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結局篇】覺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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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尼萊斯消失了,或者說是,它再度隱藏了自己的身形,一如在宇宙之中窺視這顆星球一樣,人類鎖定不了它的蹤跡。
    就連它的異常生物波的信號都無法探測。
    朝日直美坐在指揮台上,透過還在空中飛行的翱翔號所傳回的現場圖像。
    那一片狼藉的城市,那地上橫七豎八倒著的人類屍體,以及那些被壓在碎石瓦礫下不成模樣的殘渣碎片。
    她隻覺得渾身發冷。
    隻是一瞬間,生命之聲便歸於寂靜。
    像那樣的家夥究竟要怎樣才能消滅,她完全想不出來。
    上村早池沉默的站在原地,他和岩井茅生注視著屏幕上不斷跳躍的數字,捏緊了手心,連一句像樣的辱罵都說不出口。
    “讓救援隊前往現場,搜尋可能還存活著的人類…把受傷的作戰部成員帶回來治療。”
    “…是,總隊長。”
    展翅號依照程序設定的搜尋路線ai所提供的迫降區域進行降落,三架翱翔號從空中降落停在了地麵上。
    三人從駕駛艙下來的那一刻,用盡了全身力氣朝著通訊終端內一之瀨兄弟所在的定位區域跑去。
    他們不清楚從奧特曼狀態被打回人間體姿態究竟意味著什麽,他們隻想快一點趕到二人身邊。
    說到底本質上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睦月在怒吼的時候,也在痛哭。
    一之瀨明沒有在心電交流空間內出聲安慰,他默默的聽著弟弟的號哭,就好像自己也在跟著落淚一樣。
    奧特曼並不會流淚,即便是從眼角逸散出代表著悲傷的光粒子,那也隻不過是一種溫柔的表達形式罷了。
    於是天空代替他們的雙眼,烏雲密布。
    雨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滴落在一之瀨明的眼角。
    吧嗒吧嗒。
    三人的腳步聲從地麵傳來,富山森他們來到了一之瀨兄弟的身邊。
    愛崎結衣脫下自己的製服,將袖子的部位拴在一之瀨明手臂滲血的部位,並用手按壓住較大的出血點,隨後用身體充當雨傘,為其遮擋那些冰涼的雨滴。
    富山森蹲在二人中間,他說不出什麽話來,青年時不時的看向終端內那代表著救援隊的定位圖標,計算著趕到這裏大概要多少時間。
    川島留人站在地麵上,他的目光在一之瀨睦月和一之瀨明的身軀上來回移動著,最終隻能別過頭去,“嘖”了一聲。
    這是徹徹底底的戰敗,被碾壓式的戰敗,他們甚至沒有還手的能力。
    宇宙人和人類並無太大區別,這是愛崎結衣再一次深刻感受到的東西。
    少年口中不斷傳出的號哭聲,以及青年那因為劇痛而不斷皺起又鬆開的眉頭,讓她明白,生命的本質,其實並不存在差距…
    救援隊抵達現場的時候,距離怪獸災害發生已經過去了大概一個小時的時間,一之瀨睦月因為身軀上的傷勢和精神上的疲憊,在冰涼的雨水中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富山森和川島留人將二人背起送上了車,愛崎結衣作為陪護者,一路跟著醫務部出勤組他們返回了基地,而兩位男子則是跟著其他人,去尋找現場可能還存活著的人類。
    後勤部會負責將戰機全數接回基地。
    他們的期待沒有收到回應,在次聲波攻擊所影響的範圍內,沒有人能夠活下來,因此不管他們前行多久,搬開多少巨石,挖掘多少碎石堆,見到的都是冰涼的,沒有溫度的軀體。
    這場災難粗略估計大概造成了數千人的死亡,無人生還。
    uit企圖在現場尋找從安尼萊斯身上掉落的身體組織碎屑,但他們什麽都沒找到,現在唯一能做對比的,隻有異常生物波這一樣東西。
    監測部那邊將卡塔斯特伏和安尼萊斯出現時記錄的生物波數據進行了對比,它們二者的生物波在某些時刻會完美重合,但又會在部分位置出現巨大差異。
    但結合那能夠反彈攻擊的屏障,他們推測二者也許是從屬關係,也或許有些親屬關係。
    無論結論如何,他們都明白了一件事。
    卡塔斯特伏是安尼萊斯派來的前鋒,也是轉移人類視線的幌子。
    人類被迫參與了兩場遊戲。
    一場是由邪惡宇宙人操手的怪獸細胞生物融合實驗,一場是由安尼萊斯發起的,地球能量爭奪戰。
    他們在伊庫艾爾和艾克斯的幫助下贏得了第一場遊戲的勝利,卻在第二場遊戲的開始便幾乎輸掉了所有。
