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騙我們吧？進店了不買就出不來？”
    電影院門口，陳小卉被圍得水泄不通。
    對她身上衣服感興趣的不少，但問了幾嘴被價格嚇退的也挺多，還有少數心動的怕被宰。
    陳小卉二話不說將自己的工作證掏出來，“有問題你們直接去派出所讓公安來抓我！”
    她是毛巾廠的職工，從去年開始，廠子效益越來越差，一開始是拖欠工資，到現在連工資都發不出來直接用毛巾來抵。
    上班沒錢，也沒事情做，她又不舍得直接辭職，幹脆請假出來打零工。
    領導們巴不得員工有別的事情做，隻要是請假不管多長時間都同意。
    隻要員工有點收入就不會天天嚷嚷著發工資了。
    實際上廠子早就入不敷出，就算把領導們吊起來也是拿不出錢的。
    陳小卉的舅媽是師蘭以前的鄰居王大娘，知道師蘭開服裝店後就過來幫外甥女問了問。
    可惜師蘭這邊店員要求全職。
    不過很快也有了打零工的機會。
    根據師蘭事前安排，陳小卉跟另外幾位同伴分別選中附近幾個電影院作為戰場，自己做模特搞銷售拉業績。
    她們銷售小組每人有一遝標誌不同的傳單，顧客拿著傳單到店裏什麽都不買都能領一雙絲襪。
    要是買衣服還能打九五折。
    隻要顧客拿著自己給的單子買衣服了，陳小卉等人就能拿到一定的抽成。
    如果一單沒開，等活動結束就沒有工資可領，不過身上穿的衣服就歸她們所有。
    幾個小姑娘一穿上衣服臉上笑容都止不住，就算不給工資，幹幾天活就給這套衣服好像也挺劃算？
    另一邊，陸晴拉著方玲玲出了電影院，內心其實也有些微微動容，電影裏女主角的各種衣服時不時就在腦海裏浮現。
    買完汽水腳下一拐幹脆朝著附近的街道去了。
    “聽我二姨說這邊又有不少個體戶開店了。”陸晴手挽手跟方玲玲說，“咱們也去看看衣服。”
    方玲玲懵了，閨蜜心海底針，“你剛剛不說不買嘛？”
    “我隻是懶得聽那些話術而已，管她說得天花亂墜，穿在自己身上的還得親自試了才行。”
    方玲玲隻好默默跟上好友的腳步。
    好友說著逛街，雙腳卻像確定了方向似的，朝著一個目標徑直去了。
    看來是剛剛悄悄記下了人家的店鋪地址。
    店裏，正在兩位售貨員為今天的銷售額擔憂的時候，聞清一家過來了。
    師蘭開店特意讓人選的好日子，恰好關朝陽也要跟本地一家國營單位敲定項目合作，聞清雖然不管生意上的事，但作為家屬也被政府邀請過去參觀。
    那邊事情結束了才得空過來給師蘭捧場。
    他們家不來之前，外頭路過的人還伸頭往店裏瞅瞅。
    等他們一來情況立刻就變了。
    因為關朝陽一家是政府的開車送來的，一家幾口穿得又體麵看著就不是普通人，這會路人都遠遠看一眼避開，生怕給自己招了麻煩似的。
    聞清：“......看來我們來得不是時候。”
    “沒事，影響不大。”師蘭笑著說，“頂多就是近點看熱鬧和遠點看熱鬧的區別。”
    關朝陽在店裏轉了一圈，發現整個裝修讓人非常舒服，幹淨明亮，衣服款式不多卻很有特色，可惜沒有男裝不然他也想買幾件試試。
    “蘭蘭姐，這都是你自己設計的嗎？太好看了！”
    關朝陽下意識轉頭一看，隻見大女兒已經換上了一套店裏的衣服。
    明明還是個學生的閨女，眨眼好似成了辦公室時尚白領，稍顯穩重成熟卻又不會過於老成嚴肅。
    風格的驟然變化讓他這個老爹都有些不適應。
    “這個鏡子比我家裏的還大！”那頭關念津又興奮地喊了一聲。
    師蘭滿意地笑了，那可不，這些全身鏡和店裏裝修用的燈，可都是她花了好多功夫才弄來的。
    陸晴和方玲玲來到門口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副景象——年輕漂亮的女孩站在明亮的超大落地鏡麵前展示著自己身上的衣服，左看看右看看，明顯是滿意地不得了。
