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身上的羽絨服是鄒亞成又出去買的，孟歸山坐下來，擰下保溫杯的蓋子，翻轉過來當作杯子，倒了杯熱水遞給鄒旭。
    想了想，他從塑料收納盒裏抽出兩隻紙杯，給兩個原住民也倒了兩杯水。
    不管怎麽說，進了樹屋也算客人嘛，讓他們看著自己喝水好像不太好。
    種花家特有的待客禮儀，讓孟歸山做不出這樣的事。
    “啊……謝謝您。”
    “謝謝……”
    兩個npc和孟歸山不熟，看孟歸山親自給他們遞水，都有點受寵若驚，小心地接過紙杯，像鄒旭那樣吹了吹熱水，啜飲一口。
    “你們打算去哪個城？”
    孟歸山沒有喝水，他捧著保溫杯，靠著牆，歪著坐在被子邊看著他們。
    “……從銀葉城往南走，是哪個城？”
    摩爾斯李捧著杯子，模樣有些乖巧。
    “最近的城池，應該就是我們來時候路過的米倫鎮。”
    手指摩挲著保溫杯外壁，孟歸山話中隱約透露出自己經過那裏，卻沒說自己的來處。
    摩爾斯李沉默了一會兒，試探問道：
    “波倫頓呢……兩位大人聽說過這個地名嗎？離這裏多遠呢？”
    孟歸山思考著在盧梭男爵書房看到的地圖，他其實用遊戲艙截圖了，並且打印了幾份，分發給小別墅的幾人。
    但他對這個名字尚有印象，便隻是略作思考，便道：
    “有些遠，要經過米倫和伊爾克勒城……你是要去波倫頓嗎？”
    孟歸山蹙起眉毛，這麽遠的話有點難啊。
    雖然他們沒這樣做過，但論壇上已經有玩家試了。
    在遊戲“正式開服”後，當著npc的麵下線，也會變成碎光、原地消失的。
    那位好奇心很重的玩家還因此被當作邪魔，再登錄之後，就被蹲守的士兵給逮了個正著。
    要不是有同夥、不是……要不是有一個新手村的遊戲搭子把他從大牢撈出來，這會兒說不定席都吃完了。
    隻是這篇帖子在論壇上火了之後，莫名出現了不少磕cp的網友。
    現在論壇上都已經有人寫“法師和他身中詛咒的摯友”的同人文了！
    孟歸山每次想起都不由得感歎，磕學家真是什麽時候都要磕一下啊……
    “……波倫頓是我祖父曾經居住的地方。”
    他還在思考著，摩爾斯李已經抿了抿唇，盯著紙杯中微微波動的透明液麵：
    “我還是想去看看，祖父生活過的城池，如果可能的話……”
    紅發青年的眼底壓著一抹恨意，要不是那個可惡的侯爵擄走了母親，害了祖父……
    孟歸山若有所思，張口剛要說話，樹屋猛地一震。
    “發生什麽了？！”
    鄒旭迅速起身，打開小窗子，向外麵望去。
    “有鳥！該死的……”
    翅膀拍打的破風聲和火焰的呼嘯聲傳進耳朵，合著吳霖的怒喊聲與某種鳥類鳴叫聲一同被被風送進小屋的窗。
    “情況怎麽樣？！我停下來——”
    “別！它們怕火，你繼續走，我們來對付它們！”
    斐琉斯高聲喊著，揚手就是一片火海迎上俯衝的鳥。
    那隻鳥怪叫一聲，試圖在空中急停，卻仍被燎了幾根飛羽，不甘地飛退了一截距離。
    吳霖用腿箍住一根粗枝幹，滿弓瞄著那隻被燒了幾根羽毛的鳥，一箭射出。
    “吖——”
    桌布那麽大的怪鳥躲閃了一下，躲過了被貫穿胸膛的命運，卻仍舊被射穿了一側翅膀，翻了個身墜下去了。
    看到一隻鳥被吳霖一箭射下去了，那些鳥有些忌憚，不再隨意撲抓，卻仍舊盤旋著，試圖找機會捉住樹上這兩顆會動的“果子”。
    鄒旭開著窗，看到吳霖一箭射落一隻鳥，稍微放下心，就被孟歸山拍了拍肩膀，扒拉到後麵去了。
    “讓開，我來。”
    抬起手對準窗外，孟歸山看著一閃而過的鳥影，頭也不回：
    “調整下角度，給我個視野……星際遊戲打過吧？開船會嗎？”
    鄒旭秒懂，樹人隨著他的心意轉了個身。
    瞄到大鳥的瞬間，孟歸山的風矢已經射了過去，花羽白腹的大鳥應聲墜地。
    樹冠上的吳霖和斐琉斯就慘了，樹人猛地一轉身，險些把他倆甩下來。
    吳霖抱緊了樹枝，攥在手裏的箭差點沒掉下去。
    斐琉斯的手化作利爪，深深嵌入樹人的粗枝幹裏，膝彎勾著另一根粗枝，像一塊臘肉一樣隨著轉動甩來甩去。
    火仍籠在樹冠上空，驅趕著想要俯衝的鳥。
    但斐琉斯要分出一部分注意力保持平衡，火網也有了破綻，有大鳥注意到了縫隙，試探著想要衝進來，就被一牙凝成彎月的風刃割斷了喉嚨。
    一連死了兩隻同伴，剩餘的鳥終於有了懼意。
    它們拍打著翅膀想要飛離，孟歸山一發風矢打中飛得最高那隻，在亂飄的羽毛中喊著斐琉斯：
    “狗！攔住！別讓它們跑了！”
    “滾！再喊狗我咬你啊！”
    斐琉斯咬著牙，一點也沒覺得自己脫口而出的話有什麽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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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將火焰束成火蛇，直衝天空，再散作縱橫交織的線，向下壓。
    孟歸山站在窗邊一箭一個，7隻鳥隻逃掉一隻，剩下的全都被孟歸山射落。
    鄒旭停下樹人的前進，斐琉斯幾步從樹上躥下去。
    孟歸山和鄒旭也重新披上鬥篷，穿上鞋下去撿鳥，鄒旭更是直接化成獵豹，衝向一開始掉在遠處的鳥的位置。
    隻是被擊穿翅膀，並沒有死去的大鳥還在地上撲騰，試圖逃離，被鄒旭折斷了脖頸，銜在口中叼了回來。
    “不錯，晚飯有了。”
    孟歸山挽起袖子，在手上凝出籃球大小的水球：
    “幫忙殺一下雞。”
    四個玩家中，勉強說得上有廚藝在身的隻有吳霖和鄒旭。
    但現在都2067年了，誰還自己殺雞啊？
    超市販賣的雞肉都是處理好的，凍在冷櫃裏，或者用保鮮膜包好，放在保鮮貨櫃上。
    內髒也都分門別類，處理的幹幹淨淨，買回去就可以直接下鍋。
    他們都會炒些家常菜沒錯，可麵對一隻剛死的、毛都沒拔掉的雞……四個人麵麵相覷，打算先把羽毛硬薅下來再說。
    超市裏的雞都沒有毛，那麽，先把毛全拔掉準沒錯！
    摩爾斯李在確認了沒有危險後，才和安多一起走出樹屋的。
    看著四個人圍著死鳥拔毛拔的羽毛滿天亂飛，他更加確信，這幾人都是貴族出身。
    不然怎麽連動物都不會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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