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158、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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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撥完電話,夏目頓時覺得安心,慢吞吞地爬回籃子裏,閉上眼睛。折騰到半夜他也困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一覺睡醒他就一定能見到靜司先生。

    這種信任來的莫名其妙,他信任的場靜司,如同信任自己的友人,雖然幾乎是所有人都在對他說那個人很危險,可是夏目覺得,靜司先生真的很溫柔,這種溫柔不是那種柔軟的東西,而是堅硬帶刺的,把一切好意都藏在嘲諷的言辭之下。

    還有一點是連友人都比不上的——王的默契。

    隻有王能理解王,隻有王能引導王,隻有王能詮釋王……處在同樣的位置上,懷抱著同樣的心情,哪怕屬性、王道完全對立,思想上卻能如陰陽魚一般相合。

    周防尊睜開一隻眼,籃子裏的小金狐已經睡著了,軟乎乎的一團,金色的皮毛好像輝映著世間一切美好的光輝,很難想象,他會跟電話另一端的那個人有什麽聯係。

    他拿過終端,撥號出去,那邊是被擾了清夢的草薙出雲,不等聽到抱怨,周防尊就悠悠的開口。

    “明天早點過來吧,那個人要過來了。”

    那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是被子掀動的聲音,草薙出雲被這一句話驚擾的睡意全無,起來點了根煙,望著窗外寂靜的城市,好半天,吐出一口煙霧。

    “真是災難啊,那種家夥……話說他為什麽要回來?”

    周防尊重新躺回沙發上,露出一絲笑,“誰知道呢……”

    的場靜司沒想過要回到這座城市的,這座城市的最高掌權者曾經與他有點小小的不合,本來是好心好意的談合作,黃金之王普魯士風格的強硬作風讓他不爽之極,再加上三年前,剛好是夏目去歐洲的日子,心中躁動的野獸叫囂的更歡,他一怒之下,就在此處做下了一件堪稱驚天動地的大事,至今恐怕還被那些王權者深深銘記。

    一聽吠舞羅,他當即就反應過來是赤王的據點,過去未曾交惡,忌憚卻是少不了的。他欣賞周防尊的性格,如果王權者都是這樣的個性,這座城市無疑會讓人舒服很多。

    也隻是想想而已,淩晨時分,天穹黑得如同墨染,啟明星還在閃動。他站在吠舞羅門口,專注的凝視著二樓的窗口,他可不想驚擾夏目的美夢,於是就站在這裏,專注地凝望著,眼裏帶笑,心情格外好。

    這麽近的距離,他能感受到夏目的氣息,也許現在那隻小狐狸就睡在窗口處,最好是在籃子裏,乖乖軟軟的,在夢裏都在期待他的到來。

    這麽一想就感覺整個人都有些飄,他掩飾了一下自己過於露骨的眼神,盡量正常的等待著。

    草薙出雲踏著朝陽匆匆趕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黑色狩衣的青年站在樓下,微風吹過羽織翩躚,風姿凜冽不似人間,可是……那一副癡漢般的表情是鬧哪樣?!

    “我不建議你現在進去,”的場靜司一笑,未被符文遮蔽的左眼裏似乎閃過一絲威脅的意味,“按照夏目的生物鍾,現在不是起床的時候。”

    臥槽啊!背誦人家的作息時間表還有臉說!癡漢是不是都這麽厚臉皮?!

    的場靜司:……必須的!

    草薙出雲站在自己的酒吧外,淩亂的風中在等待,終於,的場靜司看了看天色,幹脆利落的卸掉了門上的鎖,動作之熟練,完全是慣犯的樣子!

    這三年因為時差的原因,他跟夏目醒著的時間每次都碰不到一起去,他本身不算多忙,但是夏目的學業確實繁重,晚上睡的很沉,的場靜司舍不得叫醒他,隻能另辟蹊徑,翻過幾次窗之後,無師自通了開鎖的技能,兼之意誌霸氣,竟然在不會魔術的情況下,單憑靈術破解了夏目房間裏幾乎所有的結界,簡直喪心病狂至極!

    他最喜歡做的事就是跨過一片大陸半夜摸去夏目宿舍,守在床邊盯他一整夜,心裏滿足的不得了,直接導致了那段時間夏目加蓋了一床厚被子,仍然不明原因的感到背後發冷,作為罪魁禍首,的場靜司不得不減少了前去癡漢的次數_(:зゝ∠)_

    所以說癡漢這種屬性真心凶殘!尾-行啊夜襲啊手到擒來!夏目在這方麵比較遲鈍,完全不知道小夥伴們一提的場靜司就炸是有·原·因·噠!

    親眼目睹一場癡漢行為的草薙出雲:……我會不會被滅口?

    事實證明他多慮了,乖張狠戾的魔都之主在看到小金狐的一瞬間,整個人都柔和下來,平素強大的氣場盡數收斂,俊美的五官顯露,像是平安時代風華無雙的士族——至少沢田綱吉是這麽想的,多年後他一想起那見鬼的第一印象,就恨不得抽自己。

    那種變態有多遠躲多遠啊!腦子進水了才會覺得他風華無雙和善可親啊摔!簡直瞎了眼!

    夏目一格一格的從台階上跳下來,的場靜司蹲下-身張開雙臂,純黑的衣料鋪展在地上,顯出一種異樣的繾倦,小金狐快跑兩步撲進他懷裏,被抱住理了理皮毛,手上的力道適中,一顆心突然就安定下來。

    已經……不需要再擔心了……

    “我已經聽說了,又是那隻玄狐惹出的事!當初就不應該留他一條命!”的場靜司冷笑,抱著夏目坐到吧台旁,沒有一點身為客人的自覺,淡然道,“一杯馬天尼。”

    草薙出雲:……好火大!

