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腦海裏的「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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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句實話,那種傷勢一般人在送往醫院的途中可能就咽氣了。但他還活著,簡直跟奇跡似的。”    “記憶消除…?”
    孤門一輝略微激動道:“那樣的話,他現在所經曆的一切都算什麽,這不是在否定他的努力,否定他現在擁有過的一切嗎…!”
    如果一之瀨他遺忘了有關奧特戰士的一切,遺忘了有關異生獸的一切,那他戰鬥至今都是為了什麽啊, 這樣也太不公平了!
    “雖然我也支持讓他遺忘掉和現在經曆相關的事情,但…他是夜襲隊成員,又是在出擊中受了重傷,我想等他醒來後詢問一下他的意見。”
    “若是他並未產生過量的恐懼,且依舊願意呆在這裏的話。”首藤沙耶垂下了眼眸:“也許用不著消除記憶,他還能在夜襲隊內繼續工作。”
    “雖然無論哪邊對他來說都很殘酷就是了。”    但就在準備記憶消除的時刻,他們收到了一則讓人震驚的消息。
    那四個人在昨晚十點至十一點的時刻就已經死了。
    “已經死了…?但是之前他們還能攻擊我們的來著,一邊吼叫著一邊…怎麽會是死了那麽久的人?”
    “…溝呂木真也,是那個家夥殺死了他們,然後製作成人偶並操控襲擊的!”
    西條凪沉默著沒有說話,她像是失去了訴說的力氣那般,緩步離開了。
    所有的事都是從一年前開始的…
    “怎麽了,你們怎麽突然都不說話了…?”
    麵對孤門一輝的疑惑,和倉英輔沉悶的歎了口氣:“一年前發生的事…”
    他剛開口,石堀光彥便按住平木詩織的肩,低聲道:“我們先走吧,回作戰指揮室去。”
    “誒?…怎麽了,突然間?”
    “別管那麽多啦,走吧先,還有報告要寫呢,早點解決完就能早點休息。”    “在去年差不多這個時候,溝呂木真也還是夜襲隊的副隊長。”
    “副隊長…?”
    對此和倉英輔沒有過多的解釋,他將身子靠在牆上,雙手環抱在胸前,繼續說道:“一天深夜,緊急出動的警報突然響起…”
    溝呂木真也在出擊的時刻對西條凪說,不要對你痛恨的異生獸心慈手軟。
    之後他們出擊抵達現場,那時平木詩織還沒加入夜襲隊。
    作為西條凪的引路人,溝呂木真也擔當著導師的角色,而被他引導至今的西條凪十分信任這個男人,甚至產生了別樣的情感。
    那次出擊任務中,溝呂木真也麵對工廠內發出的怪聲起了興趣,和倉英輔知道這個人的性格特點,於是特地出聲提醒道,在凝視深淵的時刻,深淵也在凝視你。
    但溝呂木真也不以為然。
    在那時,他突然說要和西條凪一同突入其中,但和倉英輔沒有同意,因為這違背了作戰信息中心的作戰計劃,況且就這樣貿然闖入…太危險了。
    溝呂木真也毅然決然的無視了和倉英輔的命令,並對他說,【和作戰計劃什麽的沒有關係,重要的是,在這種情況下誰能真正的將異生獸打倒】。
    那時的和倉英輔和溝呂木真也短暫的爆發了爭吵,隊長認為按照作戰計劃行事,至少在麵對突發情況的時候,還有時間和機會反應過來,保住自身的性命。
    但溝呂木真也固執的認為,自己帶的新人,西條凪,具備成為戰士以及成為團隊領導的能力,他想讓這次任務作為證明其實力的機會。
    這實在是太亂來了。
    但西條凪堅定的站在溝呂木真也的立場上,向隊長請求,說讓他們二人去。
    和倉英輔至今都無法理解,當時的自己為什麽會同意那樣亂來的請求,或許是在那個時候,他也不經意間窺探了那深邃的黑暗,從而導致判斷出現失誤,引發了後來的那些事。
    工廠內,那些被異生獸操控的,失去了自我意識胡亂攻擊的人,將西條凪和溝呂木真也的前路與後路擋住了,他們躲在堆疊起來的貨物後方,商量著接下來的對策。
    最終二人選擇強行脫離,但在途中被搶走了武器,他們隻能赤手空拳的攻擊著已經陷入狂亂的死者們。
    那距離他們突入其中,僅僅隻過了幾分鍾的時間,隨後出現在和倉英輔眼前的是一場劇烈的爆炸。
    之後溝呂木真也便消失了,隻有西條凪一個人活著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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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夜之後,一個惡魔…梅菲斯特,誕生了。
