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意外的收獲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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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全忠是我師範三年的死黨,死胖子原本比我高一級,家住羅港縣城,父親是羅港一高的數學教師,隻帶高三,還參與過全國高考數學試題的出題任務,也是一方名人。朱全忠是特招進來的,成績跟不上,人卻極油滑,反正不幹好事。前世我翻牆找老李要政治試題,就是這貨蠱惑的我。不過這人也有長處,後來畢業,他不想做教師,就單槍匹馬南下闖蕩,一年裏也不知道都幹了什麽,回來以後拿著自己搞到的錢四處送禮,竟然不靠家裏就被安排到了羅港城關鎮做了幹部。城關鎮有一個村,是全國聞名的艾滋病村,縣裏要求鎮幹部駐村,都不願意去,這貨就替鎮長書記去駐村,一個月工資不到300,補貼倒有六七百。他去了和村民天天喝酒打牌,還死不要臉的贏人家的錢。後來鎮長書記駐村時間到了,下麵副職也一個個找上他,他幹脆一個個都答應下來,成了鎮政府一個另類。再後來就自己在縣城做起了生意,我的第一個手機就是在他那買的,坑了我大半年工資。
    想起這胖子坑我的一件件事,我暗自咬牙,有機會得教育這貨積極向上,我要為羅港師範除害,要教會他做個純潔的、高尚的、脫離低級趣味的人。
    周日,我早早起床鍛煉,吃飯。快八點,教室裏還沒有一個人。我去寢室揣包煙,幾個人還在睡覺。出去大門口,和小賣部老板聊了好一會兒,老李才搖搖晃晃的拉著蛇皮袋子走出來。
    取了魚杆,魚鉤和線,老李慢悠悠的對我說,中午吃什麽,就看你的了。我給他說句放心,就直接去了河邊。
    節令已到,地裏已經有人在收秋,大豆已經差不多成熟了,我沒敢直接再去掰人家玉米,走到一家正在收拾大豆的人家地頭,讓煙,說明了來意。大叔跑到旁邊地裏,給我掰了一棒嫩玉米,我又找了一棵枯死的玉米,把上麵的枯節折下來,才走去老柳樹旁邊。打窩,綁線,折了兩三寸長枯玉米節做魚浮,下鉤。又折了根硬樹枝,在河邊吭吭哧哧的挖了幾根蚯蚓,才坐下來點了根煙,看著魚浮守釣。
    我抽煙已經有快一年的時間了,不過沒什麽癮,偶爾抽一支。初三頭年沒有考上,這時代中專、中師是香餑餑,考上就是商品糧,高中反而不是太香甜,因為高考還沒有擴招,錄取率太低,說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一點兒都不為過。我和姐都堅持要我考高中,結果高中線也沒夠著,無奈複習。班主任李老師對我寄予厚望。第一學期期中考試,他殷切的對我說,好好發揮,我在全階段給你排排名,看看怎麽樣。結果考試隻考了兩門,我就感覺考砸了,找到三叔,托縣一中教體育的同學,把我搞到了縣一中,來了個不辭而別。縣一中沒有寢室,隻有體育班有個大教室做宿舍,我就混在那裏住,整天和體育生們廝混在一起,一來二去就抽上了。後來年節周末在家的時間,我學習困了就抽支煙,爸爸看見也從來沒說過我。媽媽罵我幾次也作罷。
    九點多點兒,我就釣上來一尾鯉魚,用柳枝串起來放在水裏。我換上了蚯蚓,這時節鯽魚正肥,小的也少,能釣上來的,基本都是二三兩以上的大板鯽。我一邊垂釣,一邊看向小橋那邊,心想,死胖子朱全忠,還是那麽愛睡懶覺,這會兒該過來了呀。
    正在想著,朱全忠一個人從田埂小跑過來了,出了一頭細汗。到了地點,四處看看,拍拍腦袋說:“這麽好個地方,我咋沒想著來過呢?一哥好眼光!”
    我沒說話。笑著把煙盒和火柴給他,看著他小心的抽出來一支,點燃,又恭維道:“一哥,你這水平不低啊,我的煙次,就不給你掏了。”
    我看著他說:“朱哥,不要再叫我一哥了,那都是小妹不懂事胡亂叫的。叫我名字就好了。”
    朱全忠嘿嘿笑著說:“一哥這名字有氣勢,叫著順,就這樣吧,我們各叫各的。哎呦,咬鉤了咬鉤了。”我回頭抬杆,提上來一尾大板鯽。
    朱全忠上前把魚取下來,又去折柳枝,邊擺弄邊說:“這鯽魚熬湯做麵片兒最好,魚身上抹點細鹽,下鍋不沾鍋,煎到兩麵金黃,開水一衝,魚湯奶白奶白的,然後搗碎,用漏勺把魚骨頭撈出來,再下麵條或者麵片兒,那個味道,嘖嘖,營養也沒得說......”
