睦月完全沒打算在幹這些事的時候隱藏自己的行蹤。
    所以姬矢準和千樹憐都能頻繁的察覺到他正在使用自身的能力在不斷的變換位置。
    他出現過的地方甚至有一處就在遊樂園附近，因此住在這附近的兩個人都從屋子裏跑了出來。
    但睦月走的很快，姬矢準他們隻能趕到他先前出現過的位置看看發生了什麽。
    瑞生已經回去了，並接到了新的任務。
    就算和目標有了直接的接觸，監視任務也要進行下去，但是以“朋友”的身份，這讓瑞生察覺到了些什麽。
    那明顯是想用欺騙對方的方式去套取信息，她並不願意，但她還是接受了任務，但不打算以欺騙的方式去做朋友。
    …那位叫千樹憐的人，她的確是想知道點什麽。
    朋友的話，就用真心去結交吧，至於鬆永要一郎說的那個匯報…
    瑞生摩挲著衣角，看向了自己那用來消除記憶的手機，女孩抿了抿嘴，決定換一種方式去完成任務的匯報。
    隻要自己“記不全”的話。
    姬矢準和千樹憐來到了睦月先前停留過幾秒的位置，那是一個燈泡供電不太足，有些昏暗的角落。
    那附近堆放著很多廢舊紙箱，大部分已經被水浸濕了，內部裝著的垃圾裏傳來些許刺鼻的臭味。
    他們倆對視一眼，隨即往內部走去。
    在垃圾堆疊的區域的一角，有個人躺在那裏。
    “有人在，姬矢先生！”
    “嗯…”
    二人來到那疑似昏迷的人身邊，通過念力探查，他的身上沒有外傷，呼吸也算是平穩的，心跳也還在繼續。
    他們嚐試喚醒這個人，但沒能成功。
    “是睦月做的嗎…”
    “有能量殘留，但是不太像他平時用的那種。”姬矢準將人從垃圾堆內拉了起來，他轉頭看向其他地方，隨後對千樹憐說：“先用點紙板墊在地上吧，我聯係救護車。”
    “好。”
    與此同時，在該街道的另一側，睦月正巧抓著一個正計劃著幹壞事的家夥。
    他一巴掌給人摁到牆壁上，嫌惡的說道：“你這樣的蛀蟲就算送到牢裏被放出來都不會悔改吧，就這麽喜歡幹這種事嗎？”
    “…你誰啊？！你是那個女生的男朋友嗎！”
    “我不是啊，你是嗎？”
    那人抬起腳來試圖給睦月一腳，但一股怪異的力量將他的腿壓了回去，甚至反向砸在牆上疼得他呲牙咧嘴。
    “那你…管那麽多幹什麽，你吃飽了沒事做嗎！？？”
    差一點就可以得手的，那個孩子我盯了好久了，她一個人住，膽子又小，就算稍微動點手腳也肯定不會和其他人說，明明就差那麽一點…！
    “是啊，吃撐了出來活動下也不可以嗎？”
    “你找死，你有病吧！”
    等你沒啥力氣的時候，看我怎麽收拾你，壞我好事的小鬼，把你拖到沒監控的地方去，就算死了也沒人會搭理！
    “嗯？你好像在想什麽很危險的事，你別動，我自己看下。”
    “啥玩——…”
    他話還沒說完，一股難以言喻的疼痛從頭部傳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種疼痛下產生的幻覺，那摁著他肩膀把他按在牆上的少年的眼睛，竟然在微微發光。
    就跟被光照射下的貓眼睛一樣。
    …這大晚上昏昏暗暗的看上去怎麽就那麽驚悚，我在做夢吧？
    那疼痛的等級在逐步飆升，從最開始的刺痛到後來的撕裂感，現在甚至覺得再過會兒頭可能就這麽炸掉。
    男子的嘴裏傳出嗚咽聲，像是在祈求對方放過他之類的。
    這是睦月第一次嚐試順著情緒因子溢出的那條路，用自己的精神力滲透進去查看對方當下腦海中的思想。
    或許在以前他覺得這種事是不應該幹的…
    但現在他覺得對於這種人沒什麽好憐憫的。
    這家夥掙紮的幅度越來越大，從喉嚨裏發出的聲音也越來越吵。
    少年或許是覺得有些煩了，他一巴掌拍在男子的嘴上，用自身的能量做了個罩子給他把嘴堵住了。
    “你好吵啊，我會分心的，我第一次幹這種事本來就經驗不足，你配合下說不定結束的就會快一點。”
    那張嘴一張一合的，但愣是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
    這家夥身上散發的那股【恐懼】和【絕望】的情緒因子氣息濃的有些離譜。
    什麽人形造飯機器，少年默默吐槽道。
    他沒在對方腦海裏看到什麽東西，不如說現在男子的腦海裏寫滿的都是【我錯了】和【求放過】以及【救命】。
    雖然無法得知具體的信息，但通過內部的思維活動方向少年能判斷個大概。
    索性，睦月鬆開了手。
    他本身也沒打算要這個人的命，但沒說會放過他。
    男子跌坐在地上，雙眼無神，時不時抽搐一下，這種樣子多半是沒法再回歸正常生活的機會了，但睦月覺得這是他應得的。
