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去找攝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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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什麽?!”
    沈懷勝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就連太子霍景恒,也不可置信望了過來。
    “我說,太子妃我不當了!我要休夫。”
    沈初梨極冷靜重複了一遍。
    所有人都懷疑沈初梨的腦子壞了,隻有沈芙低著頭,掩蓋眸底得逞的笑。
    這出戲,怎麽不算成功呢?
    霍景恒回過神來,譏諷笑道:
    “沈初梨你可真行啊,從前是尋死覓活,今日又鬧什麽休夫,你是想和離?說吧,這次想多久道歉!”
    沈初梨赤手刨坑,埋葬雪團,頭也不回道:
    “霍景恒,從前是我眼瞎,為了嫁入東宮不擇手段。”
    “因你三年前救過我,我便非你不嫁,明知你心裏沒我,我偏要強求,今日苦果,是我該受。”
    “如今你愛上了我的陪嫁丫鬟,我沈初梨雖不是什麽烈女,也斷容不得你與高南柔這樣對我!”
    沈初梨抬手摘下簪子,長發在夜風中淩亂飛舞。
    她望著霍景恒,聲音雖輕卻字字清晰:
    “既然你無情無義,今日我便在此立誓——我沈初梨與太子霍景恒情斷發落,恩義兩絕!”
    說罷,她狠下心腸將簪子刺進發間,狠狠一挑——
    一綹青絲飄落,碾落泥土。
    霍景恒望著她這般決絕模樣,心中莫名一慌,仿佛從此刻開始,有什麽東西,正從他身體中抽離。
    他感覺沈初梨這次,好像真生氣了。
    莫非是真對他死心了?
    不,絕不可能!
    估摸是換了一種花樣,企圖對他欲擒故縱?
    下一秒,夜色中傳來一聲清脆響亮的鞭子聲。
    沈初梨被戒鞭打翻在地,背上瞬間滲血。
    沈懷勝指著她怒罵:“你還記不記得當初你做了什麽蠢事!沈家的臉已經被你丟光了,你如今又說這作死之言,是不是想要了為父這條老命!”
    大女兒下藥硬嫁給太子,三年未孕,此事連街邊孩童都編成了童謠傳唱。
    他已顏麵掃地,如今又鬧什麽休夫,所有人都會認為,是沈初梨生不出孩子,才被太子一腳踹了。
    若往後都要被人戳脊梁骨,倒不如他現在直接打死沈初梨。
    “你性子刁蠻頑劣,身子又不適懷孕,嫁入東宮三年,未為皇室誕下一兒半女,太子都未嫌棄你,你哪來的臉提和離?”
    說起這個,沈初梨看向霍景恒,問道:“殿下,生不出子嗣這件事,你怎麽看?”
    見她把話茬遞給了自己,霍景恒心虛了一下。
    他身患隱疾,這件事除了沈初梨和高南柔,沒有其他人知道。
    為了照顧他的尊嚴,沈初梨對外都稱是她身子不適有孕,而自己,摘了個幹幹淨淨。
    這種事他怎麽可能和別人說?大晉的太子不能人道,說不定儲君之位都不保。
    怕再刺激她,沈初梨又要發瘋。
    霍景恒走過來,語氣緩和了不少。
    “梨梨你也累了,有何事回宮再說。”
    今日他護著柔兒,還殺了她最喜歡的馬,她鬧點脾氣正常。
    睡一覺腦子清醒了,沈初梨定會來和自己道歉。
    眼見太子放低姿態,自己的女兒卻毫不領情,沈懷勝怒火蹭一下升起。
    “男人三妻四妾實屬正常,你就不能收收你的嫉妒心?三年前發生那樣的事......除了太子,全京城誰還敢再娶你?!”
    此話一出,天際一聲轟鳴。
    瞬間烏雲滾滾,暴雨瓢潑,眾人紛紛朝屋簷下跑去。
    唯有沈初梨,站在大雨中,冷冷看著所有人。
    三年前那件事,是沈初梨心上的一道疤。
    如今這道疤被這般赤裸裸被揭開,她卻難得沒發瘋,隻是低低笑了兩聲。
    邊笑,邊往後退去。
    “既然你們都覺得那件事是我的錯,覺得因為那件事我不配得到幸福,那我走!”
