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終於實現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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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川島留人在逃走的當晚,獨自一人躲在跨江大橋的橋底,比起自己被斯科米的真實麵貌嚇到,更多的是內心的愧疚。
    那個放在茶桌上的透明杯子,會在夕陽照射到時,閃耀著類似焰火一般的光輝,用斯科米當時解釋的話來說,這是他故鄉的代表色,是很珍貴的東西。
    自己應該道歉的,但回想起那個身影,少年便不受控製的顫抖著身軀,他緊緊的抱著雙膝,在被江風所環繞的陰暗角落痛罵著自己的膽小。
    迷迷糊糊中,他睡了過去,靠在石墩附近,夢到了斯科米來找他的身影。
    但等自己被冷醒時,看到的是穿著製服的警察以及一位趁著早晨人少來江邊找位置釣魚的中年人。
    “孩子,怎麽睡在這裏,離家出走了嗎,家住在哪裏?”身著警服的青年蹲下來,輕輕拍著還有些恍惚的少年。
    “我…”他張了張嘴,卻不敢說自己住在哪裏。
    萬一斯科米的真實樣貌被發現的話,一定會被抓走帶去研究,或者說就這麽死掉,他不確定斯科米能不能變回人類,也不確定斯科米現在願不願意見他。
    最終,川島留人低下了頭,盯著地麵不再言語。
    前來查看情況的警察們麵麵相覷,選擇將他帶回警局,查查這孩子的住所,然後聯係家人來接他。
    然而當他們在電腦上將這孩子的檔案調出來,看見家屬那一列全是清一色的【行蹤不明】時,他們似乎明白了什麽,卻無法對坐在休息室內盯著牆上時鍾發呆的那個少年說任何安慰的話。
    比起話語的蒼白無力,這孩子需要的應該是無聲的陪伴吧,年輕的警察們如此想著,聯係了市中心附近的一所救助機構。
    “是一位失去親人的孩子嗎?我知道了,我會麻煩機構裏的那些老師多陪陪他的。時間嗎?今天下午我過來接他吧,他有喜歡的東西嗎,或許能通過這個跟他說說話。”
    “喜歡的東西…”年輕警察緩緩放下電話話筒,對著靠在門邊悄悄觀察少年的同伴說到:“這我們怎麽問他啊,問當事人不太好吧?”
    “小孩子的話會不會比較喜歡吃油炸食品?附近新開的一家漢堡店裏小孩還挺多的,我去買一份?”
    “試試吧先。”
    接著,他將話筒放到嘴邊:“我們沒有這方麵的經驗,所以還得多麻煩麻煩您了,實在抱歉啊。”
    話筒對麵,女子的聲音有些無奈,她笑了笑:“沒關係,在我來之前請照顧好他,我去準備需要的手續,下午見。”
    坐在休息室內的川島留人收到了來自年輕警察們送來的炸雞與漢堡,以及一杯加了冰的可樂。
    這在當時並不便宜,他怔怔的盯著桌上的東西,又回想起那次被斯科米帶去店裏吃的炸雞,眼睛不爭氣的泛起水霧。
    但這次沒有那隻笨拙的,幫他擦眼淚的手了。
    下午,川島留人跟隨救助機構的負責人離開了警局,盡管他看起來並不願意,可在這些人看來,失去親人失去家的十二歲孩子一個人在外麵又能怎麽生活呢。
    斯科米為什麽不來找自己呢,他肯定還在生氣吧,不然怎麽會不知道自己可能會被帶到警局裏呢。
    救助機構裏大多數都是被遺棄的或是被迫孤身一人的孩子,有年齡比他大的,也有許多年齡比他小的,大家彼此陪伴著彼此互相依靠,一同長大。
    初來乍到的川島留人目視著湊在一起像是抱團取暖一樣的同類們時,不禁回想起在難民營裏的日子,他縮到了一邊,對其他人的問候不聞不問。
    但來自同齡人的溫暖與機構內工作人員的開導,少年逐漸放開了自己,像是水滴匯入海洋一般融入了這樣的生活中,一年的時光過的很快,打算領養孩子的人們總會在一段時間內帶走他們選中的人。
    可是斯科米還是沒有找到他,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去找斯科米。
    沒有電話號碼,不清楚具體住址,也不知道自己生活的地方距離那裏有多遠。
    怪物果然不能和人類長久的相處,所以斯科米應該是放棄了,那自己也…放棄期待吧。
    那句咽到肚子裏的“對不起”,就當作是屬於自己的秘密,別讓任何人知曉吧。
    一位失去了自己的孫子孤寡老者在救助機構內帶走了川島留人,他們去了更遠的城市,川島留人進入了學校。
    他變得神經大條,和班裏的那群男生們混在一起玩耍,他似乎忘記了那一天的遺憾,似乎不再回憶屬於過去的一切。
    年邁的老者身體一天不如一天,那雙被時光附上灰白的眼瞳裏滿是川島留人的身影,青年明白,他也不過是透過自己看曾經的孫子罷了。
    但川島留人依然感激為他付出許多的老者,並在十八歲那年,在老者生命終結之時送他離開,青年捧著不足自己腦袋大的木盒子,感受著生命逝去後的重量,那個看起來已經不在乎過往的男孩時隔多年再度哽咽起來。
    作為老者在世的唯一一位親人,他繼承了屬於老者為數不多的遺產,一棟老舊的住宅,一筆能供他安穩讀完大學的金錢,一本留有曾經老者家人的相冊,便再無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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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好像已經把斯科米忘了,那句欠他的道歉,好像也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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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科米靜靜的坐在石塊上,神情有些恍惚,又有些呆滯。
    路邊,眾人沉默著,聽著來自空中風聲吹動樹葉的沙沙聲,心情有些複雜。
    川島留人像個不知所措孩子一般的僵硬的站在原地不敢看任何人,甚至幹脆盯著地麵發呆。
    直到富山森彎曲著手指關節,並用力的敲在麵前這位比他高了半個頭的傻子的腦門上時,某個傻子才緩過勁來吃痛的捂住腦袋往後跳了一步。
    【所以我才痛恨敏鬼啊,大家都當謎語人,都錯過,那能成什麽事啊!?】
    【敏鬼是誰?】
    【一個鬼,得吊起來打的鬼。】
    睦月氣憤的磨了磨牙。
    一之瀨明:【我想斯科米應該沒怪過他吧…】
    一之瀨睦月:【或許吧,我討厭遺憾這個東西。】
    不知道睦月想到了什麽,一之瀨明從他的語氣中,聽到了難過的意味。
    富山森的心情此刻也很亂,他的視線在斯科米與川島留人之間來回挪動,隨後帶著煩悶的情緒推了他一把。
    “別再讓別人等太久了,他不是要走了嗎。”
    川島留人被推的踉蹌了一下,麵朝著斯科米。
    伸手撫摸著銀色細項鏈的斯科米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他臉上沒什麽表情,但睦月從他身上感受到了期待與忐忑。
    透過“嗅”到的情緒氣味,他仿佛看到了一位始終坐在桌前等小孩回去的青年,那扇門一直敞開著,一年四季都未曾關閉過。
    “斯科米…”
    “嗯?”