    巨大的打擊使得大部分人陷入絕望,他們對地球的未來以及自身的命運無比悲觀。
    宗教信仰在不爭的事實前,像是安慰劑一樣吊著人類們的心靈。
    一之瀨睦月和一之瀨明原本是被安置在住院區接受治療的,但少年此刻完全沒有躺在床上規規矩矩掛點滴的心情。
    在天海照司他們離開病房準備去安排後續治療方案的時候,睦月便翻身下了病床。
    當天海照司一行人返回住院區發現睦月不見了之後,差點急得原地跳腳爆粗。
    少年一言不發的來到了科研部,在眾人驚異的眼神注視下,他直接進入了實驗室區域,用總隊長他們之前給的那張卡獲取了一間可以進行武器實驗的房間,將自己關在了裏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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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研部的眾人知曉少年的身份,所以在看見他身上有傷的時候紛紛上前勸阻,讓人回去休息,但回應他們的,是少年那平靜的雙眼。
    那裏頭明明什麽情緒都沒有,可少年身上散發的氣息告訴所有人,他不希望被打擾。
    少年很少有像現在這樣的危機感,就連川島留人那次墜機都比不上現在的感覺。
    睦月凝視著實驗室鏡麵器材的表層,他透過其看著自己胸口處彩色計時器的位置,又低頭看了一眼信賴氣息所處的位置。
    他下定了某種決心,那是所有人都不可能阻止的決心。
    不是曾經答應過諾亞的嗎,他說自己作為光之國的藍族可能會死在這裏的時候,自己也沒有想過拒絕。
    他不會在絕境的時刻去祈求諾亞的出現,因為他一直都知道,若總是將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是不會有什麽結果的。
    “早知道會這樣,就該在出門的時候去阿光的房間裏轉一圈,給信賴氣息裏塞個生命固化裝置的…”
    “我要真的是警備隊的成員就好了,隻要是出任務就能配備一支帶在身上,完全不用提交報告書啥的。”
    我要是像泰羅教官那樣,擁有一個奧特心髒就好了。
    伊庫艾爾喜歡人類嗎?
    喜歡,但或許也不喜歡,他有的時候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因為作戰部的大家是人類,所以才喜歡這顆星球上的人類,還是說因為喜歡上了人類,才會同樣喜歡作戰部的大家。
    但答案並不重要。
    聲波轉換裝置,他必須搓出來,不惜一切代價。
    於是科研部的某間封閉實驗室內,傳來了多次轟隆聲,科研部的人注意到異常後急得滿頭大汗。
    他們用盡了一切辦法都沒能砸開那道門,隻得焦急的叫來了一之瀨明,說你管管你家弟弟,他在裏頭萬一把自己搞出事了怎麽辦之類的。
    但很遺憾,當伊庫艾爾固執起來的時候,你就算在他麵前原地爆炸,這家夥都不會回心轉意。
    一之瀨明也沒能撬開那道被伊庫艾爾特地加固過的門,他隻得無奈的在心電交流空間內多次呼喊自家老弟的名字。
    【哥,你先別煩我,等我搞定了我自己會出來。】
    隨後又是一陣劈裏啪啦的轟鳴聲。
    【該死的,又沒成功,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髒話)】
    【髒話連篇)。】
    一之瀨明對著科研部的成員們搖頭,並表示自己會待在這裏以防出現意外,讓他們先回去工作啥的。
    在多次保證絕對不會有問題後,他目視著那些科研部成員離開時一步三回頭的身影,讓自己緩緩靠著門坐在地上,靜候自家老弟的出現。
    戶外鳥群雜亂無章的飛行著,逃離自己原本棲息的區域,動物也因地球內部發生的變化而焦躁不安,天氣也隨之變的混亂。
    所有的秩序在一夜之間變的破碎不堪,為了上街阻攔那些亂砸亂搶的人,維護治安的那些人甚至來不及為自己的同事哀悼,便衝到街上用自己的軀體去阻攔陷入瘋狂的同類。
    這場麵比起宇宙人風波的那段時間還要更加混亂一些。
    聽著封閉式實驗室門內傳來的聲音,一之瀨明垂眸看向自己手中拿著的那支,還未拆封的限定口味冰棍,猶豫片刻後,他撕掉了包裝袋。
    散發著白色霧氣的冰棍被他送入了口中,他叼著那支冰棍,緩緩將頭靠在門上。
    “…原來這個口味,不是我想象中的那麽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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