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哥,我要跟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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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卻也沒有說謊。爺爺兄弟三人,二爺武力過人,做過土匪,後被鎮壓,說起來走街串巷的小裁縫爺爺能娶到奶奶,還要是二爺的功勞。大爺身邊二子二女,初時家貧,大姑經人被賣到安徽,收養她的爺爺奶奶沒有兒女,把她捧在手心,算是有了個好歸宿。爺爺奶奶臨走之前告知了大姑家鄉。七幾年已尋親到家。二伯卻是走失了,再無消息。後大爺爺早逝,大奶奶帶著三姑小叔流落到溮河,嫁給了劉姓人家,又育了二子二女。雖改嫁,但血親不斷,多年來一直有來往,老叔到家來帶的茶葉隻用牛皮紙包,從無包裝。所以我家裏雖無極品,卻也不缺好茶。
葉知秋衝投泡茶,茶湯鮮亮,滋味濃強。我愜意的品了口茶,仰靠在藤椅背:
“好茶!姐,水溫低了些。”
葉子秋輕笑了一聲:“小弟,你還真懂綠茶。”
我坐直身子:“姐,你還別說,別的茶,我隻是衝泡解渴,這綠茶毛尖我還真的了解。雨前嫩芽大杯投泡,水溫當90°為宜,上投茶水甘甜,愈下愈濃烈,回味更甘。二道茶湯滋味最好,茶型最美;中投滋味濃烈,下投就有點沒層次感了。不過口感卻也極好。”
我又喝了一口:“今天這水不到85°,稍有些低,但二道茶湯味道還是極好的,隻要記住不要沸水衝泡就好了。”
“嗯,你還別說,和老爺子說的大同小異。”
“老爺子......”我試探著問。
“改天帶你見見。”
“勇哥去哪兒了?”
“出去考察你說的項目。”
“還真是雷厲風行啊。”我嗬嗬笑道:“是個做大事兒的。”
葉知秋優雅的啜了口茶:“這東西我喝不出來好壞,附庸風雅而已。”
我不禁啞然失笑,調侃道:“姐,能和你一起品茗本就是雅事,與茶好壞無關。”
葉知秋麵色微紅,展顏一笑,風情萬種。向我嗔道:“怪不得玲姐說你油嘴滑舌,果真不錯。”
我嗬嗬一笑,忙舉杯掩飾。
“說說王老三的事兒吧,怎麽想的?”葉知秋問。
“這就有些煞風景了。”我笑著說。葉子秋又白了我一眼。
我歎了口氣,簡單點兒說:“收拾孫陽孫長龍對姐來說應該不算難事兒。但做過了卻是個麻煩事。”葉子秋點了點頭。
“大哥也不能一輩子混黑呀,沒前途的。把孫陽扔進去,一是改造幾年,有可能洗心革麵。如果不改,出來後我們已然勢大,他奈何不得。就是要再收拾他也有更多選擇。二是借此敲出一筆,老三這幾刀挨的也有價值。”
葉子秋說:“孫陽今早已到案,孫長龍答應三天內拿出5萬塊錢來。”
我不禁有些驚訝於孫長龍的大手筆。點點頭:“姐,你說讓他換地方,真是太英明了。”
葉子秋說:“早煩他了,不好好做他的科長,手伸的太長了。隻不過他戰友是我們公安局副局,要給他個麵子。”
葉子秋幫我續了茶水,我忙扣指感謝。
“孫陽眼饞王老三錄像廳,你哥知道他什麽德行,幾個店都沒給他。他在老三錄像廳鬧事調戲師範學生,被老三擋下,本就有過節。又鼓動孫長龍,要在學校找你麻煩。根子就在這兒。”
“還有,孫陽那天是故意糾纏蘭蘭。你勇哥要看看你到底怎麽樣,結果被你擠兌的砸了他一根手指。”我恍然,果然還是利益之爭。我摸摸頭上傷疤,無奈搖搖頭。
“我和梁校長談過,孫長龍在學校也不幹好事兒,安安生生的走了吧,免得出事兒牽連老梁。”我笑著說:“在那院子裏還得老梁照顧。”
葉知秋點點頭:“小滑頭。”
很快,幾碟小菜端上桌來,一碟拍黃瓜,一碟花生米,一碟手撕兔腿兒,一碟醬牛肉片兒,還有一瓶五糧液,一包軟中華。
我有些吃驚:“姐,有點兒奢侈了。”
葉知秋展顏一笑:“掙錢幹啥用的呢?”
