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旭把奶奶的訓斥小聲學給孟歸山聽，一邊說一邊笑。
    孟歸山也聽見了，隻不過沒有鄒旭聽得這麽清晰，每一句話的語氣都能模仿出來。
    兩人慢悠悠地走回去，也許是冬天不需要伺弄田地，米倫鎮的街道空空曠曠的。
    女人們應該在收拾用過的餐具——平民們一日一般都隻有兩頓飯可以吃，不像盧梭男爵一樣吃得起三頓飯，所以吃飯的時間會晚一些。
    男人們要麽昨晚喝了酒，現在在家睡著，要麽在奶奶家織布——中世紀的織布機需要很大力量才能使用，所以一般都是由男性來操作織布機。
    雖然陽光很好，但路上雪水凝結的薄冰殼嗎，還是在低溫的庇護下拒絕了陽光的融化。
    凍起來的冰殼已經沒了雪的味道，被隨意潑到街邊的糞水也被凍了個嚴實，隻有一股幹枯的草味，幽幽地飄進鼻腔。
    以鄒旭的嗅覺，還是能聞見那股隱約的怪味，但隻要不去注意它，也就還能接受。
    “你問了地皮的事情了沒？男爵怎麽說？”
    鄒旭抱著布匹，偏過頭問孟歸山。
    “嘿嘿……當然問了，盧梭男爵說法師等同於男爵，可以獲得一塊封地！”
    孟歸山拎著裝針線的袋子，在手上左晃晃右晃晃，聽到鄒旭的問題，連手上的動作都停了。
    “現在請叫我尊貴的法爺大人！”
    他故意高高挺起胸膛，像《湯姆和傑瑞》中的老鼠傑瑞一樣的動作，逗得鄒旭發出驚天大爆笑，又在下一秒被孟歸山瞪視的眼神給掐斷。
    “多大的領地啊？”
    鄒旭向發小的方向傾了傾身子，激動且急切地問道：
    “那你是不是要有授爵儀式什麽的？酷哇！”
    “……一點也不酷，中世紀老登無權為我授勳。”
    孟歸山輕嘖了一聲，壓低了聲音吐槽。
    兩個人都玩過粥，鄒旭又笑出了擦玻璃的聲音。
    孟歸山任他笑，自己隻管加快了腳步往前走。
    鄒旭個子高，腿也長，幾步就趕上匆匆往前走的發小。
    他笑夠了，拿手肘碰了碰孟歸山：“你又不是騎士，你是養騎士的！”
    “說正經的，你有多大領地啊？”
    “隻要你打得下來，就都是你的。”
    孟歸山翻了個白眼，看鄒旭一副“你不會耍我吧”的表情，補充道：
    “找個沒人占的荒郊野嶺，把魔獸打了，建城，守住，那地方就是你的了。”
    “但得注意，不能和其他人的領地接壤，最好能隔出很大一塊距離，像米倫鎮到銀葉城堡那樣，一千多公裏就可以。”
    “並且！”
    孟歸山停住腳步，偏頭看著自己的發小，眼神凝重地強調道：
    “我們招募不到npc來幹活——沒有受封儀式的話，那些領主不會分給我們‘村民’。”
    別說聚攏流民什麽的，這鬼地方根本就不會有流民。
    沒有平民能在滿是魔獸的原野穿行一千公裏，逃到另一個城池。
    他們的努力逃亡，最後隻能喂飽路上的魔獸。
    “很難啊，要清理出一個城那麽大地方，那得多少魔獸啊……”
    鄒旭蹙緊了眉毛，灰藍色的眼睛在思考的時候，就像是湖麵上倒映的天色。
    他深吸了一口氣：“清理完還得建設，沒有村民的話，單你和我，根本完不成這麽大的工作量。”
    “就算你授勳了，我們也沒辦法帶著平民建城——你應該不會想把自己的領地建在這麽冷的地方吧？”
    “離這裏太遠的話，這群村民就得全死在路上……咱們自己活命都不容易，哪兒來的餘裕保護村民？”
    愁容不會消失，隻會從孟歸山這裏複製一份，粘貼到鄒旭的臉上。
    兩個人不再交談，各自思考著，一路走回城主府。
    將布料交給女仆，又給鄒旭量了身長數據之後，兩人便轉身出了城。
    現在還沒到正午，有大把的時間刷怪練級。
    鄒旭熟練地發動[獵豹形態]，照舊準備去引怪。
    看著鄒旭變成的獵豹，孟歸山卻搓了搓手指，麵露思索之色：
    “旭啊……你這個豹子這麽大，能載人嗎？”
    鄒旭豹豹猛地回頭，灰藍眼睛裏滿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拿你當兄弟，你拿我當載具？
    他忘了[通曉語言]不能跨越人和野獸的種族壁壘，張嘴發出一聲真·低音炮吼聲，見孟歸山站在原地不明所以地看著他，才反應過來，取消變身效果，回到人類形態。
    “不是，你有病吧？”
    他想說點更髒的，但是想到眼前發小在現實中坐臥行走皆受限製的本體，話湧到喉嚨口又咽了回去。
    “你不能弄個正經坐騎嗎？怎麽會有人想騎德魯伊啊？”
    鄒旭左臉寫著“迷惑”，右臉寫著“不懂”，不理解的目光中孟歸山身上上下掃視著，似乎很想給自己發小做個免費的開顱手術，看看他的腦回路是不是長錯了。、
    “德魯伊不正經嗎？很正經啊！”
    孟歸山先是調侃了發小一句，在對方激情開麥前趕忙解釋：
    “這不是找不到坐騎嘛，米倫鎮連一匹馬都沒有……你跑得快，不如捎上我，不然咱們打11路，腿著過去，估計得走一個月。”
    好像，也有道理……個鬼啊！
    “實在不行我給你抓一個？你覺得那天晚上那頭狼怎麽樣？”
    像是從希臘神話裏摳出來的德魯伊，皺起了他那張俊美的臉。
    “你抓得到？”
    孟歸山報以懷疑的目光。
    他確實是不挑的，但以他們兩個的配合來說，殺掉那隻頭狼還能做得到，可要是想抓活的，還要馴服那頭高傲的魔獸甘願作為坐騎——
    不如直接說服鄒旭成為坐騎來得快。
    “我抓不到。”
    鄒旭兩手一攤，坦蕩蕩地接受孟歸山的質疑。
    說歸說，他心裏對自己有幾斤幾兩也是很清楚的。
    它抓自己差不多……一個人衝上去的話，完全就是給那些狼送外賣。
    孟歸山和自己配合的話，殺掉它應該還是能成功的……
    鄒旭撓了撓頭，苦著一張臉，cpu快轉超頻了，也沒想出來更好的方法，能給孟歸山弄個坐騎——等會兒！
    “差點被你唬過去了！你不是能瞬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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