    沈初梨看向霍景恒:“和離書,我會盡快擬好。”
    霍景恒和她對視,隻覺那眼神如冬夜的寒風,沒有一絲溫暖。
    他皺眉道:“沈初梨,當初是你非逼孤娶你。”
    “皇叔為全孤的體麵,他那樣好名聲的人,親自送你上喜轎,他是大晉戰功赫赫的攝政王,你和離就是打他的臉,他會同意?”
    沈初梨道:“攝政王同意,便可以?”
    “他不會同意。”
    霍景恒譏諷道:“在他眼裏,你不過是螻蟻罷了,也就孤不嫌棄你肮髒娶你入東宮...”
    “沈初梨,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沈初梨不說話了。
    她冷冷看著屋簷下的家人。
    爹爹、娘親、兄長,一一掃視過去。
    視線所及,眾人神色皆是不由自主一凜,不知是不是心中有愧,不敢與她對視。
    沈初梨目光定格在沈芙臉上,伸出食指狠狠點了兩下。
    “今日一切都是你設計的吧?我在外流離十多年,換來你錦衣玉食,如今我剛回來沒幾年,你就迫不及除之而後快。”
    “可惜,我小氣的很,惹了我,你會死的很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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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隻穿著單薄的裙子,還是大雨滂沱的時候,背上的鞭傷滴滴答答淌血,臉上還帶著巴掌印,就這樣跌跌撞撞跑出了馬場。
    霍景恒看得心頭一跳。
    他知道沈初梨心裏越難受,嘴上說出的話便會越狠,這是她自我保護的方式。
    想說的話噎在喉嚨裏,猶豫片刻他還是轉過了身。
    有什麽所謂呢?
    淋了雨,摔了跤,受了傷,無處可去時。
    沈初梨自然會舔著臉回來。
    沈初梨想去找溫胭,可又不想她看到自己這副狼狽的模樣。
    當初執意嫁入東宮,胭姐姐是最擔心的。
    可那時的她無比熱烈地愛慕著霍景恒。
    哪怕,沒有一絲回應。
    她總覺得,是因為她逼他娶自己才會如此。
    隻要她足夠卑微,他早晚會愛上她。
    可臨死前得知一切真相,沈初梨方才明白。
    這世上並非一味委曲求全,就會得到想要的。
    有些惡人,你越退讓,它就對你越惡毒。
    所以,在今日看到霍景恒護著高南柔,對她的生死漠視無比時,她就決定徹底斬斷過去。
    爹爹,娘親,兄長。
    他們都選擇站在沈芙那邊,都覺得她該替沈芙去死。
    今日母親有一句話說得很好。
    沈家出了她,當真家門不幸。
    心痛嗎?
    血濃於水,怎能不痛!
    明明她才是沈家真千金!明明她也很乖!
    為什麽沒有一個人心疼她!!
    風雨中,她不顧一切狂奔。
    不知跑了多久,她終於沒了力氣,跌倒在地。
    抬頭。
    一輛馬車停在麵前。
    馬車裏坐著一個華服男子,手持折扇,正笑眯眯看著她。
    沈初梨動了動嘴唇,“世、世子,我找...小叔叔。”
    遠處,一陣馬蹄揚來,不消片刻,自北道駛來幾人。
    為首之人勒住韁繩,睃視馬車,一眾禁軍皆神色恭敬地向他行禮。
    “攝政王。”
    那人麵無情緒,冷聲喝道:“都愣在這做什麽?”
    禁軍麵麵相覷,忽聞一道笑聲從馬車內傳來。
    “阿淵,你的小侄媳和你的小侄子鬧別扭,跌倒在你府門前,說要見你。你是見還是不見?”
    車簾被人掀開,露出後方一張玩味的臉。
    謝長晏笑眯眯睨著霍淵。
    他是安國公府的世子,和霍淵是摯友,兩人自幼相識,關係親近。
    霍淵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馬車帷帳。
    片刻。
    “她在哪。”
    他忽然開口,聲音冷冷清清。
    謝長晏側了側身,霍淵翻身下馬,直直朝馬車走。
    狂風裹挾著驟雨襲來,卷起簾帳一角,隱約可見車內模糊人影。
    沈初梨蜷縮在角落,渾身濕透,紅著眼不停發顫——
    宛如一隻被逼入絕境的小獸。
    霍淵皺眉。
    四周噤若寒蟬。
    忽然,一柄劍挑開車簾。
    模糊間,一道人影俯身進了馬車。
    看到男人的瞬間,沈初梨瞳孔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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