李長生的瞬間，變得溜圓。
    “…李……長生？”
    程勝拚命壓抑著越來越洶湧的殺意。
    愣神的一瞬間。
    李長生瞅準時機，一針紮進了程勝脖子裏，藥劑一推到底。
    “嘶……”
    程勝低低地痛叫一聲，雙眼緊閉。
    利爪自始至終都扣在地上，沒有多動一分。
    李長生靜靜地等著新出的藥發揮作用。
    可程勝身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鱗片，看不出絲毫變化。
    很快。
    獸化的利爪扣進了硬化過的地麵，鮮血淋漓。
    漸漸地，五官七竅滲血，程勝竟然痛得滿地打滾起來，連帶著鐵籠子都當當亂響。
    哪兒是解毒，分明是中毒的跡象！
    “怎麽回事兒！”
    眼看不好。
    李長生立刻質問莫水白。
    “我…按理來說，這樣就可以解毒……不會有錯……”
    莫水白湊近了觀察，還等著出一個結果呢。
    哪兒成想，突然被李長生一把揪住了衣領，生生拽進了鐵籠子裏。
    “破皮了，破皮了，我得先打一針破傷風。”
    莫水白的白大褂都被扯成了一綹一綹的布條子，胳膊上滿是擦傷。
    “破傷風？”
    程勝都這樣了，他破了點皮，居然想著打什麽破傷風！
    李長生氣不打一處來。
    一把拽過莫水白，拎起雙腳，頭腳倒懸，很快就找到了剩下的異化劑，直接一針打了進去。
    ！
    事情急轉直下，所有人都沒想到李長生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
    莫水白捂著脖子，愣在了當場。
    “比起破傷風，你該盡快研製新藥了。”
    李長生的聲音冰冷。
    他的眼裏是毫不掩飾的厭惡和壓抑的憤怒
    “…我！你！哎呀！”
    莫水白抖著手確認，可脖子上的刺痛做不了假。
    開口想罵上兩句，可一對上李長生的視線，就氣短心虛了。
    剛才……的確是他說得過分了。
    他愛惜自身的皮肉叫痛怕死，李長生更怕程勝出什麽意外。
    僵持了不到三秒。
    莫水白放棄了，他抬起的手一甩，狠狠地拍在自己大腿上，埋頭又去儀器前複盤。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李長生站在長勝身邊，焦急地等待。
    程勝的狀況越來越差。
    身上的又癢又痛，他連抓帶撓的卻也無濟於事，鱗片大片大片地剝落。
    慘叫聲的都變得奄奄一息，頭發都被血水泡透了，有氣無力地耷拉在地上。
    “我知道了！”
    “不是沒用，是太有用了。”
    “你的抗體，本身就比他自身的抗體要強，而且還注入了那麽強的一針，所以他現在才會有些痛苦……”
    “就相當於疫苗太強了，而他本身感染的病毒就顯得格外的弱！”
    莫水白低頭研究了半天。
    總算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竅。
    “要真有用，他怎麽會成現在這副模樣？！”
    李長生肺都快氣炸了。
    莫水白就是胡謅，也該找個好點的借口！
    他憤怒的咆哮聲，在整個實驗室裏不斷回蕩著，隱約帶著一抹滄桑淒涼之感。
    “噗……”
    李長生再也忍不住，嗆咳著噴出一口鮮血，之後仰天倒了下去。
    獨孤先生猛地一驚，閃身上前，接住了李長生。
    “怎麽回事兒？”
    在無字碑前看到李長生，他就特意在李長生身上留了一縷精神力。
    以防萬一。
    要是李長生出個什麽意外，他也能及時趕到，護道者，需要繼承，就必須要成長的時間，不能輕易夭折。
    那時，他並沒有看出李長生有什麽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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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說，在安全區的流星城外遇到了九階異獸王……不過，那兒現在已經變成了前線了。”
    莫水白深深地歎了口氣。
    他在流星城的安全區這麽多年，多少也有感情了。
    即使是他，也沒想到危險竟然就在身邊潛伏，還以為那一帶地遠離前線，會是安全區……
    九階異獸王！？
    獨孤先生微微閉了閉眼。
    他沉寂在地底深處的身體，仿佛有所感應，微微偏頭看向了流星城的方向。
    很快。
    就捕捉到了蛛絲馬跡。
    他長眉下的一雙眼睛，定定的看著空中的虛無，視線仿佛穿越了空間。
    雖然相隔千裏之外，流星城的地窟卻仿佛近在眼前。
    僅僅一眼。
    就能看出，當時有多慘烈。
    原本近乎真空的地下，被咬得千瘡百孔，到處都是大小空洞。
    貼近地麵更是大片烈火焚燒後的焦黑，還有空間波動的殘留的痕跡。
    以及，九階異獸蜥蜴王的氣息。
    他竟然沒有察覺？
    簡直是失職，居然還在李長生麵前說自己是護道者……
    這股空間波動，隱隱在眼前也有一絲的痕跡。
    是程勝！
    他身上有了空間錨點！
    該死的異族！
    羞憤、痛心、焦慮……
    各種複雜的情緒匯聚在一起，讓人舌根發麻，心頭發苦。
    “傷亡多少？”
    獨孤先生低沉地問。
    特勤組組長立刻答道：“地表，死了十幾個通緝犯，軍部炮兵死了兩個……”
    “下地窟的，傷亡多少個？”
    “……隻有兩個，就是程勝和李長生。”
    獨孤先生不敢置信地抬頭。
    看向特勤組組長的樣眼神驚疑不定。
    兩個人。
    竟然隻有兩個人！？
    那可是九階異獸王！
    能活著回來簡直就是個奇跡！
    雖然程勝重傷獸化，可李長生還能自立行走！
    能撐到現在，已經不容易了……
    地窟下發生的事情，其他人知道的都隻是一星半點，在這樣的推測下，更顯得李長生他們死裏逃生的艱辛。
    獨孤先生單手扶住李長生的後腦，下意識他手上的傷口。
    卻發現傷口已經自愈了。
    這驚人的自愈能力……
    獨孤先生眼睛一亮。
    可也更心痛了。
    要不是一路顛簸，根本沒有功夫好好養傷，李長生何至於成現在這副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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