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各自心亂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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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既然是主角,為何卻對自己的心如此無力掌控呢?
    寧時的手顫顫地往自己心口挪了一寸,指尖剛觸到衣襟,卻陡然垂落。
    她咬了咬牙,低聲暗問:“係統,憑什麽我連自己的心都控製不住?為什麽我總被原主的情緒勾著走?給我個解釋。”
    係統冰冷的聲音在她腦海中響起,毫無起伏,像一柄無形的刀:“宿主,您的意識與原主阮清仇的靈魂正在融合。這是係統設定的必經過程,無法逆轉。”
    “必經過程?”寧時嘴角一抽,聲音低得幾乎咬牙切齒:“我穿過來是替她完成夙願,不是讓她爬進我腦子裏翻江倒海。楚羲虞的傷、寧殊晴的失魂落魄,我一想起來就心口發悶,連看著這賬冊都莫名煩躁——這到底珞都粗口是我的情緒,還是她的?”
    她頓了頓,目光落在賬冊上,指尖無意識地摳著封皮邊緣:“我有主角光環,卻連自己的心都管不住,你這係統是不是在耍我?”
    “宿主,”係統停頓片刻,回複依舊冷漠:“原主的執念是任務核心的一部分。您的情感波動源於她的記憶殘留,與您的意誌無關,亦無法動搖分毫。”
    “接受現實?”寧時微微一笑:“說得輕巧。連自己的心都管不住,還談什麽主角?”
    她深吸一口氣,指尖攥緊賬冊,聲音低得像自語:“算了,問你也是白問。”
    係統沉默片刻,隻冷冷丟下一句:“請宿主繼續任務。”
    便再無回應。
    她和這冷冰冰的係統打交道久了,竟然還有點懷念起從前那個多嘴多舌的煎餅了。
    她揉了揉眉心,抬眼時,正對上謝靈伊揶揄的目光,才猛地回神。
    這場無聲的交鋒不過瞬息間,外人聽不見,可她卻像是被抽幹了半條命。
    她才回過神來回了謝靈伊的話,說什麽是真的賬冊翻不痛快了還是隻是心疼楚羲虞,她是心疼楚羲虞,但她不願承認,於是語氣相當平淡:“沒有的事情。隻是確實覺得該好好教訓罷了。”
    這話輕飄飄的,不痛不癢,謝靈伊卻低笑一聲,眼底的戲謔淡了些。
    隻見她劍尖在地上劃了個圈,刺啦一聲,火星濺開,像是泄了她心頭那團火。
    她斜眼瞥著跪在地上的劉管事,嗓音低啞,帶了幾分戲謔:“謝家養你這麽個東西,前些年阿礽顧念舊情留你下來,你倒好,拿我家的銀子去填自己的口袋,膽子挺肥啊。阿時,別的不說,你說這家夥是不是活膩了?”
    劉管事抖得像篩子,額頭冷汗直淌,磕頭聲砰砰作響:“二小姐饒命!小的知錯了,小的隻是拿了點好處,沒想——”
    “沒想?”
