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江晚吟回到公寓的時候，天已泛起紅霞。
    她今天穿得極為利落，一身剪裁精致的黑色套裙，步伐堅定，一言一行皆藏鋒芒。可她一推開門，整個人卻像泄了氣的氣球，癱倒在沙發上。
    沈硯舟從廚房出來，身上圍著圍裙，手裏端著熱騰騰的蝦滑粥。
    “累了？”他看著她那雙眼睛，布滿血絲，心疼得要命。
    “累。”江晚吟閉著眼，嗓音沙啞到極致，“今天不想動，不想說話，不想被問任何問題。”
    “那就不說，不問。”沈硯舟將粥放到桌上，走過來蹲在她麵前，輕輕握住她的手，“但你要吃飯。”
    江晚吟睜眼看他，眼神有些鬆動，卻依舊冷著臉：“喂我。”
    “行。”
    沈硯舟將她扶起來，坐在沙發角落，然後舀了一勺粥，吹涼，才送到她唇邊。
    “張嘴。”
    江晚吟冷哼一聲：“你以為我是小孩子？”
    “那你現在這副耍賴樣，不就像個三歲小朋友？”
    她咬著勺子，瞪了他一眼，終究還是吃了。
    一碗粥，沈硯舟喂了半個小時。
    江晚吟吃完，窩回沙發裏，整個人像貓一樣卷起，臉上帶著難得的放鬆。
    “沈硯舟。”
    “嗯？”
    “你今天去查了一件事吧？”
    “你是說……”
    “別裝了。”江晚吟眯眼，“我讓林池去盯你了。”
    沈硯舟一頓，輕笑著搖頭：“你怎麽就不能信我一回？”
    “我當然信你。”她聲音低啞，“但江氏現在，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被放大，我不能讓你被拖下水。”
    沈硯舟不說話，隻是將她攏入懷中：“你撐起江氏，那我，就撐起你。”
    江晚吟在他懷中一震。
    沈硯舟這句話，不帶一絲甜言蜜語，卻比任何誓言都更讓人動容。
    “這兩年我不在，你把自己練成刀刃，如今鋒芒畢露。我知道你很累，晚吟，但從現在開始，不用再一個人扛了。”
    江晚吟眼眶忽地泛紅。
    她一直以來都認為感情是弱點，是拖累，是利益博弈中最沒用的籌碼。可眼前這個男人，用行動告訴她：不是所有的愛都帶毒，也不是所有的靠近都帶傷。
    她仰頭，主動吻住了他。
    這一吻，沒有欲望，沒有征服，隻有深情與釋然。
    她在他懷中蹭了蹭，聲音低低的：“沈硯舟，我今天差點在董事會上動手。”
    “誰惹你了？”
    “江老二。”她咬牙，“他敢私下聯係秦家，想撮合秦子騫和我聯姻。”
    沈硯舟眉心驟然一緊：“他是不是活膩了？”
    “我讓人把他往年賬本一頁一頁翻出來，交給財務組明天統一審核。”
    “那你呢？”
    “我？”江晚吟淡笑一聲，“我看完江老二的臉色後，轉頭就安排他那一票董事的職權重新洗牌。”
    “嘖。”沈硯舟一聲輕嘖，“我家晚吟好狠啊。”
    她挑眉：“怕了？”
    “愛了。”
    江晚吟被逗笑了，眼裏有些光：“沈硯舟。”
    “在。”
    “我現在沒空談戀愛，但……”她頓了頓，“你可以留在我身邊。”
    沈硯舟眼神一動：“這算什麽？”
    “備胎。”她咬字清晰。
    沈硯舟低笑一聲，將她整個人拽進懷裏，貼著她耳根低語：“你別忘了，我這副身板，能暖床、會打架、能哄人……備胎也能轉正。”
    江晚吟沒說話，隻是窩在他懷裏，許久才輕輕閉上眼。
    ……
    另一邊，江老二在江氏大廈負一層的秘密會客廳裏怒火中燒。
    “她到底什麽意思？這時候居然還跟沈硯舟搞不清楚！”
    秘書低頭：“江總，江小姐今天當眾宣布要清查所有賬目，我們必須先處理東南線的資金流問題。”
    “她敢碰東南線？那可是秦家的地盤！”
    “可江小姐……已經聯係了海關那邊，調了一支特審組。”
    江老二臉色陡變：“她瘋了嗎？”
    “她要的不是江氏，而是把我們一鍋端。”
    “她這麽做，是要拉整個家族下水！”
    秘書聲音低到幾不可聞：“江小姐，怕是早就不把‘家族’當回事了。”
    “她心裏，怕隻有沈硯舟。”
    江老二眼神陰鷙，許久冷笑一聲：“那就讓她看看，什麽叫真正的代價。”
    ……
    夜晚十點。
    江晚吟從書房出來，看到沈硯舟正在陽台抽煙，背影被月色拉得極長。
    她走過去，從他手裏接過那支煙，吸了一口，嗓子被嗆得一陣咳。
    沈硯舟看她：“你什麽時候學會抽煙的？”
    “從你失蹤後。”她看著遠處燈火，“我每天隻抽一根，隻在想你的時候。”
    沈硯舟心頭一震，將她摟進懷裏：“晚吟，對不起。”
    “你知不知道你再不出現，我真要瘋了。”
    她聲音啞得像要哭，可眼裏卻沒有一滴淚。
    “這一次，我不再走了。”他緊緊抱住她，“你撐起江氏，我撐起你，咱們誰也別再放手。”
    “好。”
    江晚吟仰頭，眼神堅定：“我們聯手，把那些老家夥一個個清出去。”
    “先從江老二開始。”
    沈硯舟目光如鷹：“我來查他的命門。”
    江晚吟笑意冷冽：“你動手，我幫你清場。”
    今夜，這對並肩作戰的男女主，終於真正站到了同一戰線。
    殺伐與溫情，陰謀與情愛，終於匯聚於此。
    風雨欲來，而他們，已不再孤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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