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
    張大彪一個立正，聲音洪亮。
    “一營，全體集合！”李雲龍的命令簡潔明了，不帶一絲拖泥帶水。
    “是！”張大彪轉身，朝著正在訓練的戰士們大吼：“一營！全體都有！集合！”
    他的聲音如同獅吼功一般傳入訓練場上的每一個士兵耳中。
    原本還在揮汗如雨的戰士們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迅速整隊，動作整齊劃一，沒有一絲雜亂。
    “帶上咱們的迫擊炮！”李雲龍搓了搓手，語氣中帶著一絲興奮。
    “是！”張大彪再次應道，然後轉頭看向炮兵班的方向，“王承柱！”
    “到！”王承柱應聲而出，他身材不高，但很敦實，像一頭小牛犢子。
    “把咱們的寶貝疙瘩帶上！”張大彪吩咐道。
    “好嘞！”王承柱咧嘴一笑，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他招呼著幾個炮兵班的戰士，小心翼翼地把那門60迫擊炮從掩體裏抬了出來，這可是獨立團的寶貝。
    幾個戰士抬著迫擊炮，炮筒和炮架都用油布仔細地包裹著，防止磕碰和受潮。
    他們動作輕緩，仿佛抬著一件稀世珍寶。
    李雲龍看著集合完畢的隊伍，戰士們一個個精神抖擻。
    他清了清嗓子，大聲說道：“兄弟們，今天虎亭據點的小鬼子不知道抽什麽瘋了，一股腦地往平安縣城跑！”
    他頓了頓，環視著眾人，提高了音量：“現在虎亭據點兵力空虛，這麽大一塊肥肉擺在咱麵前，你們說，咱能放過嗎？”
    戰士們一聽，頓時群情激昂，一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不能！”
    “幹他娘的！”
    “團長，你就下命令吧！”
    各種各樣的聲音響了起來，匯成一股洪流，充滿了殺氣和戰意。
    李雲龍滿意地點了點頭，大手一揮，“出發！”
    “是！”戰士們齊聲應道，聲音震天。
    隊伍如同一條蜿蜒的巨龍，在山間穿行，腳步聲和著風聲，奏響了一曲激昂的戰歌。
    經過趙家裕的時候，沈泉和王懷保突然出現在隊伍前麵，攔住了去路。
    他們臉上寫滿了焦急，沈泉急切地問：“團長，你們這是要去幹什麽？”
    李雲龍示意張大彪繼續帶領隊伍下山，他自己停下腳步，咧嘴一笑，露出幾分得意：“你們兩個來得正好，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
    他壓低了聲音，卻難掩興奮：“虎亭據點的小鬼子不知道抽什麽瘋，一股腦地往平安縣城跑，還帶走了不少二鬼子！”
    “我現在要帶著一營去虎亭據點發財！你們兩個營的任務就是看好家！”李雲龍拍了拍沈泉的肩膀，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沈泉一聽，頓時大驚失色，聲音都有些顫抖了：“什麽？虎亭據點？團長，那裏可是有炮樓的！”
    他深知炮樓的厲害，那可是銅牆鐵壁，易守難攻。
    李雲龍哈哈大笑，毫不在意地說：“有炮樓怎麽了？老子還有炮呢！”
    他指了指遠處被戰士們小心翼翼抬著的迫擊炮，眼中閃爍著自信的光芒。
    “現在虎亭據點兵力空虛，這樣的機會可不多，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李雲龍斬釘截鐵地說道。
    “等小鬼子回來，咱們就沒有機會了！”
    沈泉還是有些不放心，他苦笑著問：“那…團長，你跟旅長匯報了嗎？”
    畢竟，擅自行動可是違反紀律的。
    李雲龍一聽這話，頓時火冒三丈，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匯報？老子匯報什麽？”
    “老子來新一團之前，旅長就說了，隻要能把新一團拉起來，隨便打，隨便造！”李雲龍的聲音提高了八度，震得沈泉和王懷保耳膜嗡嗡作響。
    說完，他不再理會沈泉二人，轉身向著一營大部隊的方向追去。
    原地，沈泉和王懷保相視無言，臉上寫滿了無奈。
    他們知道李雲龍的脾氣，決定的事情，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白家溝，土坯壘砌的屋子裏，熱氣騰騰。
    獨立連連長周衛國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玉米糊糊，正跟白家溝的村長白老漢拉著家常。
    “老哥，這幾天在你們村子裏打攪了，鄉親們沒少幫襯我們，真是過意不去。”
    周衛國扒拉了一口糊糊，嘴裏含糊不清地說著。
    白老漢擺擺手，滿不在乎。
    “衛國兄弟，你這話說的就見外了，都是為了打鬼子，哪有什麽麻煩不麻煩的。”
    白老漢吧嗒吧嗒抽著旱煙，煙霧繚繞中，一張飽經風霜的臉皺成一團。
    “老漢我別的盼頭沒有，就希望你們早點把小鬼子趕出去，讓咱們老百姓過上安生日子！”
    周衛國放下碗，連連點頭。
    “會的，會的，一定會的！”
    他拍著胸脯保證，聲音洪亮。
    就在這時，一名戰士急匆匆地衝了進來，帶起一陣冷風。
    “不好了，連長！”
    戰士的聲音尖銳，打破了屋內的和諧。
    周衛國心裏咯噔一下，碗裏的玉米糊糊都灑了出來，濺在了桌子上。
    白老漢手裏的煙袋鍋子也停在了半空，煙灰簌簌地往下掉。
    周衛國猛地站起身，桌子被帶得嘎吱作響。
    “怎麽了？”
    他厲聲問道，眼睛瞪得溜圓。
    戰士喘著粗氣，額頭上全是汗珠。
    “我們的哨兵在白家溝外發現大量鬼子，有一百多隻鬼子！”
    戰士的聲音顫抖，每一個字都像一顆炸彈，在周衛國和白老漢的心頭炸開。
    “他們正朝著白家溝過來！”
    白老漢臉色煞白，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血色。
    屋子裏靜得可怕，隻能聽到彼此粗重的呼吸聲。
    “鬼子來了！”
    白老漢喃喃自語，聲音裏充滿了絕望。
    周衛國腦子裏嗡嗡作響，一片空白。
    縣大隊的消息，他們獨立連也收到了。
    可他終究沒有李雲龍那樣的膽魄，不敢在虎亭據點外設立觀察點。
    為了安全起見，他們隻是在白家溝外圍設立了哨點，僅僅起到一個警示作用，避免在睡夢中被鬼子摸上門。
    周衛國緊緊地握著拳頭，指節發白，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一百多隻鬼子，他們獨立連滿打滿算也就一百來號人，武器裝備更是差了一大截。
    硬碰硬，絕對是以卵擊石。
    可如果不抵抗，白家溝的鄉親們怎麽辦？
    周衛國轉頭看向白老漢，聲音沙啞。
    “白村長，你快去組織鄉親們進山躲幾天，這幾天不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