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無題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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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撿的,”寧時終於開口,嗓音低啞,語句間透著刻意維持的平靜,“我們是姐妹。”
她本是想安撫。
也許說服她——也說服自己。
將那些不該有的念頭碾碎在無可挽回之前。
可她剛才說的這麽幾句話句句像一把鈍刀,不偏不倚地插進了寧殊晴最脆弱的軟肋。
每一個字都在無聲地撕開那些被精心掩藏的傷口,每一處停頓都在殘忍地碾過那些隱秘的期待。
簡而言之,雷區跳舞。
一句“我們是姐妹”,剛落進這安靜得像是塌陷的屋子裏,就像丟進油燈裏的水,哧地一下,滅了火。
寧殊晴的笑容沒變,眼神卻一寸寸沉下去。
她緩緩開口:“我們不是親的。”
少女的吐息帶著苦橙花腐爛前的濃香,指尖順著寧時腕骨內側的淡青色血管遊走。
“你記得的,我又怎會不記得?”她輕聲,像在揭開一個被遮掩的並不好的傷口,“你把我從人牙子那裏帶回去的時候我就知道——”
她的目光落在寧時臉上,像是用眼神一遍遍描摹,低低地念:“不是親的。”
“所以我可以想你。”
“可以喜歡你。”
她靠得更近了一些,發絲落在寧時肩上,帶著一股熟悉的苦橙花香。
“可以想你抱我、親我......要我......”
她語調太輕,像落在心頭的燙痕,留不下聲音,卻能灼出血。
“而且就算是親姐妹,那又有什麽關係!”
這話說得太可怕,把寧時最不想承認,最想回避的那一點明明白白地點了出來。
是,她可以接受不明不白地糾纏,那在合理的範圍內,但若是再進一步,那種來自記憶深處的反胃感和不適感便洶湧而來。
寧時怔住,下意識想退,卻被她輕輕拽住手腕。
那一刻寧殊晴的力氣輕得像羽,卻又鈍得像刀,帶著一股隱秘的執拗。
“你......”寧時喉頭發緊,“你瘋了。”
“姐姐......”她低聲呢喃,唇齒幾乎擦著寧時耳廓:“我是瘋了,我病的沒有你都快瘋了。”
“我隻有你。”
“我隻有你。”眼前的少女輕笑著又重複了一遍,漫不經心狀——
......
寧殊晴的唇壓上來時,她嚐到橙花蜜漬過的刀刃般的甜。
舌尖相觸的瞬間,她脊椎竄過一道戰栗——從靈魂深處湧上的一種荒謬之感——這是她記憶中一點點養大的孩子,此刻卻用潮濕的唇舌撬開她的齒關。
薄荷香氣混著少女特有的暖甜,像蛛網般裹住她的呼吸。
“唔......”她下意識偏頭躲避,卻被捏住下巴更深地吻進去。
寧殊晴的舌尖柔軟得像毒蛇的信子,細致地舔過她上顎敏感的軟肉,一如十數日前一般無二的親密無間。
她又何必假裝不熟悉?
所有的猶豫和寡斷都成了默許。
抗拒的悶哼反倒成了鼓勵,對方喉間溢出滿足的歎息,指尖從她後頸滑進衣領,冰得她一顫。
窒息感漫上來時,寧時恍惚想起帶走寧殊晴的那個靜寂的夜。
如今當年瘦可見骨的小手正火熱地貼在她腰側,而記憶裏怯生生的眼睛,此刻近得能看清睫毛上沾著的水汽。
肺葉灼痛著抗議,可身體卻背叛般記住了這個吻的節奏——當寧殊晴短暫退開讓她換氣時,她竟然下意識追了半寸。
這認知比接吻本身更令人頭暈目眩。
就在此刻,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突然從心口炸開。她的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在真空裏徒勞地跳動。
這突如其來的疼痛如同一盆冰水當頭澆下,瞬間將她從混沌中拽回清明——
寧時猛地起身,近乎窒息的她才要大口呼吸,卻被一方帶著香氣的絹帕抵上口鼻。
是那股熟悉的薄荷與橙花香,濃得攝人心魄。
她瞳孔一縮,意識卻飛速下墜。
“你該睡一會兒了,姐姐。”
耳邊傳來輕笑,像是深海湧現的潮聲。
“夢裏......也該隻有我才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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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醒得極慢。
意識蘇醒時,屋外風聲已沉,夜色深得像潑墨。
她睜眼,眸光未聚,就覺四肢微沉。
她下意識欲動,卻發覺手腳——動不了。
冰冷的鐵鏽味自腕踝傳來。
寧時心頭一頓,緩緩轉頭。
手腕處,是細而堅韌的鐵鏈,繞著床柱打了兩道死結。
腳踝同樣——鎖在榻角。
鎖身黝黑,紋理古拙,不是尋常匠製之物。
她尚未發聲,一道柔軟的觸感從額角拂來。
“姐姐醒啦?”
她睜眼,望見寧殊晴正伏在她床邊,手指輕柔地撫過她的臉。
眼神專注,帶著幾分沉醉。
她臉頰貼近,嗓音溫柔如水,那雙往日清澈的眼眸此刻幽深得望不見底,瞳孔微微擴張,倒映著寧時蒼白的臉,分明透著幾分病態的狂熱:“姐姐睡得好不好?總該有夢見我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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