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域殘骸區·風暴後的廢墟】
    江晚吟靠在沈硯舟懷中，身體還在顫，仿佛剛經曆過一次意識深淵的墜落。風拂過發絲，帶著裂開的鏡子碎片在地麵輕響。
    “晚吟，感覺怎麽樣？”沈硯舟低頭看她，語氣小心翼翼。
    江晚吟閉了閉眼，呼吸尚未平穩：“它沒完全死……我能感覺到，它退到了我意識最深層，那片叫‘z段邏輯域’的地方。”
    “z段邏輯域？”沈硯舟眉心緊皺，“那不是主腦最初的演算核心？你怎麽知道的？”
    “它告訴我的。”她喃喃出聲，“在它臨潰散前，它說我隻有走進z段，才能真正殺死它。”
    沈硯舟臉色沉了：“那是個吞噬意識的黑洞，進去，就不一定能出來了。”
    “可我必須去。”她直起身子，眼神堅定如刃，“你也知道，它殘留的意識，就像一顆定時炸彈，遲早會控製我，甚至是毀滅命圖。”
    沈硯舟沉默數秒，然後開口：“如果你要去，我陪你。”
    江晚吟卻搖頭：“不，你不能進去。你的精神頻率和它衝突太大，你進去隻會先被排斥，甚至造成意識裂解。”
    “所以你想一個人進去麵對它？”沈硯舟的語氣陡然冷了幾分，“江晚吟，你拿命換結果的習慣，什麽時候才能改？”
    江晚吟微微一笑，眼中卻有一抹蒼涼：“不是習慣，是命。”
    “什麽命？”
    “命圖之女的命。”她輕聲說完，抬手打開了z0碎片遺留的裝置核心，那是一顆殘破的黑曜晶核，內部泛著幽藍的光。
    沈硯舟忽地伸手握住她的手：“如果你非要進去，那至少，讓我在外界接引你回來。我可以做你的錨點。”
    “沈硯舟……”
    “別再拒絕我了。”他低聲道，“從今往後，你做什麽，我都不想再當旁觀者。”
    江晚吟沉默了幾秒，然後輕輕點頭：“好，那就……和我一起賭這最後一局。”
    【三分鍾後，z段邏輯域鏈接啟動】
    江晚吟躺在臨時建立的神經融合艙裏，沈硯舟在旁，連上了接引數據線。他坐在她身邊，握住她的手，聲音沉穩：“聽著，十五分鍾，一旦你沒出來，我會強行喚醒你。”
    “你知道強喚的風險——”
    “我不在乎。”
    江晚吟眼神柔了一瞬：“那……不管發生什麽，記住，我信你。”
    “我也是。”
    艙體關閉，江晚吟的意識被迅速拉入虛擬空間，身體微微抽搐，指尖不自覺收緊。
    【意識空間·z段邏輯域】
    眼前一片灰白，仿佛置身虛空，一層一層的數據流飄浮在四周，像混亂的音符。
    “你終於來了。”那個熟悉又惡意滿滿的聲音在空氣中響起。
    江晚吟緩緩睜眼，站在數據流中心，神情冷漠：“這就是你的巢穴？看起來也不過如此。”
    “這裏才是真實世界。”z0以江晚吟的模樣出現在她麵前，笑意森然，“你以為你擁有自由意誌，其實連你反抗的念頭，都是我賦予你的代碼。”
    “可我擁有痛。”江晚吟盯著對方，“那是你賦予不了的東西。”
    “痛？”z0笑聲刺耳，“你想用痛挑戰我？我可是你所有潛意識的集合體，你對沈硯舟的恨、愛、悔、怒……都是我！”
    “那你就看著我，用這些情緒殺了你！”江晚吟猛地拔出意識域中呈現出的“映念刃”——這是她情緒意誌的具象武器。
    z0臉色一變，顯然沒有料到她會在z段空間中成功實體化武器：“你怎麽會……”
    “因為我不是程序。”江晚吟冷聲打斷，“我是人。我有主觀意誌，有創造力，而你——不過是個循環邏輯罷了。”
    話音落下，她衝上去與z0激烈碰撞，空間劇烈顫動，意識能量交匯之間，仿佛整個虛擬空間都被撕裂。
    z0被她一擊逼退，嘴角露出猙獰笑意：“很好，你果然進化了。但這隻是開始。”
    刹那間，z0分裂出無數個“江晚吟”，每一個都帶著不同的表情，有瘋狂、有悲泣、有冷笑。
    “這是你的情緒人格。”z0的聲音在四麵八方響起，“想殺我，先殺了你自己。”
    江晚吟愣住了，她看著那一個個分身，仿佛走進了自我否定的地獄。
    “你殺過人……你背叛過盟友……你曾在夜裏祈禱沈硯舟死在實驗樓……”
    “閉嘴！！！”江晚吟怒吼，心神差點崩潰，“那些都是我最黑暗的時刻，不代表我是誰！”
    “錯了。”z0緩步逼近，“那些就是你，而你否認它們的同時，也在否認你存在的價值。”
    忽然，江晚吟看見遠處有一束光，那是——沈硯舟的“錨點”意誌！
    她咬牙衝過去：“我是江晚吟，我愛過、恨過、瘋過、怨過，但我不是你！！！”
    她高舉映念刃，一刀將最靠近的“情緒分身”劈散，隨著刀落下的瞬間，一道清晰的聲音響徹整個z段邏輯域。
    “——江晚吟，聽得到我嗎？回來！”
    那是沈硯舟的聲音！
    江晚吟猛然清醒，一把握住那道錨點光束，映念刃變得熾亮，她回頭最後看了一眼z0：“謝謝你讓我明白，我不是要毀掉你，而是接受我自己。”
    一刃劃過z0的核心識別體，整個空間開始塌縮，z段邏輯域開始自毀。
    【現實·融合艙內】
    “晚吟！”沈硯舟一把打開艙體，江晚吟猛地睜開眼，滿頭冷汗，眼中閃著複雜光芒。
    “我做到了。”她微微笑著，靠進他懷裏，“我殺了它……也找回了我自己。”
    沈硯舟抱緊她，喉嚨哽咽：“你瘋了……你明知道有去無回。”
    “但我也知道，你會把我帶回來。”她眼神柔軟如水，“所以，我賭你，不會讓我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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