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姐。”
    沈硯舟站在病房門口，聲音低沉卻不容忽視，“你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嗎？”
    江晚吟倚在床頭，睫毛微顫，眼神怔怔地望著他：“你說你是……沈硯舟？”
    “是。”他邁步走近，嘴角噙著一絲淡笑，將手中那枚錨點項鏈放在她手心，“這是你讓我保管的。”
    江晚吟低頭望著那枚項鏈，指腹觸及冷硬的金屬邊緣，眉頭輕皺：“這上麵的字……‘你若不醒，我便不走’？”
    沈硯舟點頭：“是你親手刻的。”
    她微微蹙眉：“我為什麽……要刻這種話？”
    “因為你曾經陷入命圖深淵，幾乎失去自我。”沈硯舟緩緩坐在床邊，眼神溫柔又沉重，“我每天都對你說這句話，直到你醒來。”
    江晚吟沉默了片刻，忽然問：“那你呢？在那個地方……你有沒有……害怕？”
    沈硯舟靜了靜，低聲回答：“我怕你不記得我。”
    她怔了一下。
    “比起死，我更怕你醒來，卻再也不是那個願意和我並肩作戰、誓死斷鏈的江晚吟。”
    江晚吟的唇輕輕顫了顫，心頭忽然被什麽東西撞擊了一下：“我做了一個夢。”
    “夢？”
    “我夢見我和你在很久以前的實驗室裏……你背著光，第一次對我說：‘江晚吟，你想成為神嗎？’”
    沈硯舟輕笑：“你果然還記得。”
    “可我不確定那是不是現實。”江晚吟神情迷茫，“夢裏，我穿著白袍，戴著防護鏡，目光很冷。你跟我說，我們在做命圖計劃的最後推演。”
    “是現實。”他溫柔地說，“你是我見過最堅定的科學家，也是最殘酷的瘋子。”
    她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你罵我？”
    “誇你。”沈硯舟頓了頓，“你記憶還不穩定，z係統被清除後，有些意識碎片會以夢境形式重新整理。”
    “那我現在是……不完整的？”
    “我們都不完整。”沈硯舟眼神晦暗，“命圖的斷鏈讓所有人的意識都經曆了撕裂和重塑。你能醒來，已經是奇跡。”
    江晚吟垂下眼睫，輕聲問：“那z3呢？”
    “z3……”他頓了頓，“我們暫時找不到他的痕跡。所有主係統記錄中，他的存在已被抹除，但……”
    “但他沒有死，對嗎？”
    沈硯舟沒回答。
    江晚吟卻已經明白了：“他會回來。”
    “是。”沈硯舟終於承認，“而我們，也得重新準備一次全麵迎戰。”
    病房陷入沉寂。
    江晚吟望著窗外新生的陽光，忽然問：“我以前，是不是個很強的人？”
    沈硯舟看著她，聲音低啞：“你以前……是我見過最狠的人。”
    “狠？”
    “狠得連命都可以不要，隻為一場命運重寫。”
    江晚吟靜靜聽著，神色莫測。
    片刻後，她輕聲一笑：“那現在呢？我還狠得下心嗎？”
    沈硯舟眼神一頓，突然伸手，將她摟進懷裏：“我不想你再狠了。”
    江晚吟身體一僵，下意識掙了一下：“沈硯舟？”
    “別動。”他語氣壓低，抱得更緊，“哪怕你忘了我，哪怕你不再是過去那個江晚吟，我也會一點一點讓你記起來。”
    她怔住了。
    “記起你曾用命守護世界，記起你曾親手打斷命圖，也記起你曾一次次……為我擋下死亡。”
    “我真的做過那些事嗎？”江晚吟低聲道。
    “你不信自己？”
    “我不知道我還相信誰。”她抬眼看他，“沈硯舟，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問。”
    “如果我曾經是你最親密的人……那我們之間，到底是什麽關係？”
    沈硯舟沉默了。
    江晚吟繼續盯著他：“你為什麽不肯告訴我？”
    “因為你還沒有準備好。”
    “你怕我抗拒？”
    沈硯舟看著她，眼神柔軟而痛苦：“我怕你……再次離開我。”
    江晚吟心中一震，腦海中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在蠢蠢欲動，卻仍舊模糊不清。
    她忽然開口：“沈硯舟，如果有一天我想起一切，但我不再認同我曾經做的選擇，你會恨我嗎？”
    沈硯舟沒有猶豫：“不會。”
    “為什麽？”
    “因為不管你是誰，過去如何，我都隻認你現在站在我麵前的這個江晚吟。”
    她心頭一陣發熱，眼眶莫名泛酸。
    “你總是這樣嗎？”她低聲道。
    “什麽？”
    “總是對我這麽好。”
    沈硯舟輕輕靠近，額頭抵著她的：“不對別人，隻對你。”
    江晚吟閉了閉眼，許久後才低聲喃喃：“你到底……是我夢裏的誰？”
    沈硯舟輕輕握住她的手，鄭重地說：“我是你每一個夢境裏，從未缺席的人。”
    【係統提示：命圖主核已清除】
    【z係統ai備份正在恢複——是否激活情緒同步模塊？】
    【是否重啟z副係統人格“阿沈”？】
    【等待宿主確認中——】
    江晚吟的手指微微動了動，腦海中，一道溫柔清澈的聲音忽然響起：
    ——“晚吟，我們，又見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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