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歸山一怔。
    一開始在兔子腳酒館歇腳的時候，孟歸山隻是因為有種體力耗盡的疲累感，太過真實的疲累促使他找個床躺一躺。
    他知道下線後模型會停留在原地，還是因為自己在強行學習[空間轉移]的時候被掛了個[魔法反噬]的buff，那個叫萊娜的女仆看顧了自己的遊戲角色一整晚。
    孟歸山這才知道，在自己下線後，遊戲角色竟然是會留在遊戲裏的。
    獸潮褪去後，他很快就因為研究魔法圖形被掛了反噬buff，沒辦法出去找怪，又沒什麽任務接。
    任務少、難升級，孟歸山急著提升等級，對於“玩家下線後角色還在遊戲裏”這種設定也就當作正常設定看待了。
    畢竟這遊戲各種方麵都真的太硬核了，就算下線後角色模型還留在遊戲裏，也不過是找個旅店房間的事兒嘛。
    說不定是遊戲官方回收金幣計劃呢？
    此時被鄒旭點出這一點，孟歸山眉頭皺起。
    “……試試？”
    他沒問“你是不是想多了”或者“是不是這個遊戲就這樣設計的”這種問題。
    因為孟歸山深知，有時候你一個人是搞不清遊戲製作師的腦洞到底多大的。
    看了看自窗外照進來的夕陽光色，孟歸山估摸著，領主府的晚餐時間也快到了。
    “那你先走？或者我們直接溜？”
    他自我感覺了一下，在書庫坐了一下午，不管是精神上還是身體上，都沒有感覺到疲勞值下滑。
    “反正我走……這個飯菜吃不了一點！”
    鄒旭一臉嫌惡，倒還記得把聲音壓低些，免得被npc聽見扣好感度。
    這些npc一個個擬真度奇高，跟真人兒似的……
    孟歸山嘴角抽了抽：“我也不想，那咱們走吧。”
    他的鬥篷在鄒旭身上，鄒旭的鬥篷被他搭在椅子上當作坐墊了。
    金幣和他的書都放在背包格子裏，從座椅上抓起鬥篷披上，孟歸山便和發小兩人一起下了樓。
    姐弟倆不知道去哪裏了，盧梭男爵也不在一樓，隻有女仆們在擺放刀叉餐盤。
    兩人一路走出米倫鎮，兩個守城的棉甲兵正在關城門。
    看見剛剛衣衫染血的鄒旭抓著孟歸山的手，衣服也沒換，急匆匆地向城門口衝過來，口中還喊著“等等！”。
    兩個兵丁手中的動作不由得慢了一拍，孟歸山已經跑的有點喘息了，鄒旭仍然臉不紅氣不喘，向兩個兵丁道：
    “我們要去城外剿滅一個魔獸巢穴，先讓我們出去。”
    兩個兵丁麵麵相覷，還沒等說什麽，鄒旭就拉著孟歸山，就從兩扇厚重木門沒合攏的縫隙處擠出去了。
    夕陽的光照著地上再度凝結的冰殼，鮮豔的顏色像是燒得將熄的營火，幾近瑰麗的色彩看得孟歸山瞪大了眼睛。
    他的房間終日遮著窗簾，這樣美麗的落日他已經久未見過了。
    雖然《牧神》中也有日升月落，但給人的感覺就好像缺了點“生機”，一眼算法模擬。
    《阿博德大陸》中這枚落日卻是鮮豔又真切的，能夠震撼觀賞者的心靈。
    “這邊的怪我剛清了一遍，現在應該還是安全的……”
    鄒旭拉著孟歸山走了好遠，直到離米倫鎮幾百碼遠，回頭看著城牆上的大門關緊了，才停步，鬆開抓著孟歸山的手。
    “我先下線，你看著？”
    他認真看著孟歸山：“要是我下線之後倒下去了，你可得接住我啊！”
    孟歸山扯了扯嘴角，感覺心比風中颯颯作響的秋草都涼：
    “我接不住一點……你要不要看看你多大一隻？”
    你簡直能裝下我！
    鄒旭哈哈大笑，索性坐到地上，這樣萬一他真的“咣當”一下倒下去了，最多也就頭磕個包。
    孟歸山歎口氣，四肢繃緊，暗暗做好了一有不對就接住他的準備：
    “你下線吧……我會好好看著你會不會留下一具‘屍體’來……”
    容貌很有一副野性濃顏感的壯碩德魯伊對著他笑笑，目光盯著自己麵前的虛空。
    孟歸山知道，這是在調出係統麵板了。
    緊接著，德魯伊的身軀便霎然分解成輕盈暗淡的白色粒子，在3秒內彌散、消失在空氣裏。
    孟歸山站在原地，等著鄒旭再次上線，心中一時間有些無語。
    至於嗎……一個中古背景遊戲，做兩種登出方式幹什麽？嫌自己算力有冗餘嗎？
    你是想拿獎？還是想評級啊？
    這技術真沒有國家背景嗎？
    孟歸山有些心累的歎了口氣，蹲下身，等了約半分鍾，鄒旭便急吼吼地登回了遊戲。
    暗淡的粒子再次從虛空中浮現，德魯伊身上的血跡都沒有分毫變動，姿勢也依舊保持著在地上坐著的樣子。
    “怎麽樣？怎麽樣？”
    他趕緊站起身，拍了拍手上沾的、地上化開的泥水，閃動著興奮之色的雙眼緊盯著孟歸山：
    “我感覺應該是完全退出了的……我上線還坐著，那就是沒有在遊戲裏留下遊戲角色。”
    孟歸山迎著好友大狗似的興奮目光，點了點頭：
    “是正常退出，和其他遊戲差別不大，有粒子特效，然後角色消失。”
    兩人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見了對遊戲製作方的吐槽。
    所以是為了增加代入感嗎？
    你別太愛那些rp黨啊！
    “……所以現在去打巢穴嗎？你有沒有[微光視覺][野獸視覺]這種類型的技能？”
    孟歸山已經懶得吐槽這個糟心的遊戲，先讓他玩玩新技能才是正經的！
    那次失敗的[空間轉移]著實讓他記憶猶新。
    不提效果嚴重到幾乎使人登不了號的反噬懲罰，那種真的被空間“吞掉”又
    “吐出來”的奇妙感受也使他完全忘不掉這個技能。
    和在《牧神》中走法師開的傳送門一點也不同，完全不是眼前一黑就到地方了的敷衍傳送可以比擬的！
    “有[獸眼]技能，但是現在點不了……得開動物夥伴之後才行。”
    鄒旭在聚精會神的翻他的係統麵板，在孟歸山看來，就是自己的發小正盯著麵前的某一處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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