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權淨化聖殿外 · 三小時後】
    “她還在裏麵？”
    “嗯。”紀瀾站在山巔，望著那座懸浮於半空的銀色圓穹，眼神複雜，“她說神權意誌正在重構，短時間不能離開。”
    沈硯舟一拳砸在石柱上，指節滲血：“她不是說，她自由了嗎？”
    紀瀾側眸看他一眼，淡淡道：“自由，不代表她還能再愛你。”
    沈硯舟垂下眼，低笑一聲：“我早知道她狠得下心。隻是……沒想到她真的舍得放下。”
    “不是舍得，是——她已經沒有資格擁有了。”紀瀾輕輕歎息，“神權意誌與她融合，她從那一刻起，就注定無法再擁有人類的七情六欲。”
    沈硯舟沉默了片刻，忽而道：“那她……還能活多久？”
    “看她的意誌能否撐得住神權的吞噬。”紀瀾語氣淡漠，“也許幾天，也許幾年……但不會太久。”
    “你是說，她會死？”
    “準確說，她會‘消失’。沒有靈魂的輪回，沒有肉體的腐朽，她會像一場風，徹底從這個世界——散去。”
    沈硯舟再也無法忍耐，猛然轉身衝入聖殿。
    【神權內核空間】
    江晚吟盤坐在浮空祭台之上，銀白神光如水紋蕩漾，環繞在她周身。
    她的眼睫輕顫，仿佛察覺到了什麽。
    “來了。”
    沈硯舟從虛空中跌落，渾身是汗，咬牙喘息：“你……真以為我會放你一個人走嗎？”
    江晚吟睜開眼，聲音溫淡：“你不該來。”
    “你不是說自由了嗎？”沈硯舟慢慢靠近，“那就告訴我，你自由的代價，是不是——連我都不要了？”
    江晚吟望著他，眸光像夜海，沒有一絲波瀾。
    “我不是不要你，是我沒資格。”
    沈硯舟紅了眼：“這話從你嘴裏說出來，就像刀紮進我心裏！”
    “硯舟，我現在的存在，已經不是完整的人類。我不再能感受到愛、恨、憤怒……所有情緒都在神權意誌融合時，被剝奪了。”
    “剝奪了？那你現在看著我，心裏是什麽？”沈硯舟逼近她，眼底血絲遍布，“是憐憫，還是……陌生？”
    江晚吟垂下眸，喃喃自語：“是空。”
    沈硯舟胸口驟然一緊，喉頭發澀：“你知不知道這兩個字有多殘忍？”
    “我知道。”江晚吟輕聲道，“但這世上有很多事情，比殘忍更痛。”
    沈硯舟緩緩蹲下，雙手捧住她的臉：“你告訴我，江晚吟，如果我現在親你——你還能感覺到什麽？”
    江晚吟看著他，眼神動了動，像是努力在翻找殘存的某種觸感。
    沈硯舟沒有等她回答，猛然吻住她。
    那一刻，整個神權空間的神力顫動，銀光一陣混亂。
    但江晚吟的眼眸，卻空洞無瀾。
    她……沒反應。
    沈硯舟退開，眼底泛起濕意：“你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了嗎？”
    江晚吟緩緩搖頭：“我有記憶，卻沒有情緒。記得你曾經抱過我，吻過我，救過我，也……恨過我。”
    “那你還記得，我曾求你別死。”
    “記得。”江晚吟閉上眼，“所以我才不能再回頭。”
    沈硯舟怒極反笑：“好，很好……那我問你，江晚吟，如果我現在死在你麵前，你會痛嗎？”
    她一震，睜眼盯著他：“別說這種話。”
    “那就證明你還在乎我！”
    “我……”江晚吟抱頭，神色痛苦，“不要逼我……我真的……”
    “你怕我死，你怕失去我，那說明你還有‘感覺’！”沈硯舟聲音啞到極致，“你不是神，你是江晚吟！是那個在我懷裏發瘋哭喊過的江晚吟！”
    江晚吟跪在地上，抱著頭劇烈喘息。
    “別再說了……我撐不住了……神權在反噬……”
    “那就別抗！回來！”沈硯舟衝上前抱住她，“你想死，我不準！你想忘了我，我不讓！我陪你一起承受！”
    江晚吟的身體在他懷裏顫抖。
    “沈硯舟……”她咬著唇，“如果……我還能活下來，你還要我嗎？”
    “廢話！”沈硯舟緊抱著她，“我連你碎掉的靈魂都能愛！”
    “那……”她抬起頭，眼眶中終於出現一滴淚。
    ——淚水落下的瞬間，整個神權空間劇烈震蕩！
    “她感知到情緒了！”紀瀾的聲音從空間外傳入，“她在掙脫神權的操控！”
    “堅持住！”沈硯舟抱著她，聲音幾乎是嘶吼，“江晚吟，你走了心，而我失了命，現在，該你還我了！”
    江晚吟猛地睜眼，口中吐出一字：“好。”
    一聲輕響。
    神權核心，碎。
    而她的身體，也隨之劇烈一顫，整個人從高空墜下。
    沈硯舟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抱住。
    江晚吟氣息微弱，卻唇角帶笑：“我回來了。”
    “別說話。”沈硯舟將她緊緊摟入懷裏，眼圈通紅，“從今天起，我不許你再消失。”
    江晚吟睜開眼，輕輕點頭：“我也……不想再放你走了。”
    【數日後·人類聯合總部】
    紀瀾走入病房，看著病床上的江晚吟，嘴角終於揚起一抹淡淡笑意。
    “歡迎回來，神權代行者。”
    江晚吟坐起身，眼中恢複了人類應有的光芒。
    “我現在不代行神權，我隻……想做江晚吟。”
    而她身側，沈硯舟握著她的手，十指交扣。
    “我答應過你，要一起走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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