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請先坐……餡餅馬上就好！”
    蘇諾麗大嬸露出一個觀之可親的笑容，絲毫不敢怠慢這位法師大人，快速拿起夾子，從烤爐裏挑了兩個飽滿的餡餅夾到盤子裏。
    孟歸山隨便挑了個沒人的桌子坐下，桌麵已經抹過，還帶著些濕抹布的深色水痕。
    剛坐下，蘇諾麗大嬸就端了個大大的原木托盤，快步走過來。
    兩隻鼓溜溜的燒餅散發著麥香和肉香，擺在弧度很淺、更像個木頭圓片似的盤子裏，被一隻胖乎乎的手端著，放在自己的桌子上。
    “您慢用……”
    她把大圓托盤夾在腋下，恭敬地欠身離開了。
    孟歸山拿起一個吹了吹，咬上一口，四溢的香氣給心靈帶來了極大的滿足感。
    小時候拿到零花錢，他必定當天就要和鄒旭出門買零食。
    錢不花掉，它是會在兜裏跳的！
    那種簡單的滿足，已經很多年沒有感受過了。
    店鋪中，現在還在用餐的多是玩家，原住民。
    兩個有著亞洲麵孔的女性坐在離孟歸山很遠的位置，頻繁看向他，交頭接耳地說著什麽。
    在孟歸山的感知中，她們的動作明顯的像是黑夜中的燈盞。
    他要真的是本土法師，這兩個可能出去就會被送進多摩城的地牢裏……
    孟歸山咬著餡餅，“看”著兩個女孩不時伸手指向自己，不由得發散思維。
    感覺不如土豆餡餅……這遊戲要是有城邦之間的傳送點就好了，他還能回米倫鎮看看。
    一邊想著，他慢條斯理的吃完餡餅，他從包裏摸出8個銅幣放在櫃台，站在櫃台後麵的蘇諾麗大嬸悄悄鬆了口氣。
    好在這位大人真的結了賬……
    因為麵粉中沒摻蕎麥皮，裏麵的肉餡又放的很多，她的小鋪子在多摩還是有些傳播度的。
    於是偶爾會有領主的騎士來“買”餡餅，不付錢的那種。
    學習武技的他們，食量可不是這些冒險者能比的。
    每次過來“大采購”，都會給她造成不少損失。
    遊戲背包裏的糖果還剩不少，孟歸山踱著步子往亞人小屋走。
    地麵的雪被來往的人踩得光滑，就算是晴天，高遠的暖陽也照不化地上的積雪。
    孟歸山把雙手攏在嘴邊呼了呼，他實在不適應這種純粹的寒冷，希望鄒旭他們能找到合適的地點……
    他逐漸接近亞人聚集地，思緒卻突然一停，在感知邊緣有一個熟悉的人正出門往他的方向走來。
    是維斯佩。
    她這時候怎麽會在亞人小屋？不應該在外麵做任務嗎？
    黑發的多亞人步履匆匆，她轉過街角，在看到孟歸山的時候眼睛亮了亮，看到隻有他一個人的時候，眼底有藏的很好的失望神色一閃而過。
    “哈勒斯先生！”
    維斯佩抬步小跑著過來，白霧自口鼻中逸出，被黑發的亞人甩在身後。
    “真高興再見到你……小安娜很喜歡你的糖果。”
    幾百米的距離對亞人來說也不過是半分鍾的事情，放到現實中絕對是碾壓博爾特的新一代“飛人”。
    孟歸山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被她頭頂的耳朵吸引，因為風刮過邊側絨毛的原因，它們抖了抖，看著可愛又q彈。
    “小家夥們能夠喜歡，我也很開心……不過維斯佩，你今天沒有去做任務嗎？”
    瞄了兩眼，他就把目光移開——這個亞人看著和斐琉斯有點苗頭的樣子，自己要是盯著她的耳朵看，有點失禮。
    “小米拉生病了，從早上起來就一直在發燒……我現在打算出去采些退熱的草藥。”
    維斯佩眉毛微皺著，米拉比安娜還要小兩歲，身體弱卻又調皮愛玩。
    偏偏翠絲嬸嬸亡故之後，這孩子誰的話也不聽，他們又不好說教她……
    “嚴重嗎？我和你一起去吧……她的父母呢？”
    孟歸山聽了也皺起眉，聽了他的疑問，黑發亞人輕輕歎了口氣，率先邁開腳步：
    “她的父母都已經去世了……雖然亞人的自然壽命比人類要長，但很少有亞人能活到壽終正寢的時候。”
    法師跟上維斯佩的腳步，聽她講故事一般，輕聲講著亞人們遭受的苦楚：
    “冒險者行會是不會分給我們什麽好任務的，就算去的早，那些報酬更多、難度不大的任務也落不到我們頭上。”
    “比如在城外布置驅獸的煙或者藥劑之類的……都是內定給人類的任務。”
    “這也是我們為什麽這麽相信您和您的朋友，一群突然出現在多摩的陌生人……隻要有活得更好的機會，我們就會抓住這一線希望。”
    她偏過頭看向孟歸山，看著他比天空還要明亮澄澈的眼睛：
    “我很高興你們沒有厭惡我們的獸類特征，也並不是嘴上施舍一下就忘卻的‘大人物’，您還給孩子們帶糖果……”
    “父親和我都相信，水銀城會是希望。”
    孟歸山突然有點羞愧，他隻是想要搞點免費勞動力——甚至這個勞動力不但免費，可能還要給他繳稅。
    這時候出現的，長得可愛、被人排擠、能作為領民給他種地，又有能力守衛城邦安全的亞人們……
    對他來說，簡直是天賜的好牛馬。
    但這為了私欲的行徑，無意中，可能也拯救了那些擠在一間大屋裏生活的孩子。
    能夠給他們提供一個健康長大的城池，讓她們有可能活到自然死去，而不是因為活著，而死在魔獸的口中。
    他歎了口氣，向維斯佩伸出手：
    “這裏離城門遠，這樣跑過去還是太慢了。”
    維斯佩有些疑惑地抬手，在她握上來之前，孟歸山隔著護腕抓住了她的手臂：
    “別抵抗，我怕法術失效。”
    世界好像在眼前“刷新”了一下，如果維斯佩接觸過遊戲，她一定會用“掉幀”來形容現在的感覺。
    但她沒有玩過遊戲，她隻感到一種突然落入水中的微窒感，眼前的景物就突然變幻了一下。
    孟歸山帶著她往回瞬移，“亞人之家”在城邦最外圍，離城牆很近。
    他們本來也沒走出多遠，短短三次“卡頓”，兩人便站在了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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