我也是啞然,人生在世,吃喝二字。我打開酒倒了兩杯:“姐,我敬你。”
幾杯酒下肚,葉知秋雙霞飛紅更顯嬌豔。我吃了塊牛肉,不經意的說:
“姐,說說勇哥。”
葉知秋端起酒杯,和我碰了碰:“王勇,王玲,胡中華,也就是你玲姐夫和我從小就是同學,王勇家貧上進。後來他和胡中華一起入伍,你姐夫家裏和我是出了力的。本來大好前程,因為家裏人受欺負,退伍回來憑雙手打出一片天地,具體的有時間你和他聊吧。
葉知秋喝下杯中酒,我也我喝下。故事很多呀。
一瓶酒我喝了大半,女人自帶三兩酒量,葉知秋喝了不少,卻隻是微醺,雙眼一直清明。
席間,我交代了朱全忠老弟的事,她頜首應允。又講了幾個後世的爛梗。倒也把葉知秋笑得險些噴酒。
飯後,司機開車把我送到學校門口,下車揮手告別。郭二毛當班看到我從車上下來,小跑過來開門。我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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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走進校園,郭二毛忙把大門鎖好,又溜回值班室。看下表,還沒到上課時間,總是喝了酒,身上會有酒氣,正想著是不是請假回寢室,抬頭看到二樓梁校長站在辦公室門口,看見我望向他,就招了招手,扭頭回屋。我想了想就去了他辦公室。
一進屋,梁校長抽了抽鼻子:“喝酒了?”我赫然道:“是,喝了有半斤”。
梁校長起身,給我倒了杯水,我趕忙致謝,接著說:“以後不敢了。”
老梁嗬嗬笑了:“還有你不敢的?誰送你回來的?”我摸了摸頭回答:“葉知秋。”
梁校哦了一聲,想了想,看著我說:“去一啊,別陷太深。”停頓了一下,卻沒有再說下去。想了想,又問:“葉知秋找你什麽事?”
“我去看了王老三,然後一起吃了個飯,昨晚電話裏約的。”
我把中午談話簡單的給梁校長說了一下,老梁越聽,眉頭皺的越緊,深深的看著我。
我誠懇的說:“梁校長,您待我如子侄,我也想為您出點兒力。”
短暫沉默後,我轉移了話題:“梁校長,我想拜托您件事兒。”楊校長點點頭。
我歎了口氣:“德兒哥身體怕是不好,我放假想去趟聶家寨,去拜訪一下村裏管事兒的,您給提前打個招呼吧。”
梁校長聽罷長歎一聲:“好,我打電話給他們,放假後你隻管過去就行,想怎麽辦,按你的意思來。”
我起身告辭。梁校長拍拍我的肩膀:“去一呀,我越來越看不懂你了。不過謝謝你了。”
“你給薑老師請個假,回去休息吧。身上酒氣太重。”
我連忙答應下樓走向教室。我需要找薑老師請假嗎?不需要,我有紀律委員蘭蘭呢。到了教室,刷刷寫了張請假條,想了想,又模仿薑老師的筆跡,自己簽了個同意,塞給薑馨蘭,收獲一個白眼。
回寢室睡覺,到門口兒又給老劉甩了根華子。老劉從桌子底下摸出瓶純淨水,我拎著回了寢室。
喝了口水,躺下迷糊了一會兒,薑馨蘭竟然偷摸的來了,又給我帶了瓶水。我抱著她溫存了一會兒,聽我匯報了中午的行程,才溫柔的和我吻別離開。果然,男人不壞,女人不愛。誠不我欺,我認真檢討自己,少男少女癡情相戀,哪裏隻能有傷春悲秋期期艾艾的,還是需要卿卿我我的,心理和生理上的愉悅才是王道。我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上一世癡戀兩年,竟一次手都沒有牽過,不幽怨才怪。
沒了睡意,起來洗把臉,神清氣爽,不用再擔心王老三的校園悲劇,心頭放下了一塊大石。眼看薑馨蘭生日將近,得準備禮物了。我沒有問她想要什麽,那有些造作,還是自己做主,想來無論什麽禮物她都會歡喜接受。
走出寢室,又給老劉上了支煙,老劉嘿嘿笑的猥瑣,我給他一個警告的眼神,慢慢走回教室。
這節是體育課。同學們都不願意去驕陽下上課,佟老師也樂得清閑,反正課也上完了,考試項目也提前完成了,就上成了室內課。佟老師有一句沒一句的給同學們講一些健身健體的知識,看到我從後門進到教室,也沒詢問。孫江湖從前麵彎腰溜過來,扯了一下黃致富,倆人麻溜的換了位置。我小聲問江湖:“啥事兒?”
孫江湖從兜裏掏出一張匯款單:“我爸給我匯了300塊錢。”
我有些摸不著頭腦:“這不剛麥假回來,再有十來天就放假了,現在給你寄錢幹嘛?”
