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幽室無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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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月白風清。
金陵一隅,寂靜無聲的小院,仿佛沉入了深深的水底。
幽室無日夜,世上已千年。
看著眼前少女紅腫的雙唇陷入崩潰般的沉思的寧時:“……”
倆眼一黑。
有點崩潰。
……
既然又發生了這種事,那還有什麽好說的。
心仍然亂跳個不停......
可能是被關太久,喂的藥太逆天,導致自己腦回路出問題了。
哦不,實際上隻過了一天而已。
但哪都去不了的感覺真是煎熬,明明自己還有一籮筐事情等著辦……
這就是所謂的自食惡果吧。
這就是所謂的自找苦吃吧。
絕對是——意料之中的偏執和病態。
退一萬步說,自己作為監護人,真的一點錯都沒有嗎?
明明早該想到的。
是她教她識字,教她明理,教她何為依賴與貪戀;
是她親手灌溉出的瘋長之藤,纏到了今日難以收拾。
是她。
……
她應該生氣的對嗎?
她應該疾言厲色,狠狠推開她,說一些狠心決絕的話讓她知道越界嗎?
可是她意外地不想。
親兩口罷了。
之前也不是沒親過。
況且。
寧時很快地給自己的行為找了二三辯護理由。
諸如,她不懂事,她一時糊塗,她隻是太喜歡太愛我了,還好對方最後隻是親親不是別的雲雲。
種類之多、思路之奇巧真是思之令人發笑。
也許是因為自己原是少親情的,不管是穿書前還是穿書後,都一如既往的缺乏親情。
獨自一人,寂寂寥寥,無牽無掛。
她對於眼前唯一的親情是無法割舍的。
不僅如此,更害怕自己的誤操作把她推遠、走極端了。
那怎麽辦呢?
隻能是包庇縱容了。
但果然還是今後找個時間好好教育一下吧。
......
昨天自己說錯了太多話了。
所以眼前這位可能隻是應激反應,不然說不定那場“計劃”還要無限延期呢……
畢竟原本……應該不會發展到如此誇張的地步的。
寧時輕輕歎了口氣,靠著床柱,溫柔地收攏懷裏的人。
骨骼瘦小得不像話,像隻淋了雨的小獸,細細發著抖,卻又死死抱著她,生怕被推開。
一頓爆親之後,她整個人也軟成了一團,直接窩進了自己懷裏……
寧時眼睫微垂。
懷裏的人呼吸溫熱,散發著淡淡苦橙與薄荷的香氣,連發梢都沾著一種病態的甜膩。
明明是個手上染了不少血的瘋子。
偏偏睡著了,反而像個任人宰割的小姑娘。
一點防備心也沒有地,把咽喉送到你手上。
她囚禁了你,卻又把自己最脆弱的地方托付給你。
她鎖住你的自由,自己卻睡得毫無戒心,仿佛你們之間不是脅迫與屈從,而是某種扭曲的依偎。
要監禁就拿出一點身為監禁者的自覺來,不然你可是很難患上斯德哥爾摩的。
雖然全身四肢都被鎖住了,但一點也不慌,反而還有種奇異的安心感。
若說有哪裏實在有些介懷的話……
寧時的目光掠過謝靈伊那天送的碧玉佩——此刻已成了碎玉。
上好的和田玉,雕著不知是哪家的小情話。
——“一心伊人。”
什麽時候定的情?
她怎麽不知道?
她拾起一塊碎片,斷麵新銳,在月光下泛著冷冽的青光,有幾處裂口還沾著血,不知是誰的。
若能從這裏脫身,得回頭找謝靈伊補一塊……理由就是——擋了一場災,碎玉護主。
一定要一塊一模一樣的,篆字也要如一。
不過說到監禁……
寧時的嘴角微抽。
這哪是什麽監禁——
比起監禁,更像是某種奇妙的角色扮演。
一場大型的撒嬌現場——如果表現形式不那麽熱烈的話......
歎息......
有時候她也懷疑她是不是有時候太過分忽視了眼前人的錯誤了。
當然,這個結論得建立在——對方情緒穩定之後。
隻要順著她,隻要嘴甜一點,隻要隨便哄一句“嗯嗯,你最重要”,
那瘋狗便會心滿意足地窩在你懷裏,舔著掌心,眼裏星星直冒。
唉,自己都被綁了,pua一下又怎麽了。
正義pua而已。
寧時懶懶地靠著床柱,半闔著眼眸,心裏生出一種說不清的煩悶和憐惜。
手腕磨得發疼,她低聲,像哄小孩一樣:
"好妹妹……鐵鏈磨得好疼啊,今天就放了我,好不好?"
懷裏的人動了動,含糊地哼了一聲,撒嬌般蹭了蹭她的肩窩。
這種扭曲的關係真是讓人麵紅耳赤......
寧時睜眼,繼續低聲哄著,嗓音軟得像夜風:
“你真的這麽擔心我離開你嗎?”
垂手摸了摸她的額頭,輕輕親了一口:
“你是我最在乎的人。”
懷裏的人僵了。
下一瞬,猛地抬起頭,眼眶泛紅,咬著唇,聲音顫抖地控訴:
“騙子……!”
“明明這麽多日都不來見一見我……”
清瘦的身體因為情緒洶湧而發著抖,攥著寧時衣襟的指尖微微泛白。
寧時歎了口氣,揉了揉她炸毛的腦袋。
青絲繞在指尖,帶著夜風般冰涼的觸感。
她低頭,聲音輕得幾不可聞,幾如情人間的低語:
“不是騙子。”
“我不會走。”
其實隻是哄小孩罷了。
話音落下,懷裏的人猛地抱緊了她,像要將她揉進骨血裏。
帶著哽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真的?”
寧時垂眸,嗓音溫軟:
“嗯。”
“你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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