    二者麵對著麵。
    川島留人不知道該怎麽道歉才算是誠懇,一句單純的“抱歉”對於這十幾年的時光來說,總感覺太輕飄,就好像還在鬧別扭一樣,即便有很多話想說,卻總是如鯁在喉。
    片刻後,始終放不出一個爽快的屁來的川島留人問道:“走了之後,以後就不打算再回來了嗎?”
    斯科米愣了下,似是有些失望,但他依然選擇回答曾經的那個小孩的問題。
    “嗯,我收到了來自伊萊星遺民的聯絡,戰爭已經結束了,雖然故鄉變成了一片廢墟,但它還活著,我們打算回去重建家園,耗時應該不會很短。”
    “或許對於我們來說數百年的時間不過是一瞬,但等我們重建完畢,那時候你也應該早就不在了。”
    說著,他笑了下:“比起給你辦葬禮,不如幹脆不回來,我可不想看到你像那些人類一樣躺在木盒子裏,說話都沒個回應。”
    川島留人的手微微抬起又放下,又抬起又放下。
    在一旁站著的睦月恨不得直接衝過去一把按住川島留人的腦袋往下壓。
    【不會是敏鬼在搞鬼吧,跨次元了喂,為什麽就不能說出來啊?為什麽就不能說出來啊?!憋死我了!!!!】
    在一之瀨明的腦海裏,屬於伊庫艾爾的本體小人正躺在地上抱著頭打滾,時不時還捶地尖叫一聲,感覺這孩子快瘋了。
    【趕緊說啊你這個蠢貨,你要讓他帶著遺憾離開地球嗎,你在擔心什麽,你在擔心什麽?!】
    川島留人的腦海裏,突然響起了不屬於自己心聲的咆哮聲。
    【你難道就甘心嗎,然後一直讓這個疙瘩留在心裏,每到深夜的時候都回想起沒有說出來的話,就願意這樣當個膽小鬼?】
    【你們兩個,難道不是家人嗎?!】
    家人二字宛如重錘一般敲在川島留人的頭皮上,望著斯科米那打算離開的身影,至今都還有些鬧別扭的他立刻衝了過去,一把拉住準備召喚飛船的家人。
    斯科米的動作為之一頓,那金色的瞳孔注視著已經長大的男孩,隨後聽到了那期盼了很久的一句話。
    “對不起!”
    “我不小心打碎了你的東西,還因為害怕直接逃走了,擅自逼迫自己遺忘這件事,對不起,斯科米,遲到了這麽久,對不起!”
    瞧著他那表情,都快哭出來了。
    斯科米愣愣的望著川島留人,那隻空餘的手,緩緩抬起。
    啪嗒。
    被銀色外皮包裹的手掌輕輕的放在麵前低著頭的人的腦袋上,還輕輕拍了兩下。
    “我原諒你了,小家夥,回家的這趟路,你就看著我走吧。”
    川島留人重重的點頭。
    而終於看到兩人和解的睦月長長的舒了口氣,富山森則是盯著那個伊萊星人,在沒親眼看到這家夥離開,似乎就放不下心來一樣。
    塗著伊萊星上獨有的焰火色彩的飛船從空中降落,懸浮在眾人眼前,斯科米和川島留人互相擁抱一次後,便打開艙門踏了進去。
    然而人生不會永遠安寧,就當眾人認為這次事件就這麽畫下句號的時候,一之瀨明和睦月突然一個飛撲將富山森和靠的最近的川島留人推開往一旁倒去。
    在兩人還有些懵圈的時候,一股狂暴且帶有黑色霧氣的能量波衝了出來,直奔斯科米而去,那速度之快,斯科米根本沒能反應過來。
    帶有暴虐和絕望的黑暗能量湧入斯科米的胸腔。
    光之戰士們透過黑色霧氣之間的空隙,在艙門內,他們似乎看到了兩個特別的身影。
    ——美菲拉斯和百特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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