    我驚異的望著他說:“咦,沒想到你還會這一手,不錯啊。”
    “我從小爹上課,娘忙其他的,經常自己做飯,還得照顧弟弟,多少也學點兒。”
    “那你也夠懂事早的。”
    “你咋把梁校長的魚杆弄到手的”
    “李老師的事。”
    我們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著,朱全忠對學校領導老師門兒清,說是萬事通也不為過,昨晚我一看到他,就知道隻要一提梁校長,他準會跳出來和稀泥。這會兒,一句兩句套我話,我也不點破。
    不到十一點,收獲兩尾大鯉魚,三條大板鯽。收杆走人。我扛著魚杆,朱全忠拎著魚,有說有笑的回到老李攤子前。剛好看到薑馨蘭和任秋花從門口小賣部走出來,手裏拿著一包鹽,一包十三香。我趕忙給她們擺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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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馨蘭看到,歡快的跑過來:“幺哥,你幹嘛呢?釣魚了?”
    我衝她笑笑說:“蘭蘭你等一下。”然後分出來一尾鯉魚,用柳枝串好,遞到她的手裏:“回去讓大哥給你做魚吃。”
    薑馨蘭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我指著她手裏的鹽和十三香:“薑老師家。”
    薑馨蘭一下子紅了臉:“那是我大哥,不是你大哥。”
    我臉一板說:“都一樣,趕緊去吧。”
    任秋花吃吃的笑,薑馨蘭紅著臉哼了一聲和她一起走了。
    我轉回頭,朱全忠目瞪口呆,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我。
    老李看了我一眼,慢悠悠的說:“我的魚,你說送人就送人了?”
    我吃驚的說:“老師,那是我的魚,我釣的。”
    “我給你拿的魚杆,老梁那邊怎麽說。”
    我撓撓頭,:“你把鯽魚給他,鯽魚熬湯大補,孝敬他了。”
    老李點點頭,收拾好蛇皮袋子,對已經石化的朱全忠說:“把我的機器,鞋拔子放門衛室去,幹完滾蛋!”
    我看著朱全忠,嘿嘿笑著說:“豬哥,對不住了!”說完提起魚,和老李一起走回家屬院。
    來到老李家的廚房,還算中規中矩。沒想到這個邋裏邋遢的老男人,還能做到蔥薑蒜俱全,油鹽醬醋不缺。看來老李是早有打算,水盆裏泡著一塊嫩白的豆腐,櫥櫃裏一個碗裏有一小塊五花肉,一菜筐洗好的小香蔥和小白菜。我不由得連連點頭,不由有些技癢,還稍有些感動。
    “李老師,你去給梁校長送魚吧,中午怎麽吃,我來做。”
    “你做?”老李有些詫異,“你會做飯?”
    “看不起誰呢?知道我家是做啥的不?”
    “算了吧,你先把魚殺了,我去去就回。”
    我不禁有些小沮喪。這老頭看來還不相信。也難怪,這年頭我們這麽大半大孩子,能自己煮個麵條就不錯了,還能指望做什麽好菜出來,況且有魚有肉的。不過對於做飯是基本功的後世男人來說,這都不叫事。
    我拎過那條約有兩斤多的肥鯉,嘴裏念叨著:“魚兒魚兒你莫怪,他不吃來我不宰,願你早日去投胎,來世自由又自在。”說完用刀背在魚頭上敲了一下,魚就不動了。然後嘴裏一直嘟囔著阿彌陀佛,早死早投胎。去鱗,去鰓,開膛去內髒。三下五除二,把魚擺弄好。把盆裏豆腐拿出來,換水,把魚泡在水裏。收拾好垃圾,洗了下手,走到小客廳,把蛇皮袋子往桌子下麵踢了踢。掏出褲兜裏的半包蝴蝶泉,點了一支,隨手把煙盒扔在小桌子上,在書架旁邊站定,目光在一個個書名上滑過。李老師書架上文學類書籍並不多,大多是時事類雜誌、馬列著作,還有一些醫學類、農林、養殖類書籍。我不由撓頭,政治是本行,醫學類大約是亡妻留的念想,農林和養殖是什麽鬼。
    看也沒有自己喜歡的書。我索性開始搜索書架下麵擺放的瓶瓶罐罐。打開一個磨得發亮的鐵皮盒子,發現竟然是半盒毛尖,對著光線看了看光澤,又放在鼻子下麵嗅了嗅,好像還是新茶。我來了興趣,轉身從小茶幾的茶盤上拿起老李的破瓷茶壺,從熱水瓶裏倒水燙了燙,捏出些茶葉放進去,又衝進去小半壺水,來回晃了幾下,到廚房把水倒出,算是洗茶了。重新注水。開水瓶裏的開水應該是早上新燒的,溫度已降下不少,正好衝泡毛尖。沸水衝泡毛尖,一下就把茶燙壞了,口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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