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歸山用力擠了擠眼睛，再看時候卻隻是正常的陰影……難不成他累花眼了？
    沉默占領了這快小小的電梯前室，李悅琪撫摸著芝麻糖的背，低著頭，讓人看不見她臉上的掙紮。
    鄒旭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他感覺這女孩把頭低的都快埋到狗背上了。
    接收到鄒旭求助的目光，孟歸山皺著眉毛，開口就是直奔主題：
    “那我們這就把狗帶走了，感謝你這些日子的照顧。”
    他也很久沒有和陌生人交流過，說話間不免帶著些和遊戲npc交流時候的調調。
    “……啊，好的。”
    李悅琪長呼一口氣，站了起來，把手裏的狗繩一端扣到芝麻糖已經穿好的小馬甲上。
    “……要是她回來，我能去找她嗎？”
    把狗繩遞給鄒旭，李悅琪的聲音低了一個度，手心裏全是冰涼的汗水：
    “我是說，我能帶著玉米去找你們嗎？”
    鄒旭看見她的手有些抖，他接過狗繩，像李悅琪一樣壓低了聲音：
    “當然可以，我很歡迎，你隨時可以來找我們……但是地址你得問棠棠要。”
    喜悅的神色瞬間攀上李悅琪的臉，她用力地點著頭，連腦後的馬尾辮也跟著動作甩動。
    “好……謝謝，謝謝你……”
    怕狗狗出來，她像是出來時一樣，打開一道門縫擠回去。
    這期間，門後的小狗哼嚀聲一直沒停，但沒聽到有爪子撓門的聲音。
    看得出，她把狗狗教養很好。
    芝麻糖在兩人腳邊轉著圈，鄒旭半蹲著安撫它，孟歸山放輕腳步附耳到門上。
    兩人都沒有離去。
    “……你這就給他了？那麽大一隻狗，留著還能當儲備糧呢！”
    “這孩子……你應該和他要點寄養費的，他又不知道你那個同學有沒有給你錢。”
    門後麵隱隱傳來男人惋惜的聲音，和一個聽上去有些年老的嗬斥聲。
    紅棕色的小狗吐著舌頭，笑得沒心沒肺。
    小狗聽不懂人類的話，它不知道自己曾經被當作儲備糧，也不知道和自己一起生活好久的狗狗好友，仍然是肉塊預備役。
    在屋裏待了幾天沒出去，也沒人陪它玩，它恨不得把四條腿全粘在鄒旭身上。
    “……行了，走吧。”
    鄒旭把狗子摸了一個遍，雖然毛蓬鬆的炸著，但是摸上去瘦的硌手。
    孟歸山半垂著眼睛，走之前看了一眼那扇緊閉的門。
    他們牽著芝麻糖下了樓，一路上隻遇到一個出來取外賣的女生，也穿戴的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警惕的眼睛。
    “我剛才好像看到什麽東西，在那個女生身上，嗖的一下過去了。”
    走遠了，孟歸山才低聲道。
    “什麽東西？魔獸？不應該吧……要真有魔獸，不可能不攻擊她啊？”
    鄒旭神色瞬間警醒，而孟歸山也說不出什麽所以然來，隻是擰著眉頭道：
    “我沒看清，好像就是一個影子樣的東西，黑乎乎的。”
    沒等鄒旭回答，手上力道就把他拽得往前一傾。
    得見天日的狗子出門就想撒歡，好在鄒旭力氣夠大，才沒被它拽走。
    “你可千萬別鬆手，據說這種狗撒手就會丟。”
    看著繃直了的狗繩子，孟歸山忍不住提醒。
    “放心，芝麻糖我遛過，你要是真鬆了繩子，它就不敢走了。”
    鄒旭大笑著，但手上一點沒敢放鬆。
    看這架勢就是很久沒遛過了，萬一真的因為太興奮跑丟了，他可沒辦法給表妹交代。
    關於黑影的話題，被狗這麽一打岔，也就不了了之了。
    兩個人在街上溜了芝麻糖一會兒，在接近一個路口的時候，本來很快樂的小狗卻突然夾緊了尾巴，色厲內荏地呲起了牙。
    “怎麽回事？這裏麵是有別的大狗嗎？”
    鄒旭慢慢伸出手，試探著去拉芝麻糖的小馬甲。
    狗子並沒有排斥他的靠近，仍然緊繃著身體，盯著巷子的方向。
    “不應該啊？芝麻糖性格很好的，從來不對陌生狗呲牙……”
    孟歸山的眉毛緩緩皺起：
    “不對勁……那東西可不像是狗。”
    他鋪開感知，路口第一個轉彎分支處，幾隻瘦長的魔獸正圍成一圈啃著什麽。
    “把狗牽遠點，給唐什麽發消息，那裏邊有魔獸，五隻。”
    第一次在現實中遇見魔獸，孟歸山的心跳得有點快。
    他向前邁了半步，擋在鄒旭麵前，注意著感知中那些魔獸的動態，手中法術蓄勢待發，
    “牽……我牽哪兒……”
    鄒旭環顧四周，也沒找到能拴狗的地方，隻好一邊轉身拉著芝麻糖往回走，一邊從兜裏摸出手機，發消息給唐明山。
    像是一直守在通訊設備前一樣，那邊幾乎是秒回了消息，感謝了他提供的信息，並表示會立刻派人過來封鎖街道，疏散人群。
    得了回複，鄒旭一路小跑著，把順從跟著他離開的芝麻糖，拴在遠處路邊的一把長椅後頭，又急匆匆往回跑。
    而在孟歸山的感知中，幾隻魔獸已經快要結束這頓饗宴，有一隻正甩著一根骨頭玩樂。
    它越走，離拐角越近，隻要再踏出兩步，就能看見孟歸山了。
    喉頭滾動一下，孟歸山屏息以待，在看到那隻魔獸露頭的瞬間，風矢飛射——
    “嗚——”
    多年遊戲練就的施法準頭，指引著風矢狠狠貫進魔獸的眼睛。
    有著郊狼毛色和細長尾巴、尾尖長著肉瘤的魔獸被衝力打的一晃，隻來得及發出半聲短促的悲鳴，就軟倒在了地上。
    如同怨女嗚咽的獸吼聲此起彼伏的響起，剩下的四隻魔獸紛紛跑出來，嘴邊還沾著幾團白色的毛發。
    孟歸山的心鬆了鬆，還好還好，它們啃食的不是人類孩童，而是一隻有著白色毛的貓或者狗。
    四隻魔獸可不管他在想什麽，對這個殺了自己同伴的人類，它們眼中隻有警惕與仇恨。
    鄒旭還沒跑到近前，四隻魔獸就已經向他發起了攻擊。
    它們彈躍而起，呲著獠牙衝向他，卻被孟歸山腳下驟然出現的一圈火焰所逼退，下一秒迎接衝在最前麵的魔獸的，是一道削向腿部的風刃，與瞄準頭胸的兩根風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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