孫江湖歎了口氣說:“我爹麥假給我們兄弟仨開會了,暑假飯鋪沒啥生意,他要出去打工,讓我們兄弟仨自生自滅。”
我笑了起來:“兄弟,你這詞兒用的老牛了。”孫江湖嘿嘿傻笑。
“是讓你們自己打工的吧?”我說,“阿姨咋辦?”
“她現在清醒的時候多,偶爾犯病,放在我姥姥那能行。”
我想了想:“那你準備幹嘛?去哪兒?”
“孫江湖看著我,嘿嘿傻笑:”我這不是想問問你嗎?”
“我不知道啊。”
“我也不知道啊。”我瞪著他。
這小子突然伸手抱住我的胳膊,像楊海潔一般的搖著:“哥,親哥,我跟著你。”
我哇的一聲跳了起來,一身雞皮疙瘩:“你離我遠點兒,我操。”
全班目光隨即射了過來。
佟老師問:“馮俊一,你倆幹嘛呢?”
我指著孫江湖:“你走,給我爬遠點兒。”
又喊:“黃致富,你回來,回來。”
然後才對佟老師說:“這小子跟我撒嬌呢。”又對孫江湖怒目:“你以為你是海潔呀?”
全班哄笑起來。楊海潔無辜的看著我:“哥,我咋啦?”
同學們笑的更厲害了。佟老師也咧開大嘴笑:“孫江湖,你惡心不?”
孫江湖站起來:“反正放假我跟你走。”我伸腿就要去踹他。孫江湖躲過:“說定了啊,哥。”
楊海潔唯恐天下不亂:“哥,我也去,我也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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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撫額坐下,這都什麽呀這是?不過是應該想想暑假幹嘛了,漫長的兩個月呀。
九三年陰曆閏三月,所以端午節趕到了陽曆六月下旬。不錯,薑馨蘭生日就在端午。本想找玲姐商量一下怎麽給薑馨蘭過生日,前世沒有好好的給她過過生日,今生第一個生日,總想著好好慶祝一下。結果,玲姐提前給自己放暑假探親去了。薑馨蘭也不願意張揚,隻說我能在她身邊就足夠了。周三我們倆請假去了縣城,先去看了王老三。王老三皮外傷已無大礙,隻是肚子上被捅了一刀,摘除了脾髒,鑒定為重傷二級。傷情恢複,也要好幾個月。孫長龍5萬塊錢已經到賬,按這個時代的標準,賠償已經足夠。但長遠來看,對身體影響還是不小的。我不由歎息,衝動是魔鬼啊!不過,王老三應過這一劫,卻也名聲大噪,每日探望他的大哥小弟絡繹不絕,病房裏水果禮品到處都是。聽王媽說,還有個小護士暗送秋波,把王媽媽喜歡的老懷大慰。這也算因禍得福,意外之喜了。
囑咐王老三靜心養傷。我和薑馨蘭在亞細亞轉來轉去。衣服首飾化妝品什麽的都不合適,我們蘭蘭也不是愛慕虛榮的女孩兒。最後,給她選了一塊兒上海牌女表,戴在嫩白纖細的手腕上,極是好看。薑馨蘭嫌貴,我難得男人一回,意見駁回。生日禮物搞定。看著幸福羞澀的薑馨蘭,心中也是無限滿足。摟著肩膀出了商場,把營業員羨慕的目送好遠。
端午節,我去門外飯店要了幾個炒菜,到薑老師家吃飯。薑老師拿出一瓶張弓大曲,我以一敵三,把薑大哥和嫂子全部放倒。嫂子喝的高興,打趣薑馨蘭,讓薑琪叫我小姑父。小姑娘極為給力,馬上改口。羞的薑馨蘭給我幾拳頭,小囡囡馬上不樂意了,倆人又雞飛狗跳鬥了起來,我樂不可支。摸出一張四個老爺爺塞給小囡囡,名曰改口費,小閨女賞我一個濕漉漉的香吻,屁顛兒的去藏錢了。大哥帶著酒意提醒我暑假過去穎北一趟。既如此,就把名分先定下來。我早有此意,欣然應允。
周末,90級學長學姐們離校。周五晚上,歌聲、哭泣聲、呼喊聲、奔跑聲,從教樓到寢樓,從自習到就寢,久久不息。薑老師交代我們好好自習,早點休息,不亂跑不惹事,讓這些畢業生們好好發泄一下離別的情緒。第二天反倒風平浪靜,學長學姐們拿著不多的行李三三兩兩安靜的離校。沒有生離死別,沒有抱頭痛哭。隻是偶有人駐足,認真的再看一遍生活學習了三年的校園,或哀傷或平靜的離去,安靜到甚至沒有影響到學弟學妹們上課。走出校園,就如同一滴滴水珠,悄無聲息的匯入了滾滾的曆史浪潮中,不泛起一點漣漪。我收回目光和思緒,把心神投入到課本。馬上要期末考試了,漫長的暑假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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