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姓謝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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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阿忠說到謝之嶼和福利院,溫凝第一反應是洗錢。
    可惜細想,這麽麻煩地操作一通,不如去炒藝術品。
    她在京城參加過不少拍賣會,裏麵門道很深。很多名不見經傳的藝術家突然炒出一件天價作品,很難和洗錢逃脫幹係。
    一些沒什麽深厚背景卻富裕的商人緊接著會被掮客盯上,一通操作成為接盤俠。最後真金白銀出去,東西卻砸在手裏。
    這種玩法聽起來更適合謝之嶼。
    畢竟他人脈廣闊。
    至於福利院……
    溫凝想,他頻繁和這裏發生聯係,會不會是這裏有他需要照看的人?至於那些錢,有沒有可能是從溫正杉手裏轉了幾道出來的。
    畢竟溫正杉這人好麵子,向外界演了這麽多年好丈夫好父親,又借何芝曾經的熱度炒過一世一雙人,曝出私生子風波對他很不利。
    把人藏在福利院實在是個高明手段。
    溫凝為這個目的而來。
    兜著圈子問出這個問題後,她細細觀察院長的神情。院長表情訝異,但還是搖搖頭:“沒有。”
    沒有嗎?
    溫凝又說:“是一直沒有,還是現在沒有?”
    “我們福利院的小朋友不多,每個人被送到這裏時都是被遺棄的。他們大多沒有名字,所以基本上都跟著我姓張。”
    “或許我很冒昧,但我是在找一個親人,會比較直接一點。”溫凝改變措辭,“張院長,這裏的工作人員也沒有任何一個姓溫嗎?或是你認識的什麽熟人?”
    範圍已經擴得很大了。
    即便這樣,院長仍然搖頭:“對不住啊溫小姐,真沒有這樣的人。”
    難不成她猜錯了?
    溫凝改換母姓:“姓何呢?”
    “沒有。”
    她肯定昏了頭了,又不是何芝生的,怎麽可能跟她姓何?
    那還有什麽可能?
    溫正杉養在外麵的兒子到底在哪?
    大腦飛快思索,多種可能性不斷徘徊。
    溫凝突然靈光一現,謝之嶼安排進來的人,總不會姓謝吧?
    她剛要開口,發覺院長逐漸愁苦的神情鬆了一瞬,整個人朝她斜後方頷首:“謝先生,你來啦。”
    溫凝隻覺得後脊一麻。
    身後果然傳來她熟悉的散漫嗓音:“怎麽不問問姓不姓謝呢?”
    “……”
    你都搶我的台詞,我還怎麽說?
    溫凝一卡一頓轉過身,露出標準微笑:“怎麽哪都有你。”
    “小姐,我早你之前就該到了。”謝之嶼要笑不笑,“路上堵著呢。”
    溫凝冷聲:“誰知道你說的真的假的。”
    謝之嶼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你該不會覺得我特意問了阿忠,專程等著跟你偶遇吧?”
    “……”
    也不是沒可能。
    溫凝撇了撇嘴,就聽他下一句道:“莫非是溫小姐在這等我?通常急著倒打一耙的人心裏都是虛的。是這樣嗎?”
    “……”
    謝之嶼側頭:“阿忠,你把我的行程告訴溫小姐了?”
    阿忠立正站好,在他心裏謝之嶼說什麽都是對。於是點頭:“是的。”
    好一個毫無理智,全是感情的回答。
    溫凝麵無表情掠過他倆:“阿忠,你跟他回去吧。反正身在曹營心在漢。”
    阿忠嘴唇囁嚅兩下,小聲問謝之嶼:“溫小姐是在罵我二五仔嗎?”
    “是吧。”謝之嶼笑,“還不跟上?”
    雖然不懂這兩人之間氣氛為什麽時好時壞,阿忠還是大步跟了上去:“溫小姐,我不當二五仔。”
    “嗯嗯嗯,你最棒啦。”溫凝敷衍道。
    “溫小姐,我說得很認真。”
    “我也嗯的很認真呀。”
    阿忠替她拉開車門:“我們要回去了嗎?”
    溫凝沒進去,反而拿出手機叫車:“是我回去了,你呢,還是陪你的老板吧。”
    “嶼哥讓我跟著你。”
    溫凝回頭望向謝之嶼的方向,他正站在教堂的拱門下和院長講話。陽光從彩繪穹頂透過,落在他半邊身軀上。莊嚴肅穆的背景,丁達爾效應下的光柱,懸浮在空氣中的細小塵埃,都給他添了幾分聖潔的味道。而隱在昏暗中的那一半,又濃鬱宛如教父。
    溫凝腳下停了一瞬,繼而轉身往回走。
    “溫小姐,不走了嗎?”阿忠跟了上來。
    “不走了。”溫凝說,“好不容易來一趟,我得把答案挖出來再走。”
    好像知道她會去而複返。
    謝之嶼看到她過來絲毫沒表現出意外。
    他和院長去活動室,還順手拉了張椅子給她。是張鵝黃色、矮矮的小馬紮。和她今天柔軟的針織外套很配。
    小孩子們瞬間圍了過來,一會問“謝叔叔今天帶了什麽好吃的”一會又說“你不在的時候我們學會了好多新遊戲”。
    謝之嶼安靜聽著,淩厲的五官透出一絲柔和。他沒有小馬紮,被一群大點的孩子圍著坐在地板上,長腿憋屈地盤在一起:“什麽好玩的遊戲?”
    “我們教你,你要陪我們玩哦!”
    “行,玩一次。”
    說是一次的,溫凝在旁邊看他玩了一次又一次,不厭其煩。一直玩到晚飯時間,小朋友們不得不排隊去吃飯,才挨個跟他揮手告別。
    整個下午,溫凝就像放在角落的觀賞品。因為所有小孩眼裏隻看得到謝之嶼。
    她抻了下僵硬的四肢,緩緩起身:“沒想到你還挺招小孩喜歡的。”
    謝之嶼沒接她的話,隨手翻開被遺落在地板上的畫冊。
    上麵紅紅綠綠,筆力稚嫩。
    他懶得抬眼:“觀察了一下午,看出我對誰最特別了嗎?”
    “……”
    至此,溫凝不得不歎服,她的那點小小心思全在對方把控之中。
    她留在這的確是想從細枝末節中找到端倪,可是這一下午,她毫無收獲。
    謝之嶼能叫出每個小孩的名字,也知道每個人的性格。對膽小一點的他會更耐心,對大大咧咧說著“謝叔叔長大以後我要跟你混啦”的小孩,腦袋上就是一個爆栗。
    看起來他沒有對誰特別,因為他對每個人都一樣溫柔。
    好奇怪啊。
    溫凝懷疑自己真的腦子出問題了,她居然會用溫柔這個詞來形容謝之嶼。她可是親眼看到過他沾血時的樣子的。
    “算了。”溫凝說,“找不到就找不到吧,反正時間到了你總會告訴我的。”
    “恐怕不行了。”謝之嶼淡聲道。
    溫凝蹙眉望過去:“為什麽?”
    “前幾天你父親突然給這筆生意多加了一個條件。”在溫凝不可置信的眼神中,謝之嶼徐徐開口,“在那個人回京接手你家產業之前,他要我絕對保密。”
    說著,他近似憐憫地看她一眼:“溫小姐,你好像被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