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釣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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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陳康泰的發家史,溫凝不甚了了。
    她隻知道剛記事的時候家裏很少和澳島的姑姑走動。後來慢慢的,才有了逢年過節的問候。
    聽到謝之嶼特地提醒,她不免警惕:“你還知道什麽?”
    “早些年聽過一些傳聞。”
    除開他們倆,車裏還有小鍾和阿忠。謝之嶼剛要說話,阿忠握著手機從副駕轉過頭來:“嶼哥,你電話。”
    這通電話是李銘打來的。
    謝之嶼在遊艇上的這幾天,他一刻沒閑著,剛找到機會拿下李鐸。
    位於葡區的房子前後隻有兩道門。
    門一堵,就跟甕中捉鱉似的把人堵在了房子裏。
    除了當時闖入謝之嶼家的三個壯漢在裏邊,他還順道把李鐸也給堵了進去。
    兄弟相爭果然比外人更狠。
    李銘說:“警察進去的時候裏麵三個都吸嗨了,本來我想著他們沒做什麽的話我就塞點證據進去。沒想到老天都幫我,這不就不用了嘛!一撞撞在槍口上,李鐸雖然沒幹,但那是他的房子,一鍋端!”
    謝之嶼嘴角微挑:“你還找了警官?”
    “我這人要麽不出手,一旦出手一擊必中。”李銘心癢難耐,“兄弟,不瞞你說,我對李鐸早就不滿了。他一出生就搶走我許多東西,要不是他,我現在還瀟灑著。”
    謝之嶼看熱鬧不嫌事大。
    聽電話那頭洋洋灑灑地說,他嘴邊始終有個上揚的弧度。
    “現在我爸媽都在忙著保釋他,不過我看這件事很懸。畢竟人贓並獲,他就算尿檢沒事,也擔個提供場地的罪名。”李銘說著笑起來,“怎麽樣,這次穩了?”
    謝之嶼沉吟道:“如果找何先生幫忙疏通關係……”
    “不會。”李銘篤定道,“據我所知,之前地皮的事兩邊鬧得不太愉快。找了何先生,何先生也不見得會幫。所以麻煩不到你頭上,兄弟。”
    “這幾天你太辛苦。”謝之嶼說著把電話從耳邊挪開,“小鍾,安排人去接李家大公子,去場子裏玩一玩。”
    他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夠電話那頭的李銘聽見。
    李銘早就癢死了。
    再接回電話連連稱兄道弟:“以後有事我們哥倆再商量!”
    放眼澳島,敢和謝之嶼稱兄道弟的一隻手能數過來。李銘倒是自信。
    謝之嶼笑笑:“冇事。”
    掛了電話,他一側頭,就看到溫凝正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處理一個人。”謝之嶼如實,“嚇到了?”
    她纖長的睫毛宛若鴉羽,作勢顫動兩下:“這才是嚇到的樣子。剛才你在說李家?”
    “嗯,是李鐸兄弟倆。”
    “我聽說李家和何家關係挺近的。”
    她的話隻說一半,可謝之嶼卻懂。
    “不會有事,我有數。”他說,“不過我現在得去一趟何家,以免夜長夢多。”
    礙著車裏還有其他人,溫凝沒再說其他。
    她點點頭:“好。”
    車子先把溫凝送到家,阿忠跟著一起下車。再由小鍾獨自送謝之嶼到椰林山莊。
    這次上山少了一個人,小鍾更緊張。
    越靠近山門保衛處,脊背挺得越直。
    謝之嶼瞥他一眼:“怕什麽?”
    “嶼哥,我是普通人。”小鍾苦笑著說,“這種五步一崗十步一哨的地方普通人都會有敬畏心的。”
    謝之嶼笑一聲:“懂了,你在陰陽我沒有敬畏心。”
    “……”
    小鍾內心哀嚎我哪句話這麽講了。
    但是又覺得這個場景很稀奇。
    嶼哥居然會在去椰林山莊的路上跟他講玩笑話。明明之前每次來,最嚴肅最恭謹的就是他。
    “嶼哥,你好像有點不一樣。”小鍾靈敏的嗅覺作祟,“是因為剛剛溫小姐講了讓你開心的話?”
    這句問句得到的回複多半是“多管閑事”。
    但今天就是太陽打西邊出來的一天。
    謝之嶼偏冷的聲線從嗓子裏傳出,帶著幾分連聾子都能聽得出的飛揚:“你談過戀愛麽,就瞎猜。”
    小鍾想說他還真談過。
    誰沒個青春?誰青春不談場戀愛?
    他小鍾想當年可是澳島一枝花,不要太受歡迎哦。
    但是話到嘴邊,他隻能幹巴巴地說:“沒談過。”
    “沒談過就別多管閑事。”
    “……”
    行,不算OOC,還是以多管閑事結尾。
    小鍾直愣愣看著眼前的山道,一時間忘了要敬畏。
    車停到上次的停車坪。
    謝之嶼從後備箱拎出釣箱,招門口幾個安保過來檢查。等他們反複看完,他才拎著繼續往裏。
    傭人說何先生在湖邊。
    謝之嶼拎著釣箱出現時,老頭剛巧在收網。
    “阿嶼來了。”他和藹地說。
    謝之嶼放下箱子,三步並兩步走到跟前。比起何氿和其他幾個兄弟,他實在太懂老頭的心。
    這片依山開鑿的人工湖養了許多凶猛大魚,老頭閑來無事就來釣幾條消磨時間。可年紀大了,有時候收網會力不從心。
    謝之嶼替他把魚網到岸邊。
    魚尾撲騰,濺了他一身水花。
    身上落了星星點點的冰涼,他沒管,俯身將釣箱充好氧,將他帶來的一尾魚與這一條同時安置進去。
    老頭瞥一眼:“巧了,今天都是翹嘴。”
    “原本還想著這條翹嘴漂亮,想著讓您開心。到底還是我見識短淺,湖裏隨意一條都比我帶來的這條更……”
    “別說這種話。”何先生溫醇地笑起來,“阿嶼啊,你可比我那幾個兒子省心多了。”
    這話謝之嶼聽過很多次,沒有一次敢當真。
    他目光下垂:“我今天過來是聽說李家倆兄弟內鬥,鬥進了警局。李先生已經給我打過電話,您看?”
    老頭如他想的一樣冷淡:“他們家內鬥,我可管不了。”
    謝之嶼麵不改色點了點頭:“我說我隻管場子裏的生意,顧頭不顧尾的。”
    “做得好。”
    得到這句話,謝之嶼雲淡風輕裏夾雜了篤定:“往後李家的生意會落在大公子手上,這會兒我叫了人安排他在場子裏玩。我想的是先聯絡起來,往後不至於太生疏。”
    “那是個賭蟲,好拿捏。”老頭沉吟幾秒,“看來李家生意做不長久了。找個機會,吃他一點。”
    老頭說一點,基本就是隻剩一口。
    謝之嶼答應:“知道了。”
    他今天的目的已經達成,隻要老頭想吃李家的生意,他便不會插手去管。
    這樣李鐸的事就不再有回旋餘地。
    先解決一個李家,再用那三條被拘起來的魚把陸坤給釣出來。
    謝之嶼猜,陸坤留在何先生這裏的線大概率已經被何氿斷了。裏應不了外合,連帶著解決陸坤都簡單許多。
    一切未免進行得太順。
    “何氿那小子最近在做什麽?”老頭支著一根釣竿坐在那,冷不防問,“我聽說前段時間你們一起去東南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