    少年蹲了下來，那些產生過的情緒會在身體內停留一小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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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麵前這個已經癡呆的人身上還有著份量超大的【恐懼】情緒因子。
    他搓了搓手，打算把這個人的抽走後就回去給庫土拉幹飯。
    就在他手剛剛按在男子頭上的時刻，睦月的後方傳來兩個人奔跑的腳步聲，少年知道是誰來了，可他不打算回頭去打招呼。
    錯過這段情緒的抽取的話，就得再去找幾個人，說實話他不太想跑了，睦月想去終焉之地那裏頭呆會兒，看看月亮啥的。
    ——雖然那邊的天空中什麽都沒有。
    “睦月！停手！”
    是姬矢準的聲音，他和千樹憐找到少年的時候，剛好見到少年把手放到男子頭部的畫麵。
    雖然不清楚少年要幹什麽，但二人估計那不是什麽好事。
    “…在關鍵時刻突然被打擾的感覺我算是體會到了。”少年微微仰頭，並默默加快了抽取的速度。
    他說道：“再等一會兒就好啦，他又不會死，我隻是拿點自己用得上的東西而已，況且這對於它來說是【食物】來著。”
    “用這種不會造成死亡的方式去幫它填飽肚子不算過分吧？”
    “填飽肚子，你在說什——…”千樹憐話還沒說完，他突然止住腳步停在原地：“異生獸嗎…？”
    情緒的抽取其實很快，一般來說就握個拳的事，但這家夥給的實在是太多了，一巴掌握不完，得兩巴掌。
    再加上姬矢準他們的聲音讓少年的心在那一瞬間產生了動搖，這就導致抽取的速度變的慢了一些。
    不過這不影響，也就是多蹲一會兒的事，等搞定之後開傳送門跑路就行了。
    他現在可沒想過要和憐還有姬矢先生打架什麽的，要打也是打石堀光彥。
    睦月想確認一件事，石堀光彥的身體是完完全全的人類，假設他和溝呂木真也還有奈克瑟斯的適能者是一個情況的話…
    說不定石堀光彥隻是個被借用了身軀的可憐家夥，而“石堀光彥”才是一切的幕後真凶。
    得等“石堀光彥”徹底坐不住膨脹後暴露真身的時候動手，那樣事情才會徹底結束。
    那家夥不知道什麽時候會以本體的姿態現身，也許距離現在並不遠，那家夥還一直盯著自己的呢，哪有那麽多時間、那麽多閑心去慢慢商量什麽。
    計劃透露出去的話說不定會被察覺到什麽，屆時如果導致努力全數白費的話大家都得完蛋，也許累會累一點，但總比大家都被幕後黑手給弄死要好。
    “庫土拉終歸是生物，它肚子會餓的，比起讓它吃人不如直接把它需要的東西抽出來帶回去。”
    睦月收回了手，背對著將情緒因子團放到了計時器內，他站了起來，並轉過身麵朝著姬矢準以及千樹憐。
    那臉上的笑雖然看上去和以前沒什麽區別，但不再是不含雜質和清澈的感覺了。
    少年稍稍歪頭：“還能有比這個辦法更合適的嗎？”
    “這個家夥，就是地上坐著的家夥不會死的，放心，隻是他餘生都需要在醫院內度過而已。”
    “我剛才其實救了個人啦，真的。”
    千樹憐原以為睦月是回來了，從夜襲隊那邊離開，重新回到這平淡且安穩的日常中來了。
    他甚至會在店裏做小熊糕，還會在小屋內和他一起起床洗漱入睡，一切就都好像是翻篇了，從頭開始。
    但直到古蘭特拉的出現，直到自己發現他操控異生獸攻擊夜襲隊，直到他剛才說的那些明顯聽上去不太正常的話，千樹憐才意識到…
    他從沒回來過。
    這到底算什麽啊…
    這不是變的一團糟了嗎！？
    異空間的傳送門在睦月的背後張開，內部傳來的氣息讓姬矢準心頭一震。
    他在看到傳送門的時刻就認出來那邊是終焉之地。
    為什麽睦月能開啟進入終焉之地的門…？
    怎麽這麽短的時間過去好像很多都搞不明白了！？
    姬矢準快步上前試圖抓住睦月的手腕把他拽走，拽到千樹憐居住的小屋內去。
    可惜二者之間相隔的距離被拉的像是無限長那樣，他沒能趕在睦月的身影消失之前，把人留下。
    少年曾站立過的位置，隻留下了那嘴角掛著哈喇子嘿嘿傻笑，時不時抽搐一下的男子。
    四月春季的夜間本應是略顯溫暖的，那從天際吹來的風本應是帶來複蘇氣息的存在，但它順著臉頰吹過的時刻卻像是嚴冬那般冰冷。
    空氣中傳來的花香在這一刻像是失去了所有甜味一樣無比苦澀。
    千樹憐站在原地，緊握著拳頭，一言不發。
    姬矢準保持著將手臂抬起來的姿勢停在牆邊，隨即重重的將拳頭砸向牆麵。
    …一切都不該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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