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太太飛快地看了一眼六姑娘，“你說，我們去找成王妃，怎麽樣？”
    成王妃雖然多年不出門，但畢竟是成王的正妻。
    空有個王妃的名頭，去給他們兩家做媒人正好。
    六姑娘覺得不妥：“成王妃的身份在那裏擺著，若是請了成王妃去趙家說親，會讓趙家人覺得我們是在逼趙家。這對於在官場上的三叔來說，並不是什麽特別好的事情。”
    三太太微微皺眉，“那你說，怎麽辦？”
    既然去找人說親，那這女方的身份，就絕對不能很低。
    六姑娘想了想，道：“三嬸兒，您說我去和鄭伯母說這事兒，如何？”
    “鄭伯母？”
    “滎陽鄭氏？”
    三太太想了想，
    “身份上倒也匹配，就是這年紀，是不是太年輕了？”
    那位鄭太太她了解的不多，擔心她把事情辦砸了。
    六姑娘卻有不同見解，“鄭伯母雖然年輕，但府上姑娘公子們的婚事，都是鄭伯母一手操辦。鄭伯母出身滎陽鄭氏，又和那些門閥太太們常有往來。我看，鄭伯母去趙家，最合適不過了。”
    三太太：“能行嗎？”
    六姑娘：“試試看吧。”頓了頓，六姑娘又說道：“五月初一，李氏辦了賞花宴。估摸著鄭伯母也會去，我到時候與她說說看。”
    三太太點頭，“就按你說的辦。”
    ……
    宋氏一連幾天，都和春氏同吃同住。
    起初，八姑娘看宋氏氣色漸好，也終於不和她擺臉色，心裏好覺得，宋氏和春氏來往，是一件不錯的好事。
    可是。
    當八姑娘發現，宋氏和春氏神神秘秘地讓人在外麵買了很多藥材之後，愈發的覺得事情不對。
    當她看到春氏和宋氏做出了很多不知名的藥粉之後，想要阻止也來不及了。
    “姨娘！”
    八姑娘又驚又怒：
    “您真是做什麽！”
    “您有沒有想過，萬一這事情敗露了，您怎麽辦？”
    宋姨娘壓根就不擔心，“我能怎麽辦？這事我沒參與，我什麽也不知道，誰能拿我怎麽辦？”
    “姨娘！”
    氣的八姑娘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這事兒怎麽可能瞞得過六姐姐？”
    “再說了，就算您僥幸除掉了英姐兒，您又怎麽能確定，這鄭家的婚事，就能輪得到我？”
    “怎麽就輪不上你了？”
    宋姨娘挑眉，
    “姨娘都已經想好了。”
    “我做的小心一些，不會有人發現。”
    “再說，”
    “隻要二房的英姐兒沒了，娘就去找人了無大師。將你的庚帖和英姐兒的庚帖一換，你就能去鄭氏。”
    按照規矩，鄭家的人肯定會將兩人的庚帖送去了無大師麵前，合八字，配姻緣。
    隻要在了無大師和兩人庚帖錢，悄悄換成八姑娘。
    就算是日後鄭家人發現了，但木已成舟，也隻能將錯就錯。
    八姑娘仍覺得不妥，“這事，父親發現了，又該如何？”
    “你父親那人，極其好臉麵。”
    宋姨娘的眼中，掠過一絲淡淡地嘲諷，
    “就算是這事你父親發現，隻要這事是對謝氏有好處，他就會裝聾作啞，什麽都不管。”
    宋姨娘緊緊地抓著八姑娘的手，眼中滿是慈愛，“姨娘不求別的，隻求你的後半生能過的隨心所欲。姨娘這輩子，一個妾的身份，將我困在了這四四方方的謝氏內宅。看盡主母臉色，費心心機奪得寵愛，活的小心翼翼，才勉勉強強地看到你長大成人。”
    “你不要走姨娘的路，那太難，也太累。”
    “姨娘所求不多，就希望我兒能活的自在些。”
    她這輩子，活的像是一個木偶，一生都是被人操控。
    那種滋味，真的太難受了。
    “姨娘。”
    八姑娘的聲音，軟了下來，紅著眼圈看著宋姨娘，
    “可是，你戕害謝氏子嗣。”
    “這要是讓人發現，你也活不成了呀。”
    “姨娘活到這個歲數，也已經夠了。”
    宋姨娘滿臉溫柔地笑意，將八姑娘垂在耳邊的頭發，別在了耳後：
    “你好，姨娘就行了。”
    對八姑娘有利的事情，她是非做不可。
    八姑娘見宋姨娘態度如初堅決，她深知，就算自己在勸，姨娘也聽不進去，“姨娘，六姐姐這兩日會出門。”
    “出門？”
    宋姨娘蹙了蹙眉，
    “去哪裏，做什麽？”
    八姑娘：“聽說，六姐姐要去參加李氏的賞花宴。”
    宋姨娘心中暗喜。
    六姑娘不在府上，那便是辦這件事的好機會。
    宋姨娘淡淡地應了一聲，“我知道了。”
    八姑娘蹙著眉，歎息了一聲，便出了門。
    “姑娘。”
    跟著八姑娘的婢女，跟在八姑娘的身後，朝著八姑娘的房間走：
    “您看上去，似乎很高興。”
    八姑娘摸了摸臉頰：“有那麽明顯嗎。”
    婢女點了點頭，“很明顯。”
    八姑娘調整下表情，可上揚的嘴角，怎麽壓都下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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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姐兒就要死了啊。
    隻要她死了，那鄭家的婚事，就真的是她了！
    日後，她也不必在謝六那個賤人麵前，伏低做小，處處討好了。
    八姑娘喜滋滋地吃著六姑娘讓人送來的糕點，又把從五姑娘那裏要來的上等的茶葉，讓人烹了一壺茶。
    一口茶，一塊糕點，吃的不亦樂乎。
    ……
    宋姨娘使了銀錢，讓自己身邊的婢女，找了個麵生的丫頭，盯著六姑娘。
    六姑娘前腳剛離開謝府，宋姨娘後腳就去了春氏的院子。
    “春妹妹。”
    宋姨娘迫不及待，
    “六姑娘已經走了。”
    “我這裏也準備好了。”
    春氏從內室拿出來一個小小的紙包。聲音壓的特別低：
    “這東西，配置可不容易。”
    “隻要一點點，就會讓人不知不覺死去。”
    宋姨娘的眼中，跳躍著興奮，笑眯眯地接過了春氏遞過來的紙包，“你說的，我都記下了。”
    春氏小心叮囑，“你要小心。”
    宋姨娘點點頭：“我會的。”
    宋姨娘匆忙和春氏說幾句話，便離開了春氏的房間。
    春氏站在門口，看著宋姨娘遠去的背影，眼中情緒複雜。
    都是從一個窮地方出來的人，憑什麽宋氏有了孩子，日子又過的那麽舒心？
    她心裏嫉妒。
    但她又覺得，她們倆這輩子都過的太苦了。
    興許是老天爺看不過去，特意讓他們過上了很多人羨慕的生活。
    這種矛盾又複雜的心理，讓春氏的心中，既希望宋氏能隨心所願，但又怕日後八卦嶺上了一層，眼中便再也沒有她了。
    “姨娘，起風了，咱們回吧。”站在春氏身邊的婢女，低聲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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