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大批量下鄉知青回城，各個廠子因為負擔過重績效並不理想......綜合各種因素，師蘭很快就招到了兩個年輕的店員。
    外貌儀態當然是最基礎的要求，符合這條的審美能力應該也不會太離譜。
    雖然說顧客是來買衣服不是來看店員美不美的，但人都是視覺動物，兩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招呼著，甜甜喊一聲“x姐、x妹、”，大部分女性的抵抗力估計會下降不少。
    其次交流能力自然也十分重要，就算不能給客戶一些說到人家心坎裏的建議，也不能像個木頭樁子一樣。
    至於服務意識、形象管理之類的，都可以後天培訓。
    兩個小姑娘都是本地人，初中學曆，沒考上中專，也沒接著讀高中，畢業後斷斷續續做了一些臨時工，工資不穩定，看到師蘭貼出來的招聘信息，就想著過來試試。
    年紀小一點的女孩叫林雅欣，剛滿十九歲，長頭發瓜子臉，身材苗條，說話甜滋滋的，一口一個漂亮姐姐，喊得師蘭都有些臉紅。
    另一個叫張百合比林雅欣大兩歲，人如其名，性格稍微沉靜一些，但口齒清晰說話落落大方並不怯場。
    更重要的是，她的穿著打扮能看出來家庭並不是很富裕，布料經過多次洗滌能看出來褪色發白，但上麵的補丁都是星星、花朵的形狀。
    顯然是在力所能及的條件下盡量滿足自己對美的追求。
    師蘭當場通過了兩人的麵試，囑咐她們後天就上班過來參加為期一周的培訓。
    當然培訓是有工資的，總不能讓人家貸款上班。
    至於保安和保潔也都有人選了，是街道辦那邊給安排的人，前者是傷殘退伍的老兵錢誌剛，後者是家庭負擔比較重的王秀紅王大娘。
    忙活完一上午，值得高興的就是距離家不遠，騎自行車很快就能到。
    “媽！”剛進家門師蘭就開始大聲召喚方玉梅，“飯好了沒？我餓～”
    “這孩子，肯定累壞了。”方玉梅跟錢姨在收拾院子呢，聽到聲音趕緊迎出去，一個拿包，一個幫忙推自行車。
    師蘭進了院子就往廚房衝，吸溜著鼻子，“怎麽沒聞到飯菜香啊？”
    納悶地抬手看了看手表，明明到了吃飯的點來著。
    頭一次到家沒有飯吃，她咕嚕咕嚕的肚子也開始抗議了，人也委屈地撅著嘴巴，“媽......”
    “媽還能讓你餓著？”方玉梅努努嘴，看向專門用來待客的堂屋，“你進去看看，誰來了。”
    早上把空間讓給關老爺子一家團聚，自己準備帶著錢姨買點菜回來做飯款待他們一家。
    關朝陽連忙把她給攔下了，說自己打電話到飯店叫人家送飯來吃，死活不讓她去做飯。
    關老爺子也在一旁幫腔，方玉梅也隻好同意了。
    “誰啊？”
    師蘭腦子裏轉了一圈。
    喬月舒現在還在外地拍電影回不來。
    葛姐今天要上班，說好了過幾天來店裏給她幫幫忙的，應該不是她。
    經常來往的那些，方玉梅也不會故意賣關子。
    “是不是我之前在火車上認識的聞姐姐一家？”她猜測道。
    “數你最機靈。”方玉梅笑了笑，“不過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肯定還有你沒猜到的。”
    “那我得去看看。”說著師蘭就大踏步進了堂屋。
    進去一看，嘿，關老爺子還在幫她招待客人呢！
    也是稀奇了，平時遛鳥下棋除了指點鴻飛做手工其他事情一概不關心的關老爺子，竟然一臉嚴肅地坐在主位上。
    跟平時懶散的樣子可真是天壤之別。
    “關爺爺您在家呢？”師蘭進去衝著老爺子一笑，隨後跟聞清一行人打招呼，“聞姐你來怎麽不提前給我打個電話，早知道我今天就不出門了，在家等著你們。”
    聞清到現在都還有一絲夢幻般的不真實感。
    你說這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咋就這麽奇妙呢？
    本來是打算先尋親再訪友，現在可好了，一次到位，合二為一啦！
    關朝陽立刻站起來跟師蘭打招呼，“師蘭同誌。”
    隨後還深深衝她鞠了一躬，謝謝她這些年對關老爺子的照顧。
    “你四處奔走幫忙找人給我父親治腿，還將他接到家裏養老，這份恩情我永遠銘記於心。”關朝陽十分感激，情緒激動導致說話時都有些不利索。
    “啊？”師蘭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話都聽得明白，咋連到一起就搞不懂了呢！”
    麵對師蘭，關老爺子用力板著的臉終於緩和下來，“你沒聽錯，這就是我家的逆子關朝陽。”
    “豁！”師蘭恍然大悟，“感情那天我把書簽拿出來的時候您就看出來了吧？”
    “我就說呢，您咋突然說做書簽的不是好人，是什麽鳥來著。”
    關朝陽：“......”不用說話來他也知道罵的是哪幾個字。
    算了，罵就罵吧。
    至少他還有爹。
    幾十年的分離，多少家庭支離破碎天人永隔，想找罵都找不到。
    師蘭看著關老爺子，問：“您是不是早就猜到聞姐一家會過來，所以這幾天都沒出門玩，就在家裏等著他們呢？”
    早上出門的時候還聽她媽和錢姨說老爺子怪怪的，原來是‘怪’在這裏。
    關朝陽一聽，愣了下，隨後期期艾艾地看向上首，“爹......”
    這一聲爹喊的，那叫一個委屈。
    他就知道，他爹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裏肯定是盼著他回來的。
    關老爺子臉一僵，沒好氣地瞪了師蘭一眼，好不容易裝了一上午，結果她倒好，一回來就把自己老底給揭了個幹淨。
    兩個孩子立刻上前哄人，聽取爺聲一片。
    姐姐說爺爺我想你，弟弟在旁邊念叨想見識見識爺爺的手藝。
    關老爺子被包圍在中間，應對都來不及，哪還有生氣的功夫。
    關朝陽也不甘落後湊上去跟孩子們一塊爭寵。
    聞清跟師蘭對視一眼，兩人都笑了。
    “我也沒想到這麽巧合。”聞清說。
    師蘭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她，打心眼裏為關老爺子感到高興。
    “緣分自有天注定，看來我們兩家的緣分著實不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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