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命運的先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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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難言的愛,溫凝更想要光明正大的愛。
    她甩開腦子裏那些不好的想法。
    打消謝之嶼的念頭:“我不喜歡那套,你可別想著送我。”
    她始終閉著眼,因此看不到落在自己身上過於溫柔的眼神。隻能感覺到他的手指一下一下揉捏她的耳垂,聲音也是笑著的。
    “這麽會替我精打細算。”
    “珠寶首飾是身外之物。”溫凝碾了一下他的肩膀,換到更舒服的姿勢,“困了,一會叫我。”
    後車廂的冷風被他調到最低。
    去按那個開關的時候謝之嶼甚至覺得恍惚,日子怎麽會過得這麽快?就像沙漏的閥門突然被加大,窸窸窣窣的一條變成了傾洪的瀑布。
    記得她剛到澳島那會兒,空調打得還是暖風。
    想了一會兒,他無聲揚起唇。
    傷春悲秋,庸人自擾。
    ……
    車子隻能停在巷口,阿忠下車開門,一眼就看到靠在自己老板肩上睡得很沉的溫小姐。
    他好奇地打量一眼。
    並非好奇溫小姐,而是好奇自己的老板。
    要知道他從沒見過老板僵著整個身體,隻為了讓人家睡得更舒服點而委屈自己的時候。在賭場一個通宵連著一個通宵,偶爾底下人犯困眼皮直打架,他都是說死了有的是時間睡,滾起來幹活。
    雙標得可怕。
    眼前這一個簡直像被人穿了魂。
    在自家老板沒什麽情緒的一眼中,阿忠扭過頭,尷尬地摸摸鼻梁。
    而後他聽到老板用很耐心的語氣問懷裏人。
    “到家了,要不要回去再睡?”
    阿忠不敢往後看。
    身體不能動,腦子就會越發活躍。
    但他的腦子局限性很強,像一台存儲功能不太好的電腦,反反複複隻有幾個單調的畫麵。
    譬如這時候想起的是小時隔壁那家經常吵架的男女。他們偶爾也有膩歪的時候,膩歪起來男的會喊女的BB豬,用那種惡心死人不償命的語調。
    隔著薄薄的窗戶紙,阿忠雞皮疙瘩總是要爬一身。
    還不如吵架。
    他在心裏吐槽。
    腦子裏的畫麵很及時刹車。
    怎麽會突然想那麽遠?
    阿忠雙手環胸不理解地思考。
    這兩件事明明毫無聯係,最多就是……嗯,是嶼哥有點溫柔過頭了。
    甚至,阿忠居然還聽到他在問:“太困的話,不然我抱你?”
    這對嗎?
    阿忠想了想自己的年齡,要不然他也找個戀愛談談,結婚生小孩得了。有對象就可以更好地理解老板的行為了。
    把老板和老板娘送回家。
    阿忠雙手環胸坐回車裏。
    小鍾莫名:“你這什麽表情?苦大仇深的。”
    阿忠繃著臉認真道:“我要結婚了。”
    “……”
    癡線,小鍾暗罵。
    ……
    不遠處的三層民居亮了燈。
    剛剛到家,溫凝懶在沙發上不肯動。謝之嶼絞了熱毛巾過來替她擦手,一根一根從指節到指腹。
    他擦得慢條斯理,溫凝更昏昏欲睡。
    “有這麽困嗎?”謝之嶼好笑。
    “今天走了那麽多路。”溫凝悶著鼻音,“你不看看現在幾點了?”
    他無奈。
    早讓她先回家休息的話不是沒說過。
    她不肯,非要去幫何溪。
    又用熱毛巾替她敷了一會兒關節,謝之嶼抬眸:“你和她什麽時候關係這麽好了?”
    “我跟每個人關係都很好啊。”溫凝眼眸半闔,理直氣也壯。
    謝之嶼似笑非笑地輕哂一聲。
    “大度。”
    “她又不是真的喜歡你。”溫凝哼聲,“我很拎得清。”
    “點解?”
    “她喜歡你的光環,喜歡你可以做她靠山。”
    謝之嶼聽了不惱,冷不丁一句:“那你呢?”
    溫凝睜眼。
    視線交匯在一起。
    他眉骨高,沙發邊那盞複古燈的光照下來,顯得他眉眼輪廓更深,藏在陰影下的眼神變得不那麽清晰。
    溫凝隻知道是有攻擊性的。
    她雙手捧上去,指腹帶著熱毛巾剛敷過的溫度貼上他臉頰。
    溫熱的觸感遠比不上她滾燙的血液。
    “我喜歡呀。”溫凝沒察覺到自己的聲音變柔軟,隻是一味地盯著他的眼睛,湊近,“我就沒那麽功利。我單純喜歡這張臉,也喜歡身體。”
    男人捉住她得寸進尺的手:“換一個長得更好看的,也一樣喜歡?”
    溫凝笑了下,神叨叨地說:“食色性也。”
    可是她的內心明明在呐喊,再好看也不行,隻是眼前這個人。
    她很挑剔。
    上學時那麽多追她的男生,其中不乏長得好看的。
    她看一眼,因為不喜歡對方穿藍色外套而全盤否定。也有因為對方某個字普通話咬音不是很好聽而斷然拒絕。還有因為對方喜歡爬行動物,而她天然厭惡,於是十萬火急把人拉入黑名單。
    她那麽的吹毛求疵。
    給自己擇偶選定一個標準範圍,要一米八以上,要好看,要有漂亮的肌肉線條,要儀態端方,要君子之態,要溫柔,要貼心,要光風霽月……
    一萬個要。
    還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三條不要:不抽煙,不酗酒,不亂搞。
    可是她見謝之嶼第一次,他就在抽煙。
    他也不懂君子端方,他在她的最初印象裏是隨性又狠厲的澳島話事人,自然不會與溫柔妥帖搭邊。
    設定那麽多條件又如何。
    欲望是命運的先知。
    她就是要愛他。
    溫凝仰起臉去吻他的嘴角。淺嚐輒止的試探,而後忽得深入。
    按在他頸中要害的手察覺到他重重吞咽。
    他用含糊不清的話問她:“開始愛身體了?”
    “嗯。”
    大腦又困又倦,靈魂卻極度亢奮。
    她膝行靠近,腿一軟順勢坐在他身上,將自己的腰給他握著。
    那種被靈魂牽引的迫不及待像小蟲一樣爬滿了全身。她體會到了謝之嶼剝她那條鯊魚褲時的不耐煩了,她同樣很煩,恨他動作不能再快點,恨他這件男士襯衣有七顆扣,還恨他過於複雜的腰帶扣。
    “不想解了。”
    她開始擺爛,嘴巴一下一下碰他的唇。
    就像困極了的小雞啄米。
    看來她的耐心就到這裏。
    謝之嶼鬆弛地靠在沙發上,如果不去看反應劇烈的身體,的確可以用“鬆弛”來形容。畢竟他的動作慢到近乎優雅。
    他按滅最亮堂的頂光,留下一盞複古落地燈。
    昏黃的光照在她皮膚肌理上,像上等的羊脂玉。
    謝之嶼撈起她而後鬆手,重重一坐。
    她眼淚瞬間被激了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