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殺豬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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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碰到長相極其相似的人,會往雙胞胎的方向去想。可照片上的人年齡和原錦程母親對不上。
    旁邊陳月皎一拍腦袋:“我知道了!這個是原姑媽的親媽!”
    溫心儀這次連白眼都懶得翻了。
    “首先,你和你媽媽我,長得也沒那麽像。其次,你原姑媽的親媽還在呢!過了今年七十一,你覺得是嗎?”
    陳月皎訥訥一聲:“哦……”
    即便對照片上的人身份都有懷疑,但始終找不到那個切入點。
    這張照片隻是偶然落在了溫凝手裏。
    她沒有真當一件事去做,討論半天沒結果於是放棄:“算了,也沒那麽重要。”
    “我總覺得哪裏奇怪。”溫心儀按著太陽穴想了又想,“有件事我想去趟新加坡確認一下。”
    溫凝詫異:“現在?”
    “對,現在。”
    “可您的腿還沒好。”
    溫心儀搖搖頭:“等不了三個月那麽久,看了這張照片之後我總覺得哪裏不舒服。我讓月皎陪我去,推輪椅就行了。”
    溫心儀很少有這麽堅持的事。
    她理解姑姑,這種感覺就像當初她得知溫正杉有私生子,即便除此之外一無所知,不知對方是男是女,高矮胖瘦,年齡幾何,都要去一趟澳島一樣。
    溫心儀不僅這一點和她一樣,連行動力也是。
    說去新加坡,下午就看了機票出門。
    這幾天溫凝索性就住回了四合院。
    反正和溫正杉撕破臉,她懶得回去看他臉色。
    想必他被協查弄得焦頭爛額,沒空來找她的麻煩。
    想到這,溫凝順手給二叔打了通電話。
    二叔起先氣急敗壞,說她怎麽能去股東會講那樣的話。
    溫凝在電話這頭乖乖受訓。
    末了她誠懇地說:“二叔,我這幾天想清楚了。這件事您應該不知情,都是我爸做的主。下次警察叔叔問我,我一定會幫您說清楚的。”
    溫衛民被她說得莫名心虛。
    “呃,我的確是不知情。”
    “那就對了。”溫凝重重點頭,“是我錯怪您了,二叔。”
    都到這一步了,她可不能把溫衛民踢走。
    二叔家在公司多少也持了股。
    擠走溫正杉是還不夠,但是東一點西一點,她遲早能得到絕大部分人的支持。
    掛了電話,溫凝躺在床上,四肢沉重地陷進大床。
    雙眼直勾勾盯著天花板。
    安靜的四合院裏,她聽見香樟葉在風裏簌簌顫抖。躺了一會兒睡不著,於是披著衣服起身。
    那棵老香樟已經長得那麽粗壯了,葉子由綠轉紅,在燈光昏暗的院子裏安靜地與她對望。
    她坐到樹下。
    青石磚的冰涼透過衣料傳到她身上,她攏緊自己,而後仰頭。
    香樟大概也想不到會在深更半夜,聽到人類孤獨的自述。
    “你也算看著我長大了。”
    “你會不會也覺得我六親不認?”
    一片紅色的葉子在風中墜落,掉在她肩膀上。
    樹底下的人撚起那枚樹葉,細白的手指輕輕撫摸葉片上一字舒展的經絡。
    她淺淡地笑了聲:“哦,你在安慰我。”
    “你知道嗎?有一次我哭得很慘,也有人這麽安慰過我。他拍我的後背,一下又一下,我當時覺得好溫柔啊,眼淚都不想掉了。可是不掉又很可惜,我就是想讓他多拍一會。所以那天我哭了很久。”
    “不止那天,後來每一次眼淚都是因為那個人掉。不過沒關係啦,我現在覺得一切在往好的方向走。”
    “大樹,你說我們會相見的。”
    “對不對?”