    謝靈伊打斷他,嗤笑一聲,劍尖一轉,直指他鼻尖,嚇得他話音卡在喉嚨裏。
    她眯起眼,語氣懶散卻透著冷意:“沒想背叛謝家?還是沒想讓我抓到?嘖,我這賬冊可是擺在這兒,你拿了多少,我一筆一筆給你算清楚。”
    她側頭看向寧時,唇角一撇:“阿時,你不是說要清算嗎?這家夥既然撞到你手裏,你給個主意,省得我這下手太狠,把他嚇得魂都沒了。”
    寧時垂眼看著賬冊,指尖停在某行字上,耳邊是劉管事的哭喊,目光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她曾覺得這種磕頭求饒的人可憐——初來時,她連路邊餓殍都想拉一把,連謝靈伊傷了自己都能一笑置之。
    可如今,她手指敲著賬冊,腦海裏閃過湛月斷頭的瞬間,還有楚羲虞手腕滲血的傷口。
    她想救的人死得太慘,她想護的人傷得太深。
    謝靈伊是自己的友人,好友,而楚羲虞是原書戀人,這劉管事卻敢伸手貪錢、出手傷人——她不知這怒意是自己的,還是阮清仇的,但她懶得分辨。
    她抬眼看向謝靈伊,語氣平靜卻帶一絲倦意:“靈伊,他犯了事,自有謝家的法子處置,我沒意見。”
    “他既敢伸手,就得自己擔著——我管不了,也不想管。處置完了記得擦擦劍,別濺一身血回來找我對飲。”
    謝靈伊聞言,低笑出聲,眼底閃過一絲興味。
    她月前認識的那個少年果然變了不少啊……
    當初被她劃了一劍,還笑得跟沒事人似的,連外衣都解下來給她披上,心軟得像塊豆腐,不像江湖中人,倒像個傻乎乎的書生。
    可如今,她學會了甩手看人挨鞭子。
    嘖,變狠了——這才是她該有的樣子。
    強者為尊,弱肉強食,心軟的早該被踩進泥裏。
    她謝家屹立百年,靠的可不是菩薩心腸。
    可這總是笑意盈盈、不急不惱的少年眼裏少了點什麽,令她心頭卻不知何故生出幾分悵然來。
    她慢悠悠地收劍,踱到劉管事麵前,俯下身,嗓音壓得極低:“法子?謝家的法子多了去了。”
    她直起身,忽地揚聲道,“來人,把這家夥拖下去,綁在謝府正門前,五十鞭子先伺候著——鞭子蘸上鹽水,別讓他暈得太快。”
    她頓了頓,似笑非笑,“哦,對了,他不是喜歡銀子嗎?把他家那點破爛家當全抄了,一分都別想剩下。謝家從南洋拉回來的龍涎香,一兩就值五十兩金,城南三十間鋪麵一年租金三千兩,他這一千兩也敢動,我讓他一輩子連狗窩都住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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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管事臉色煞白,癱在地上連連求饒:“二小姐饒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饒命?”
    謝靈伊冷哼,轉身踢了腳地上的石子,懶懶道:“你早幹嘛去了?我謝家在金陵的地盤上,誰不知道動我一根手指頭都得掂量掂量?爹當年從南洋拉回來的香船,一趟就賺了兩萬兩,長姐在朝裏打點錦衣衛,一年孝敬出去的還不到這個數。你倒好,拿我家的銀子去走自己的私利,害得我在這兒丟人現眼。”
    她回頭瞥了眼謝礽,“三弟,你盯著點,別讓他死得太早。”
    謝礽輕歎一聲,點了點頭,轉身朝家丁走去,揮揮手,幾個謝府家丁上前,將劉管事拖走,那人哭喊聲漸遠,幾人倒是連眼皮都沒抬。
    謝靈伊則慢悠悠地踱到寧時身邊,劍隨意地點在地上,笑得狡黠:“阿時,賬冊的事兒我回頭再查,晚上這頓梨花白你可跑不掉——金陵最好的酒肆,一壇十兩銀子,我都叫人備好了,慶祝我我謝家清門戶,怎麽樣?”
    又喝酒嗎?
    寧時想起自己的酒量,略帶無語地瞥了她一眼:“酒我今日可以喝一點點,但這賬冊的事你別拖,我可不想再翻第二遍。”
    謝靈伊哈哈一笑,拍了拍她的肩:“放心,我謝家的銀子可不是白花的。這家夥敢動一千兩,我讓他一家老小三年吃不上飯。至於天一峰那邊……你來處理。”
    夕陽斜照,石凳旁的青石板映出幾道長長的影子。
    謝府家丁的腳步聲漸遠,劉管事的哭喊早已湮沒在風裏。
    ......
    謝礽處理完家丁的事,轉身走回,手中卻多了一封信箋。
    他看了眼謝靈伊,又看向寧時,聲音清朗卻帶了幾分沉重:“二姐,寧姑娘,昨兒長姐送來的家書,我剛瞧了瞧。她寫得跟奏折似的,字字規整得讓人頭皮發麻——說三晉之地大旱已連年,如今轉成大疫,餓殍遍地,官府束手無策。她忙得焦頭爛額,連筆鋒都透著疲意。”
    他頓了頓,眼底閃過一絲憂色,他將家書遞向寧時,低聲道,“寧姑娘若有空,不妨看看,長姐信裏還提了些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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