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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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清柏叫了杯咖啡,一回頭,就看到溫凝麵色複雜地看著謝之嶼離開的方向。
    他坐下:“怎麽跑澳島來了?”
    糟糕!
    溫凝心中暗道。
    她隻想著來偶遇,忘記自己現在人應該在夏威夷了。也不知道宋子鄴有沒有跟他哥說過這件事。
    溫凝悄悄觀察了一眼宋清柏的神色。他來澳島談生意大概很忙,這會兒正垂眼看手機,修長的指節快速敲擊屏幕。
    “清柏哥。”溫凝猶豫著開口,“你知道宋子鄴現在人在夏威夷嗎?”
    “知道。”
    那頭短暫停頓了一瞬,抬眸:“你沒去。”
    他用的是肯定句,那就是說他知道她和宋子鄴的事。具體知道到什麽程度呢……
    溫凝在心中揣測。
    下唇被牙齒咬出一圈小小的貝殼印兒,她的手搭在銀匙上,緊張地扣了起來。
    “我……其實……”
    她沒想好怎麽說,原本對朋友的哥哥產生愛慕這件事就是挺讓她覺得尷尬的。更何況現在朋友變成了準未婚夫,起碼是雙方家庭認可的那種。
    她在心中重重歎氣。
    “有什麽困難的地方,不妨和我說說。”宋清柏放下手機,“旁人的事我沒法打包票,宋子鄴要是哪做的不好,我還是可以說上兩句的。”
    “他還好,我和他也沒吵架。”溫凝不知道怎麽說,碰上宋清柏,她的嘴就笨得可以。
    在對方平和的注視下,她用力掐了自己一把,破罐子破摔道:“清柏哥,我不喜歡宋子鄴!”
    “不喜歡?”
    “我和他就是朋友,純友誼,一點都發展不出其他的東西。而且他——”
    溫凝倏地捂住嘴。
    差點,差點就把宋子鄴那小子的秘密給說出去了。
    “而且他也不喜歡我這樣的。”最終她補救道。
    “原來是這件事。”宋清柏頷首。
    他似乎在認真思索這件事的解決方式,眉頭微蹙,手指握住咖啡勺一圈圈地勻緩攪拌。
    “所以你喜歡剛才那位謝先生?”
    一聲銀匙落盤的磕碰聲。
    突兀的一句,把溫凝嚇得站了起來:“開什麽玩笑,他壓根不是我的菜。”
    但是下一瞬,她又有點理解宋清柏的腦回路了。首先她和宋子鄴互不喜歡,兩人都從京城逃了出來。其次以宋清柏的細致入微,不會沒發現宋子鄴在夏威夷的消費完全是兩個人的份兒。他能去找自己喜歡的人,那溫凝出現在澳島同樣有這個可能。再聯想到剛才他來之前看到她和謝之嶼坐在同一張咖啡桌上……
    噔,邏輯完美閉環。
    “我都說了跟他不熟,我和他是來澳島之後才認識的,一共見了沒幾麵。”
    雖然次次都驚心動魄吧。
    解釋完,溫凝挺直脊背,好像一個等待老師評判的小學生。
    “沒喜歡就好。”宋清柏溫和地說,“謝先生的生意和各路人馬糾葛很深,跟他在一起會很麻煩。”
    溫凝垂下眼:“嗯。”
    “不用那麽緊張,我不是你的長輩。”宋清柏下意識放輕聲音。
    弟弟的小女朋友。
    這個念頭倏地閃過腦海,宋清柏有些懊悔。剛才的嗓音是不是太過柔和,像是越了界。
    即便她和宋子鄴雙方都不想發展下去,但在兩家人眼裏,還是登對的青梅竹馬。
    他理應把握分寸。
    於是下一句,宋清柏又恢複先前平和的調子:“這幾天我會留在澳島,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盡管聯係。”
    “我知道了。”溫凝想到別的,“清柏哥,我在澳島的事你能不能別告訴旁人。特別是京城那邊。”
    宋清柏深看她一眼:“好。”
    “那就……”溫凝站起身。
    今天費盡心思的見麵什麽都沒推進。
    宋清柏還是宋清柏,她還是她。
    溫凝不甘心,站了片刻,鼓足勇氣道:“唐茵說你給她送了一個香插擺件,清柏哥你跟她關係這麽好嗎?”
