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雲霆皺著眉轉過臉，在綠雲看不見的地方，他的眼尾漫上一絲紅。
    他雙手攥成拳壓在腿上，用力的閉上雙眼，扔下一句：“好好照顧她。”便轉身離開。
    楚遠山帶著金羽衛將獵場上上下下全部查了一遍，最後在一處山洞中找到一個黑衣屍首。
    胸前插著一柄短刃，看起來像是自盡而亡。
    楚遠山走上前檢查了一番，對身後的梁雲川使了個眼色。
    梁雲川湊上前壓低聲音問道：“怎麽了，有什麽發現？”
    “此人手上布滿老繭，看位置是常年練箭術留下來的，身前有幾處刀傷，應該是軍裏的人。”
    楚遠山指著屍首胸前的短刃繼續說道：“隻是這個短刃.....刀身呈彎月狀，大梁很少有這樣的，像是...”他有些猶豫。
    梁雲川忽然臉色一變：“是薑國慣用的彎月刀？”
    楚遠山點點頭。梁雲川倒吸了一口冷氣：“嘶，真狠啊，一箭雙雕，是宮裏？”
    楚遠山盯著屍首搖搖頭：“不好說。對了，有消息了嗎？”
    楚遠山焦急的抓住梁雲川的胳膊。
    梁雲川恨鐵不成鋼的白了他一眼，憤憤的說道：“她死了！行不行？”
    楚遠山明知他是開玩笑，卻依然嚇出了一身冷汗，他幾近哀求的看向梁雲川：“求你了，雲川。”
    梁雲川歎了口氣“沒事，沒傷到要害，已經拔出來了，血倒是出了不少，以後慢慢補唄。”
    楚遠山一想到她就覺得胸口被石頭壓住，壓的他喘不上來氣。
    他捂著胸口半蹲在地上，滾燙的淚水滴在雪地上，落成一個個深坑。
    梁雲川拍了拍他的後背：“我讓輕陽過去看著了，放心吧，給她用最好的藥，最好的補品。過一陣就活蹦亂跳的了。”
    “她最怕疼了，自從那日以後，她在這裏受了那麽多苦，我都不知道她是怎麽熬過來的。”楚遠山哽咽著，拳頭狠狠的砸向地麵。
    梁雲川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她可沒你想的那麽脆弱，你在這心疼她，她現在心裏指不定還覺得這是好事呢，她在皇後那立了大功，又博了陛下的心疼，往後更順了。”
    楚遠山站起身冷冷的說道：“我不能看她拿命換這些。”
    梁雲霆緊閉雙眼聽著楚遠山一項一項的回稟。
    “此人是一年前從軍中選過來做護衛的，彎刀的來處臣已經派人去查了。”
    “說了這麽多，到底是誰指使的？”梁雲霆已經聽的有些不耐煩。
    楚遠山低下頭：“這還要等查的結果。”
    梁雲霆揉了揉額頭平淡的說道：“朕倒是有個懷疑。遠山，你覺得會不會是永平王？”
    楚遠山即刻跪下說道：“臣不敢斷言。”
    “他想害朕的嫡子和皇後，”梁雲霆睜開眼盯著楚遠山低垂著的頭，“這是不是很合理？”
    楚遠山心中有些驚訝，卻隻能強裝鎮定繼續裝傻。
    “算了，你退下吧，繼續查。”梁雲霆徹底失去了耐心，又閉上了雙眼。
    楚遠山走出來後長長的鬆了一口氣，他神色陰沉，一路憋著氣去了梁雲川的住處。
    梁雲川聽了後也十分驚詫：“他現在是要借著這事徹底拿住我三哥了？”
    楚遠山語氣有些悲涼：“是啊，大約是有這個意思了，皇後和她都差點喪命，他竟然就能利用這件事來鏟除異己。若真是永平王，他何苦要對皇後下手，直接對...他下手不就行了？”
    梁雲川氣的直咬牙：“連個好借口都懶得找，當年大哥和四哥已經被他...如今連三哥都不放過了，下一個怕就是我了！”
    楚遠山看了他一眼打趣道：“你整天招貓逗狗的，應該還入不了他的眼。”
    “你！”
    梁雲川轉念一想忽然覺得不對勁，“不對啊，陛下剛跟你說完，你就大搖大擺的來我這了，誰都會懷疑你來告訴我了，你這不是害我嗎？”
    楚遠山無奈的看著他：“咱倆的關係你以為他不知道嗎？他今天就是故意跟我說的，就是要試探咱倆的態度和立場。”
    “隻不過我還真要提醒你，你想好好當你的永安王，就別再三哥三哥的了，心裏隻有你這個皇帝二哥就行了，陛下早晚都會對他下手的。”楚遠山繼續說著。
    梁雲川忽然坐直身體平淡的說道：“可是這世上不是他說什麽就是什麽的，那幾位是跟他搶過皇位的，可是三哥沒有。他憑什麽能這麽栽贓陷害一個一直為大梁戍守邊疆的英雄？”
    “就憑他的名字，陛下就永遠不可能釋懷！”
    楚遠山的話讓梁雲川有些泄氣，他垂下眼沉默了許久。
    良久，他才歎了口氣，低著頭笑了起來：“我吧，從來沒想爭什麽，隻想做個瀟灑的人，可是我就是很悲催的，心裏還有那麽點良知，他們都是我手足兄弟，遠山，我做不到。”
    楚遠山也沉默了許久，他不知該說些什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就像他也是不顧一切勸阻的要救薑初夏。
    “雲川，若是真的惹怒了他，你可有想過後果？”
    梁雲川滿不在乎的仰著頭：“那又如何，一生瀟灑快活，我自向風而去。”
    他轉過頭看著楚遠山笑的燦爛：“我可不像你，我早就無牽無掛了，你還有。”
    想到薑初夏，楚遠山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他離她這麽近，就隔了幾座宮殿而已，但是他連靠近一步都不行。
    兩人各自傷神，門外卻傳來了急匆匆的腳步。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哎呦，這怎麽這麽黑啊，梁雲川你怎麽不點蠟燭？”
    輕陽嫌棄的聲音傳來。
    梁雲川笑著起身將燭台全部點上。
    輕陽嫌棄的看著他和楚遠山：“咦~~你倆在屋裏幹什麽呢？”
    梁雲川看著她的表情忽然明白了什麽，笑的前仰後合：“哈哈哈，你一個小丫頭，天天在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來的時候沒被發現吧？快說，她怎麽樣了？”
    輕陽意味深長的在他倆之間看來看去：“她怎麽樣了跟你倆有關係嗎？你倆都這樣了，還管她幹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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