    雖然心裏抱怨了一句,他還是認命的開始調酒,等到一杯晶瑩的酒液匯入高腳杯中,周防尊從二樓走下來,打了個嗬欠,看垂耳兔正在努力的想爬上吧台,順手拎起他放到了吧台上。的場靜司眯眼打量周防尊一會兒,點了點頭。

    “比起幾年前,雖然情況差了點,但是心態要好的多了。”

    周防尊不置可否,反倒是草薙出雲笑了,“嘛,畢竟有十束啊。”

    “鎖嗎……”的場靜司捏捏小金狐的爪子,神情是不同於往日的柔軟,“我就是來找回我的鎖。”

    周防尊坐在沙發上,想起夢境中出現的那個姿容俊秀微笑溫暖的魔術師,再看看完全歪掉一看就不是什麽正常人的的場靜司,在心裏為那可憐的孩子升起一絲憐憫。

    攤上這種人這輩子別想清靜了……

    終於能跟夏目會合,沢田綱吉蹭蹭蹭竄過去,卻猶豫著不敢上前。

    倚在吧台上的青年氣場太強,端著高腳杯抿了口酒,夏目被他抱在懷裏,短期內絕沒有放下的可能,所以他有些卻步,最後一咬牙……留在了原地。

    對不起直覺告訴他貿然靠過去粘著夏目,可能會以身體驗證拋物線的繪製過程!

    夏目扒了扒的場靜司的袖口,靜司先生在這裏他是絕對安全的,現在更應該操心的是沢田綱吉,彭格列那邊可能已經急瘋了。

    的場靜司飲盡了一杯酒,拭了拭嘴唇,順著他的視線瞥了一眼垂耳兔。長耳朵一抖,沢田綱吉頓時正襟危坐,如同等待檢閱。

    “這麽長時間,彭格列那邊確實翻了天……”他惡趣味的停頓了一下,結果垂耳兔卻一臉茫然,顯然不知道“彭格列”是個什麽鬼,不由得有些挫敗,“沢田家光把你保護的不錯,也對,他本來隻打算讓你當個普通人,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

    沢田綱吉聽到了他據說變成星星的父親的名字,瞪圓了眼睛,表現出關注的樣子。

    “但是現在恐怕不行了,繼承人都死光了,活著的那個被封凍起來,隻剩你一個了。”

    夏目豎起了耳朵,彭格列的搖籃事件他略有耳聞,不過那是之後才知道的,具體細節彭格列隱瞞的死死的無從得知,隻知道是繼承人背叛,被傳說中的【死氣的零地點突破】封凍,到現在已經三年了。

    的場靜司知道的比他多,撫了撫順滑的皮毛,悠悠的說出一個名字,“沢田家光。”

    沢田家光,沢田綱吉,隻聽姓氏就覺得未免太過巧合,再聯想幕府曆史,硬要說兩者沒關係都難,所以沢田綱吉是彭格列門外顧問的孩子?

    他看一眼沢田綱吉,很難想象這個善良柔弱的孩子會跟黑手黨扯上關係。

    沢田綱吉聽不太懂,好像大意是自己挖石油的老爸很厲害似的,不過這不重要,他對於父親怨念居多,現在也隻是擔憂母親而已。

    “我會跟彭格列聯係,但是詛咒……我恐怕沒什麽辦法。”看在夏目的份上,的場靜司管了一次閑事,略略抬手,跟隨在他左右的部下就憑空現身,恭敬地一禮,迅速退去。

    想必彭格列很快就會派人來,唯一的繼承人無比重要,半點不能有損傷。

    至於阿克泰翁之匕的詛咒,現在最有希望破解的是二代,於是夏目用眼神詢問玄狐的去向,的場靜司搖了搖頭,“從你被傳送之後,白天的時候他還跟Lancer一起抓狂的搜尋你的行蹤,可是那天晚上,突然就不知所蹤,所有人都以為他是搶先來找你了,但是……”他看著夏目,“他其實並沒有來找你對嗎?”

    夏目點頭,心理模模糊糊的有個想法一閃而過,但他沒有抓住,懊惱極了。二代的性格本來就詭異難測,但是他最近已經在向好的方向發展,夏目不認為他是隱藏起來再醞釀新一輪的陰謀,他寧願相信是有什麽更重要的事吸引了玄狐的注意力,比如……

    天照。

    “說起來,你身邊應該還有鳳凰火吧?沒有用他報信嗎?”

    天照……鳳凰火……二代……這中間一定發生了什麽,鳳凰火遲遲不歸,玄狐離奇消失,天照在其中扮演了一個怎樣的角色,夏目不知道。

    雖然在夢境中遇到的天照極其傻白甜,不過要是夏目相信天照真是逗比他就是真的傻白甜了,統治高天原的神明怎麽可能是純然無辜之輩?從玄狐零散的敘述中,也能看出這位神明的心智和手腕,甚至遠在二代之上。

    如果與他為敵的話……

    的場靜司突然看向門外,哼笑一聲,慢條斯理的抱著夏目站起來。

    “是我給他留下的心理陰影太深重了嗎?迫不及待的邀請我過去……”

    金色的兔子麵具在陽光下微微反光,身著武士服的黃金氏族站在門外,沉默的等待著,空氣因為他的到來粘稠到近乎停滯,讓人有種窒息感。

    可是在座的都不是什麽普通人,連沢田綱吉都在抖一下之後,堅強的頂住了這份壓力,當然,也許是他被夏目被抱走這個事實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沢田綱吉:所好的做彼此的天使呢?!

    的場靜司抱著夏目,在軟絨的獸耳邊上輕輕吹了口氣,“夏目,想不想看看選定王的石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