    抬腳就要往裏走，衣角卻被人拽住了。
    “要不......還是算了吧。”方玲玲心裏有點發怵。
    一到店外她就發現了不同。
    跟其他店鋪相比這家光是裝修就別具一格，簡約大氣，光是明亮的超大落地窗就甩了別人兩條街。
    一看就是她消費不起的樣子。
    “來都來了，不買老板還能把我們吃了？”陸晴才不擔心呢，買得起就買，買不起拉倒，看看能咋滴？
    方玲玲拗不過隻好跟著走了進去。
    林雅欣一看竟然真有客人進來，忙不迭走上前，笑吟吟地招呼起兩位女同誌來。
    “這件襯衫有我穿的碼數嗎？”陸晴瞬間就看到了電影院外頭那姑娘才穿的同款，下方放著49.9元的價格牌。
    雖然價格是貴了點，但百貨大樓的成衣也不便宜，尚且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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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她很喜歡這種不需要問就一眼就看到價格的展示方式。
    “有的，您稍等一下。”林雅欣瞬間就意識到了這單大概率能賣出去。
    她微笑著飛快打量了一下顧客的身材，身高超過一米七，平胸、腰不算細。
    短短幾秒鍾她就確定了應該給對方拿什麽碼數，當然這也得歸功於老板把尺碼劃分得足夠詳細。
    每款衣服，先按身高分尺碼，一米五、一米五五，每五厘米一個遞增，最高做到一八零。
    這種劃分主要是跟長短有關，個子高的衣擺、袖子更長些。
    在這種分類下，每個區間又設置小中大三種尺碼。
    當時盤貨林雅欣都震驚了，尺碼竟然還能分這麽多！
    她們老板就說了，衣服是給人服務當然要盡可能考慮到各種情況，矮個子有胖的，你讓她穿市麵上的大碼，腰圍夠了，褲腳大概率要拖地。
    高個子也有瘦的，穿常規碼可能跟套上寬麻袋一樣，整個人窩窩囊囊的不利索。
    <號，如果換另外一款稍微寬鬆的，s碼也完全能穿。
    試穿的樣衣很快就遞到了陸晴的手裏，嶄新的衣服帶著股淡淡的清香，沒有一絲倉庫積壓或者染料殘留帶來的酸臭味。
    “試衣間在這邊。”售貨員同誌微笑著幫忙引路。
    陸晴忍不住笑了笑，別的不說，服務確實讓人舒服極了。
    等衣服穿上身，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眼睛都不舍得眨，甚至有點眼眶發酸，原來自己也可以這麽精神。
    陸晴高中畢業之後托家裏的關係在一所學校做管理方麵的工作，一天到晚幾乎都在位子坐著辦公，日積月累，小肚子和大腿的肉就稍微多一些。
    平時她去買成衣，女士最大碼對她來說都有點短，得買男款才行。
    關鍵男款又很寬大，加上她還平胸，感覺上下一個寬度，沒有曲線，空蕩蕩的像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
    “這款衣服拿兩件，再把那條褲子拿來給我看看。”從試衣間出來，陸晴直接就對售貨員說道。
    “好嘞！”林雅欣嘴角都要咧開了。
    頭一個招待的客人就如此大方讓她信心大增，忍不住悄悄在心裏盤算，要是現在就能拿提成，這幾件衣服她也能得不少呢！
    方玲玲的工作是她媽傳給她的，現在每個月工資還要上交三分之二，剩下來的那點根本不敢亂花。
    一聽自己的好朋友開口就是兩件，還要去試褲子，眼前一黑幾乎要暈過去了。
    都是一塊上班的，拿的工資也差不多，陸晴什麽時候悄悄暴富了怎麽都不通知她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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