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芳笑得眼角的皺紋都堆到了一起，拉著王瑩瑩往客廳走：
    “快坐快坐！知道你要來，特意讓廚房燉了八小時的佛跳牆。”
    她突然頓住，指尖輕輕撫過王瑩瑩的眉眼，聲音發顫，
    “二十多年了，仿佛又看見你媽紮著麻花辮坐在這，也是這樣怯生生的….....…”
    飯桌上，瓷碗碰撞聲混著談笑聲，客廳的電視機正在播放新聞。
    林誌偉突然壓低聲音：
    “表妹，聽說表妹夫在部隊？
    我最近研究的神經損傷課題，正缺臨床數據…...…”
    話沒說完就被徐芳用筷子敲了手背：
    “吃飯還聊工作！
    你那亂七八糟的實驗別找瑩瑩，我要知道你把藥往活人身上實驗我打斷你的腿！
    瑩瑩你嚐嚐這個荔枝肉，是我教廚師做的！”
    顧俊傑安靜地給王瑩瑩夾菜，目光卻不時掃過牆上懸掛的老照片——泛黃的合影裏。
    年輕的林正輝旁邊站著穿白裙的林舒雅，背後是王府井四合院的飛簷。
    突然，家裏的電話響了，林正輝起身去接電話，他看了眼來電號碼，臉色瞬間凝重：
    “俊傑，是老周。”
    顧俊傑手中的湯勺“當啷”撞在碗沿，王瑩瑩注意到父親握筷的手青筋暴起。
    林正輝起身時，椅子腿在青磚地上劃出刺耳聲響：
    “你們先吃，我和俊傑去書房說點事。”
    門被輕輕關上，徐芳望著緊閉的雕花木門，突然握住王瑩瑩的手。
    她掌心的溫度透過絲綢旗袍傳遞過來：
    “瑩瑩，當年你媽失蹤...........”
    “媽！快看新聞！”林誌華突然指著電視驚呼。
    畫麵裏，國際刑警突襲東國外某島嶼的畫麵正在直播，字幕滾動著“解救科研人質”。鏡頭掃過被攙扶著走出建築的人群時，王瑩瑩猛地站起身，撞翻了身後的檀木椅。
    畫麵裏那個戴著鐐銬、眼神堅毅的女人，側臉看起來非常熟悉，而扶著女人的那個穿著作戰服，臉上戴著麵罩的男人。
    雖然隻露出兩隻眼睛，可王瑩瑩依然認出那就是陸錦程。
    “舅媽，那是不是.........我媽..........”
    “是，是的，一定是她。
    正輝、俊傑，你們快過來。”
    書房的門猛地被撞開，林正輝和顧俊傑幾乎是同時衝了出來，兩人額頭沁著薄汗，領帶歪斜，顯然剛剛經曆了激烈的交談。
    顧俊傑的目光死死盯在電視屏幕上，嘴唇劇烈顫抖，喉結上下滾動卻發不出聲音。
    “舒雅…...…”
    他踉蹌著向前兩步，險些撞上茶幾。
    王瑩瑩衝過去扶住父親，卻發現他的身體滾燙，像是要把積壓多年的焦灼全部燃燒殆盡。
    畫麵中，陸錦程正小心翼翼地將女人護在懷中，作戰靴踩過滿地碎石，麵罩下的眼神冷厲如鷹隼，卻在低頭看向懷中的人時，罕見地柔出一絲溫度。
    “是錦程！”王瑩瑩聲音發顫，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電視裏，國際刑警的畫外音傳來：
    “此次行動解救出十七名被困科研人員，其中包括華國籍生物學家林舒雅…....…”
    林誌華手忙腳亂地調高音量，客廳裏隻剩下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徐芳突然捂住嘴嗚咽起來，淚水順著布滿皺紋的臉頰滑落：“二十三年了……...”
    她轉身抱住呆立的林正輝，
    “正輝，你看，舒雅還活著！”林正輝機械地點頭，渾濁的淚水砸在青花瓷碗上，濺起細小的水花。
    顧俊傑拿起電話手指飛速撥號：
    “老周！我看到新聞了。”
    話筒裏傳來老周的聲音，
    “老顧，你別急，我已經聯係了外交部和相關部門，此次參與營救活動的有我們華國軍方特戰人員。
    他們會想辦法盡快帶林舒雅同誌回國的。”
    顧俊傑顫抖著點頭，
    “好，我等你的消息。”
    他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卻在轉身看向王瑩瑩時，紅了眼眶，
    “丫頭，你媽要回家了。”
    對於生母，王瑩瑩心情很複雜，畢竟從小到大她都不知道自己不是趙桂珍親生的。
    知道自己的身世也才兩三個月，對於林舒雅她沒有顧俊傑他們對她的那種感情。
    她對林舒雅更多的是敬意，一個女人為了科研為了祖國，被敵國抓走二十三年，這麽多年她所受的傷害肯定是無法想象的。
    她能活著等待救援，是真的很了不起。
    從這一刻開始，王瑩瑩從內心深處開始試著接受這個母親。
    林舒雅找到了，可是他們現在人在國外，想要平安回來，還需要很多交涉，林正輝估計，最快也要一個多月。
    等大家都恢複平靜後，林正輝拍了拍顧俊傑的肩膀，
    “俊傑，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等。
    你要照顧好自己，養好身體，舒雅回來還需要你照顧。
    還有瑩瑩也是..........”林正輝轉頭看向王瑩瑩，
    “好好照顧好自己，該吃吃，該喝喝，你放心你媽和錦程都會平安回來的。”
    “舅舅...........”
    “瑩瑩。”顧俊傑喊住了她，
    “你下午不是要和你大姑姐去逛街嗎？快去吧，別遲到了。”顧俊傑說著把車鑰匙和一疊錢塞給王瑩瑩。
    “瑩瑩，等一下。”徐芳回房快速拿了一個大大的紅包出來，
    “我這個做舅媽的理應給你準備見麵禮，我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麽幹脆就偷懶不買了，你等下自己買點喜歡的。”
    “表妹，這是我們的紅包。”表哥表姐也叫忙送上紅包。
    林正輝這個做舅舅的更是不甘失落，王瑩瑩極力推辭，可是都沒有用。
    等王瑩瑩離開林家時，她開著顧俊傑新買的汽車，副駕駛座上放著一個女式羊皮手提包，包裏裝滿了錢。
    王瑩瑩回想著最近這三個月又是車，又是房，現在又是零花錢，她這人生算是逆襲了。
    同時她也更加深刻的認識到，華國的貧富差距。
    盡管現在才八十你阿麽個初，可是大城市有錢人依然是非常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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