    她仰頭,一眨不眨盯著風中飄曳的樹冠。
    直到下一片落葉掉下。
    她用手接住:“嗯,我聽到了。你說對。”
    ……
    溫心儀從新加坡回來,帶回來一個大消息。
    她坐在輪椅上,上來就給溫凝兩枚大炸彈——一張原阿姨十幾歲時的照片,還一張二十歲以後pO在inS上的照片。
    溫心儀指著第一張說:“你認得出來嗎?”
    溫凝搖頭。
    照片上的人過分陌生,吊梢眼,單眼皮,薄唇。而她記憶裏的原阿姨是標準的杏眼,雙眼皮。
    如果不是有前提,她會誤以為照片上是一個陌生人。
    “再看這張。”溫心儀說著給她看第二張。
    這張照片是inS上的截圖,還能看到底下第一條評論,應該是哪個朋友回複的,說:原眉,你怎麽大變樣啦?
    這條inS已經被刪除。
    溫心儀費了一番功夫才拿到。
    她把兩張照片合在一起,問溫凝:“現在你怎麽想?”
    溫凝還沒開口,陳月皎就自信地搶斷說:“原姑媽整容了!從這個吊梢眼整成了現在的樣子。哇……我雞皮疙瘩起來了。”
    她說著搓搓自己的胳膊:“姐,好精彩啊!”
    溫凝思緒翻轉,不由地去看溫心儀。
    溫心儀讓陳月皎去泡茶,自己則在月皎消失的那段空檔對溫凝說:“我之前和原家來往並不頻繁,結婚前隻見過原眉一次,遠遠的一眼倒是真沒記清她的長相。後來來往頻繁的時候,她就是現在的模樣。我當時也想過,怎麽記憶裏平平無奇的人變化那麽大,你那張照片一拿出來,我立馬想到了這件事。”
    “所以您去新加坡是調查這個?”
    “對。還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溫心儀說,“你姑父年輕時候幹過醫美,我懷疑這兩件事有關聯。”
    難怪要把陳月皎支走。
    ——陳康泰這些年爬這麽快不是沒道理的。
    ——你得小心他。
    ——早些年聽過一些他的傳聞。
    腦子裏忽然想起謝之嶼曾經跟她說過的話,隻是後續被一通電話打斷。
    到底要小心他什麽?
    溫凝一邊思索一邊問:“那您和姑父認識的時候,他是做什麽的?”
    陳康泰年輕時候仗著一張好臉,在他們醫美行業堪稱銷冠。那些富太太萬分信任他,臉上哪裏要調整,做什麽項目,都要過問他一聲。
    他由此積攢了許多人脈和資源。
    那是他發家之前。
    所以一想到整容,溫心儀最先聯係到的就是陳康泰。
    可是為什麽要讓原眉整成另一個人的樣子?
    另一個人顯然在溫正杉心裏有非凡的地位,照片始終被他好好珍藏在書房。
    光這一點就讓溫心儀覺得不簡單。
    這幾天她思來想去,想起一樁容易被遺忘的往事。那就是陳康泰剛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同她說起過行業內有一起轟動一時的八卦。
    某位曾經在他們機構做過整形的女士,用一張酷似富豪白月光的臉坑騙了對方數億家產,而後逃之夭夭。警方介入調查,才得知原來這是一起蓄謀已久的殺豬盤。
    原眉的臉,和溫正杉珍藏的照片。
    同一張麵孔,特意塑造的人設,牽線搭橋為溫正杉生兒育女。
    兩邊一對比,溫心儀渾身發寒。
    ——一場針對溫正杉的殺豬盤。
    她記得最初她剛和陳康泰在一起時,溫家極力反對,甚至於當年給了他不少難堪。
    他或許懷恨在心,也或許真的對溫家的家產有想法。
    溫心儀腦海中猛然出現陳康泰的聲音。
    那是年輕時某個夜晚溫存過後。
    他用慢條斯理的調子對她說:
    “心儀,你在溫家拿不到的,我會幫你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