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旭從腰包中摸出三五顆種子，丟在地上。
    樹種在[狂野生長]的力量下，立刻生根發芽，長成一排樹牆，為鄒旭擋住了風雪，以及隨著風雪而來的危險。
    “什麽東西？！”
    他有些慌亂地喊道，眼中隻看得見席卷的大雪。
    附近除了他們種的樹屋外沒有植被，也藏不下會偷襲的魔獸。
    孟歸山頂著盾，撤退到孟歸山的樹牆後麵，羽絨服上被割出了細長的口子，裏麵的羽絨翻卷出來，被路過的風拾走。
    他仔細感知著周圍，除了雪還是雪，什麽都沒有……等等，雪？
    它們借著風力，高速從身邊掠過，在集中注意力的時候，孟歸山仍能感到，裏麵有活著的東西。
    那股生命的脈動太微弱，風速又快，就連鄒旭這個德魯伊都沒有注意到，雪中還夾雜著別的東西。
    “小心雪！裏麵有東西！”
    風太大了，完全無法預判雪中物的動向，孟歸山隻能向著感應中生命反應較多的位置，盲射一顆烈火彈。
    脫手而出的火球瞬間暴漲，飛出不到一米就被風挾著回卷。
    雖然融化了一小塊區域的飛雪，繼續下落的雪也很快補上了這塊空缺。
    融化的雪片直接蒸發，什麽也沒留下，看似毫無建樹，孟歸山卻能感覺到，感知中的區域裏，那個“生命”少了幾個。
    “能殺……鄒旭，上，搞點經驗！”
    孟歸山的鼻尖都凍紅了，風向驟變，打了個旋兒從側麵吹來，他趕緊蹲下來，撐起一麵鍋蓋大的盾，擋住凜冽的風。
    自從[風盾]的熟練條漲滿，就算不改變法術圖形，孟歸山也能控製著風盾做出簡單的形變了。
    “組著隊呢，你殺我也有經驗。”
    種子穿過風盾，落在離現有樹牆邊沿一碼遠的地方，迅速長成一排樹牆。
    鄒旭催生著樹木，一邊看著遊戲麵板上漲了幾點的經驗數值：
    “我沒有火係範圍技能，你不能讓我拿藤蔓去抽風吧？”
    他們一直組著隊，回到現實也沒有解散過。
    “你不是有個精靈火嗎？盲扔。”
    孟歸山一邊丟著烈火彈，一邊催著鄒旭一起對敵。
    鄒旭歎了口氣，發動技能。
    一朵小小的慘藍火焰像是半虛幻的投影一般，被鄒旭投出的瞬間，就飄飄忽忽地裹被大風裹著，不知卷到哪裏去了。
    有些尷尬的空氣攥住了兩個人的嘴，好在這些夾雜在雪中的“生命”很快隨著風離開了。
    雪變成了普通的雪，風依舊喜歡從羽絨服的破口中掏一把絨出來，把它們和雪一起帶走。
    兩人在風中凍的哆哆嗦嗦，孟歸山下線換衣服，鄒旭下線給表妹撥電話。
    同時喝點熱水，暖和暖和。
    孫月棠還在歸家的路上，她和婁靜雨輪流開車，根本沒有時間去登錄遊戲。
    “遊戲中的魔獸居然到現實裏來了……和很久之前流行過的網絡故事情節好像啊。”
    坐在車後座的孫月棠已經摘下了兩綹顏色鮮豔的假發條，和開車的婁靜雨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她們已經快要駛出南庭了，過了浣江，就是錦饒省，再從錦饒省穿過去，就能抵達東安。
    聽完抓嫌疑人的廣播，第二天天明時候她們就遇見了國家設下的路卡。
    兩人的車子被路卡攔下，駐守警員要求查看她們的身份信息。
    頂著一張和身份證完全對不上的臉，孫月棠也隻能坦言自己內測玩家的身份。
    被盤問良久，兩人才脫身——主要也是因為車上是兩個小姑娘，但凡是個男性，都得喜提24小時“看護”，等家屬送來身份證件，驗證完畢才能放走。
    孫月棠還在迅聊裏和哥哥吐槽了這件事。
    可剛剛經過的路卡駐警，隻是略看了看兩個人，連身份證都沒要，圍著車轉了一圈就放行了——這真不算玩忽職守嗎？
    “如果我們的世界是一個故事，那姐姐肯定是故事的主角，我就是姐姐身邊的團寵～”
    婁靜雨不知道孫月棠都在想什麽，她的笑聲清脆似銀鈴，聽得孫月棠心情也輕快起來。
    抿了抿唇，孫月棠從後座下麵的塑料袋中摸出一包薯條打開。
    剛剛吃了麵包作為午飯，這會兒又覺得嘴裏甜膩膩的，想吃點鹹的東西壓一壓。
    好在她們的支付軟件都開了小額免密，隻是買些食物飲水，也不必通過指紋或麵部識別驗證。
    笑過了，孫月棠歎了一口氣：
    “怎麽辦啊……感覺好危險，現在除了要提防人，還要提防夜裏有魔獸襲擊。”
    “以後的藍星會變得像阿博德大陸那樣嗎？每個城市都是一座孤島，非職業者幾乎沒辦法從一個城市前往另一個城市。”
    車載廣播剛剛播報完警示的新聞，麵對孫月棠的惆悵，婁靜雨想的倒是很開：
    “姐姐，你想那麽多做什麽？”
    “你是職業者，我是職業者，全藍星的人都是職業者……你擔心的事情，沒有意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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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薯條表麵裹著的鮮香粉料味道刺激著味蕾，孫月棠嚼著薯條，向車窗外眺望。
    一棟棟高樓拔地而起，直衝雲霄，白色的送餐機器人看上去小的像是一個小白點，慢悠悠地往某棟樓的方向飛去。
    錦饒省確實是一個和名字一樣富饒的省份，就算是現在也有如織車流來來往往，有人離開，有人返鄉。
    隻是不知道這些寫字樓中，在工作的人還有多少，從外地過來打工的人，現在有沒有回到父母身邊。
    因為開車的緣故，婁靜雨沒法回頭，隻能從後視鏡裏看一眼後座的孫月棠。
    聽到她悶悶的歎息，婁靜雨的心情不知怎地也低落了下來。
    “姐姐……？”
    “困了嗎？我停車換你吧？”
    孫月棠還以為她困了，卷了卷薯條口袋，用發繩套了一下，手機鈴聲就響了。
    “哥？怎麽了？”
    以為鄒旭打來電話是有什麽要事，孫月棠立刻接起電話，一秒都不敢耽擱。
    “棠棠……你回來的時候，會路過我家嗎？”
    “呃，我不知道啊……等我查一下地圖。”
    孫月棠感覺自己的腦子都被問的一滯，她完全沒注意過啊！
    開了免提後，打開手機上的地圖，一邊搜索路線，一邊聽見電話中傳來鄒旭的聲音。
    “我有個快遞，你要是路過的話，幫我順手帶回來？”
    小別墅中，床已經被折疊回沙發的樣子，鄒旭坐在沙發上，看著孟歸山活動著自己快要被凍僵的十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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