    “你是說唐小姐?”
    那枚擺件是讓秘書挑的,有什麽問題嗎?
    宋清柏見溫凝始終抿緊雙唇,鬼使神差解釋說:“出席唐家宴席,送點小禮物是正常的。”
    “不是專門送給她一個人的?”溫凝問。
    “唐伯父和伯母都有。”
    啊,原來如此。
    溫凝終於鬆氣,一邊在心裏罵唐茵故意說得那麽曖昧,一邊揚高兩邊唇角:“那沒事了,清柏哥,我先走啦。”
    宋清柏將人送到門口,囑咐:“自己注意安全。”
    幾步之後溫凝突然折返。
    她在宋清柏不解的眼神中站定:“清柏哥。”
    “怎麽了?”
    “那天我不是故意的。”
    這句話像雨夜落地的鬆針,又快又安靜地混進周圍嘈雜裏。回過神,宋清柏隻看到消失在長廊拐角的蹁躚裙擺。
    他當然知道那天是指哪天。
    一為避嫌,二怕對方不自在,自那以後他始終有意無意躲著她。沒想到反倒叫人記掛。
    不過是匆忙一眼而已。
    宋清柏垂眸,是他太刻意了。
    ……
    走廊盡頭,溫凝用力按住自己胸口。
    心髒飛速又雀躍地在胸腔裏蹦躂,她用兩隻手死死按住,仍然不能平複下來。
    吸氣、吸氣、吸氣——
    幹。
    溫凝你太牛逼了。
    她拚命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幾次之後,心跳終於平緩下來。
    剛要邁步離開,幾米開外響起鼓掌聲。
    溫凝循聲望去,在看到謝之嶼那張難以挑剔的臉時嘴角一下垮了下來:“怎麽又是你?”
    謝之嶼將手抄回兜裏:“這次是真的失望,我看出來了。”
    溫凝點點頭:“那我就不裝了。”
    “果然是不熟的人。”謝之嶼靠在牆上,笑得意味不明。
    “你很閑嗎?”溫凝繞開他,她現在情緒還處於和宋清柏短暫相處後的高峰,並不想讓無關的人擾亂這份心情,“但我很忙要先走,恕不奉陪啦。”
    “不想問問吳開的事?”
    腳下短暫一頓,溫凝努力控製住自己想停下的心:“我跟他也不熟,不感興趣。”
    “你就不怕我離開的那段時間,是去把他解決了?你那位小妹妹不傷心嗎?”
    唬別人可以,唬她難。
    溫凝麵無表情:“那你完全可以堂而皇之從正門出,正門進。”
    那晚回來時他袖口沾了血,足夠證明他去見過吳開。去的目的要麽是害他,要麽是救他。
    至於害他,需要從陽台進出嗎?
    他的目的必然與遊艇上其他人相反。
    之前溫凝不說不代表不知道,現在點破,他們之間的談話進行到了下一階段。
    她保證:“剛才那秒開始我已經忘了,那天晚上什麽都沒發生,我甚至可以沒上過船。”
    聰明,膽大,與眾不同。
    這麽有趣的人是怎麽喜歡上咖啡廳那位普通先生的?
    謝之嶼這麽想,便直白地問了出來。
    溫凝一怔:“你說誰普通?不是,你說誰喜歡?”
    男人聳肩,用不打自招的表情看著她。
    溫凝咬牙:“謝之嶼。”
    謝之嶼高她一截,自上而下的注視讓他的眼睛裏充滿了睥睨的味道。他彎著唇,輕揚下巴:“叫我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