    溝呂木真也再度出現時,他帶著異生獸殺死了當時夜襲隊的b組全員…
    那成為了西條凪的噩夢,並勾起了她腦海裏最為恐怖的回憶。
    那件事也成為了她最為討厭,最無法相信的事實。
    孤門一輝沉默的聽完了和倉英輔的講述,而已經從昏迷中蘇醒的睦月,借助優越的聽力,也知曉了這隱藏在夜襲隊之中的過往。
    兩個人都沒說出話來。
    相較於孤門一輝的震驚和不知所措,睦月卻是覺得這段故事充滿了【戲劇化】的味道。
    墮入黑暗的人不會再是曾經的那個人,就算外貌一樣,名字一樣,身軀一樣,但內核已經被浸染,被覆蓋,甚至是被替換。
    那個曾經的受害者,現在轉變為加害者,試圖用黑暗去汙染其他人。
    利用一切手段施加壓力,在即將崩潰的時刻作為【救贖者】,對陷入泥潭即將窒息的人伸出【援手】,將其同化為和自己一樣的存在。
    而那個被丟進泥潭的人,正是自己。
    從【死亡】狀態中蘇醒的睦月再一次確認了,自己是死不透的存在。
    而在意識沉寂後短暫清醒的時刻,他突然意識到一件很可怕的事。
    自己對於溝呂木真也的仇恨並非是來源於異生獸,也不是來源於莉子小姐被製作成人偶利用…
    他甚至不是對那些無辜的人死於異生獸或者溝呂木真也手中這一事實而憤怒乃至憎恨。
    而是…他在逼迫自己舉手投降。
    他在因為這件事而憎恨。
    …所以自己到底是怎麽了?
    曾經那個看到無辜者被利用被代替甚至是因為怪獸災害而不明不白死去的,會因此而痛哭自責,甚至是企圖用自身生命去解決掉那些怪獸,以此換來勝利與和平的自己,去哪裏了?
    曾經那個因為擔心自己的特性會為他人帶去困擾,會擔心自己忍受不住欲望而選擇遠離他人,用這種方式去保護大家的自己,去哪裏了?
    “對普通人動手的那個我是誰?”
    “用著這具軀體在活動的我是誰?”
    “我現在是誰…?”
    這不是我…
    [就連自己都不信任了,那你還能信任誰?]
    [或者說你覺得現在的自己還具備能安然呆在他人身邊,繼續平淡日常的機會?]
    [其實在釋放自身特性去影響別人的時候,你用的很順手吧,事後你會感慨一聲很方便吧?]
    [這有什麽不好,這裏沒有光之國的人存在,也沒有可以完全約束你的存在。你沒發現嗎,一直以來在約束你的其實是你自己啊。]
    “閉嘴…”
    [這種手段你要用多少次,你不會累嗎,就像個機器人一樣重複著同樣的伎倆。]
    “我說叫你閉嘴。”
    [其實哪邊都可以走的,所以為什麽不選擇走另一邊,為什麽不想做【自己】?]
    [你明知道自己正行走在那條未來的道路上,何必自欺欺人呢,既然你早就對自己有清晰的認知,那就不要再撒謊了,說實話又不是件壞事。]
    難道你對那些事還有所期待嗎?
    睦月突然發動超高速移動的能力,但由於這一次沒控製好,能量波有些許逸散了出去,它們將房門衝撞開來,砸在牆上發出巨響。
    嘭!!
    還在樓道裏交談的和倉英輔以及孤門一輝聽見聲響後迅速返回睦月所在的病房,但隻看到了房門歪斜螺絲鬆動搖搖欲墜,且病房內空無一人的現場。
    “一之瀨隊員!”
    和倉英輔向四周呼喊。
    那家夥那麽重的傷要去哪裏?!他哪來的那麽大力氣還能把門差點給拆了??
    孤門一輝慌亂的向四周看去,他知道少年有一種可以瞬間從自己眼前消失的能力,所以他判斷一之瀨已經不在醫院內了。
    於是他抬起手腕上佩戴的武裝通訊器,查看著隊員所在的位置。
    …查不到!
    一之瀨剛從搶救室出來沒多久,他怎麽可能還帶有裝備在身上!
    “隊長…!”
    “啊,我知道!”和倉英輔對著通訊器內的西條凪等人呼喊道:“凪,石堀,詩織,情況緊急,睦月從病房內離開了,目前不清楚去了什麽地方,總之從基地周邊開始,去把他找回來!”
    不明原因的離開會被認為是叛離組織,而拖著那麽重的傷他一定走不了多遠,如果在兩天之內不把人找回來的話,就不隻是清除記憶那麽簡單就能解決的事了…!
    況且那孩子對異生獸有異常的憎恨,要是在這個時候遇到異生獸襲擊又沒有裝備的話,保不準這家夥會直接赤手空拳的衝上去!
    可千萬別跑太遠…一之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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