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影”那冰冷的目光，如同兩把出鞘的利刃，死死地釘在那個蜷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的越軍通訊兵身上。洞穴裏搖曳的火光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投射在潮濕的岩壁上，如同一個即將做出審判的死神。
    我們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著她的決定。
    這個越軍通訊兵，雖然之前因為極度虛弱和恐懼，沒有給我們造成太大的麻煩，但現在，他卻成了一個……極其棘手的問題。
    帶上他？我們接下來的行動是秘密越境，潛入我國境內執行高度機密的任務！帶著一個敵軍俘虜，無疑是巨大的累贅和……潛在的巨大風險！一旦他中途逃跑、或者被敵人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放了他？更不可能！他已經知道了我們的部分行蹤，也看到了我們這些“特殊人員”的存在！放虎歸山，後患無窮！
    那麽……唯一的選擇，似乎隻有……
    我的心猛地一沉，不敢再想下去。
    我知道，在戰場上，有時候，為了完成任務，為了保護更多人的生命，必須做出一些……殘酷的、甚至是非人道的抉擇。 我自己也曾經在絕境中，毫不猶豫地結果過敵人的性命。
    但……眼前這個，畢竟是一個已經放下武器、失去了反抗能力的俘虜。而且，他看起來年紀也不大，臉上還帶著一絲稚氣，眼神裏充滿了對死亡的恐懼。
    如果“魅影”真的下令……
    我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槍，手心裏全是冷汗。
    “隊長……”“軍醫”似乎也有些不忍，他低聲開口道，“他……他還隻是個孩子……而且傷得很重……或許……”
    “戰場上，沒有孩子，隻有敵人。”“魅影”打斷了他，聲音冰冷，不帶絲毫感情，“任何一絲的仁慈，都可能讓我們付出生命的代價。你比我更清楚這一點。”
    “軍醫”沉默了，低下了頭。
    “魅影”緩緩地走到那個越軍通訊兵麵前，蹲下身，用那雙如同寒潭般深邃的眼睛，靜靜地看著他。
    那個通訊兵嚇得渾身抖得更厲害了，嘴裏發出含糊不清的嗚咽聲，拚命地搖著頭，眼神裏充滿了絕望的哀求。
    “我……我不會說出去的……求求你們……放過我……我家裏還有……”他斷斷續續地用蹩腳的漢語說道，聲音因為恐懼而扭曲。
    “魅影”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時間，仿佛凝固了。
    洞穴裏，隻剩下火把燃燒時發出的“劈啪”聲，以及我們幾個人沉重而壓抑的呼吸聲。
    就在我以為“魅影”即將下達那個我最不願聽到的命令時——
    她突然……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那個通訊兵的肩膀。
    然後，她用一種極其平靜的語氣，對他說道依然是標準的漢語，似乎並不在乎他是否完全聽懂）：“我們不會殺你。戰爭，不應該牽扯到每一個無辜的人。”
    什麽？！
    我和其他幾個隊員都驚呆了！完全沒想到她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那個通訊兵也愣住了，難以置信地看著她，眼神裏充滿了困惑和……一絲微弱的希望？
    “但是，”魅影話鋒一轉，語氣依舊冰冷，“你也不能跟我們走。更不能……回到你的部隊去。”
    她站起身，從腰間解下一個小小的布袋，從裏麵拿出了一些東西——幾塊壓縮餅幹，一個小水壺裏麵應該裝滿了水），還有……一把鋒利的軍用匕首？！
    她將這些東西，放在了那個通訊兵的麵前。
    “這些東西，夠你在這裏撐幾天了。”她淡淡地說道，“這個山洞暫時還算安全，敵人應該不會很快找到這裏。等我們離開後，你自己想辦法……活下去吧。是回到你的國家，還是……選擇另一條路，都取決於你自己。”
    說完，她不再看那個通訊兵一眼，轉過身，對我們說道：“我們走！”
    我們所有人都被她這個出人意料的決定搞懵了！
    不殺他？也不帶走他？就把他一個人留在這個與世隔絕的、隨時可能再次爆發戰鬥的地下溶洞裏？！這……這和殺了他有什麽區別？！甚至……更殘忍？！
    “隊長！這……”“獵鷹”忍不住開口了，他的眉頭緊鎖。
    “這是……最好的選擇。”“魅影”打斷了他，語氣不容置疑，“我們沒有時間和精力去處理一個俘虜。殺了他，違背我們的原則如果她的組織有這樣的原則的話）。放了他，後患無窮。讓他自生自滅，或許……是他唯一的生路。”
    她的解釋，聽起來似乎合情合理，但卻又透著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冷酷和……算計？
    我看著那個蜷縮在地上、抱著那些食物和水、眼神空洞的越軍通訊兵，心裏充滿了複雜的情緒。同情？憐憫？還是……一種對戰爭荒誕性的無奈？
    或許，“魅影”說得對。在這場殘酷的戰爭中，能夠活下去，本身就是一種奢侈。而選擇的權利，往往並不掌握在自己手中。
    我們沒有再多說什麽。默默地整理好裝備，跟在“魅影”身後，朝著那條她之前判斷出的、可能通往邊境線的秘密通道走去。
    身後，那個年輕的越軍通訊兵，依舊蜷縮在冰冷的岩石上，眼神空洞地望著我們離去的方向，以及……那堆搖曳的篝火。他的未來，將是生是死，我們無從知曉，也……無暇顧及。
    我們踏入了那條更加黑暗、更加未知的通道。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黴味和岩石的冰冷氣息。
    走了大概十幾分鍾，就在我們以為已經徹底擺脫了那個充滿罪惡和秘密的溶洞據點時——
    走在最前麵的“蝮蛇”他負責探路和排除陷阱），突然猛地停住了腳步！舉起了拳頭！
    “有情況！！”他壓低聲音，語氣急促地說道，“前麵……前麵有……血跡！ 而且……很新鮮！”
    血跡？！
    我們所有人的心都猛地一緊！立刻舉起了槍！
    難道……這條秘密通道裏，還有……其他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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