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意外的是，水晶宮外竟排著長長的隊伍——全是等著投訴的蝦兵蟹將。
    為首的龜丞相舉著塊木牌，上麵歪歪扭扭寫著：
    【投訴：龍宮食堂克扣夥食】
    魔尊一個沒忍住笑噴了：“這都行？”
    緊接著第二道、第三道傳訊接連而至：
    昆侖山腳，一群散修舉著“秘境門票太貴”的橫幅；
    青樓門口，花魁們抗議“接客指標不合理”；
    甚至凡間縣衙外，農婦們正在投訴“求雨符保質期太短”......
    墨無涯的算盤自動計算著數量，珠子越跳越快：“投訴體係全麵激活，各地都在......”
    “都在學著我們討公道。”
    素心仙子微微一笑，“倒是件好事。”
    蘇怨終於抬起頭，額間銀紋閃過微光：“不夠。”
    他抬手召出投訴司主印，“要讓這體係真正運轉，還差最後一步。”
    主印升到半空，投射出三界輿圖。
    隻見無數光點正在亮起，每個光點都代表一處新生的投訴站點。
    但仔細看去，這些站點分布極不均勻——天界密密麻麻，凡間卻寥寥無幾。
    “凡人的投訴，九成都到不了天庭。”
    墨無涯立刻發現問題所在。
    魔尊的刀尖戳向輿圖：“那就打下去！打到每個村子都有投訴點為止！”
    “不必。”
    蘇怨突然看向海麵某處，“已經有人替我們做了。”
    眾人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隻見一艘漁船緩緩駛過。
    船頭坐著個老漁夫，正對著塊木牌虔誠叩拜。
    木牌上赫然刻著三個大字：
    【投訴司】
    素心仙子驚訝地睜大眼：“凡人自發供奉？”
    “怨氣所至，自有感應。”
    蘇怨心口的道紋微微發亮，“這才是投訴體係真正的根基。”
    緊接著。
    海浪輕搖，漁船上那方簡陋的【投訴司】木牌突然無風自動。
    老漁夫驚得後退兩步，隻見木牌上泛起淡淡金光，竟浮現出一行小字：
    “投訴受理中，請稍候…”
    與此同時，蘇怨心口的道紋突然一熱。
    他若有所感地望向漁船方向，指尖輕點，一道金光破空而去，正落在木牌上。
    漁船上空頓時浮現水幕，顯示出龍宮後廚的景象——幾個蟹將正偷偷將靈食塞進自己殼裏。
    老漁夫看得目瞪口呆，撲通跪下：“神仙顯靈了！”
    魔尊咧嘴一笑：“這老頭倒是機靈，第一個吃螃蟹。”
    “不止他。”
    墨無涯的算盤顯示，此刻人間已有上百處供奉投訴司的香案。
    每個香案前都浮現著類似的水幕，展示著各類不公之事。
    素心仙子卻蹙起眉頭：“凡人直麵仙家陰私，恐遭報複...”
    她話音未落，東海方向突然掀起巨浪。
    三太子帶著巡海夜叉氣勢洶洶撲向漁船：“老東西敢偷窺龍宮？！”
    老漁夫嚇得癱坐船頭。
    就在夜叉鋼叉即將刺下的刹那，木牌上的金光突然凝結成蘇怨的虛影。
    “證據確鑿。”
    虛影一指點出，夜叉的鋼叉當空折斷，“按《三界投訴條例》第七款...”
    三太子臉色大變，轉身就逃。
    下一秒，他偷藏靈食的影像出現在所有龍宮水族麵前，連蝦兵們都在指指點點。
    魔尊笑得直拍大腿：“公開處刑啊這是！”
    老龍王尷尬地咳嗽一聲：“老夫這就回去...整頓家風...”
    蘇怨卻看向更遠處。
    凡間各處，類似的情景正在上演：
    縣太爺剛舉起刑杖，狀紙就自動飛入雲端；
    地主家的糧倉突然透明如琉璃；
    連深宮裏的貴妃虐待宮女，都被水幕直播得清清楚楚...
    墨無涯的算盤突然發出警報：【香火願力超載】
    果然，無數金色光點從人間升起，匯聚到蘇怨心口的道紋上。
    那粒黑色種子被金光包裹，暫時停止了躁動。
    “還不夠。”
    蘇怨突然抬手，主印化作萬千流光灑向凡間，“我要每個受冤者都敢開口。”
    流光落入田間地頭，化作最簡單的投訴符——
    一片枯葉、一塊碎石，隻要在上麵寫下冤屈，就能直通九霄。
    素心仙子突然按住琴弦：“有人在使用符籙了！”
    眾人望去，隻見一個瘦弱村姑顫抖著在樹皮上劃下字跡。
    她剛寫完，樹皮就化作金光衝天而起，直奔當地城隍廟。
    魔尊吹了個口哨：“這下有熱鬧看了。”
    墨無涯卻盯著算盤新顯示的數據：“不對...怨氣轉化率太高，道紋承載...”
    話音未落，蘇怨突然悶哼一聲。
    心口道紋金光大盛，那粒黑種趁機瘋狂吸收能量，轉眼長出一截細根。
    “蘇判官！”
    素心仙子急忙扶住他。
    蘇怨擺擺手，強壓下翻湧的氣血。
    他看向人間那些剛剛學會使用投訴權的凡人，眼神複雜：“值得。”
    海麵下，幼苗的根須悄然延伸，這一次...徑直紮向了幽冥地府的方向......
    緊接著。
    幽冥地府的陰風突然倒灌人間，黃泉路上的彼岸花瓣逆流而上，飄散在各大城鎮上空。
    凡人們好奇地伸手去接，卻在觸碰花瓣的瞬間，眼前浮現出地府判官收受賄賂的畫麵。
    “這......”
    一個書生模樣的年輕人看著手中花瓣顯示的景象，臉色煞白，“原來我祖父的功名是被......”
    魔尊蹲在雲端，抓了把花瓣塞進嘴裏嚼了兩下又吐出來：“呸！地府這幫孫子玩得比天庭還花！”
    墨無涯的算盤珠瘋狂跳動，拚出警告：【地府怨氣反哺，輪回秩序紊亂】
    素心仙子撥動琴弦，清音試圖淨化飄散的花瓣，卻發現音波穿透花瓣後，反而將那些陰暗畫麵映照得更加清晰。
    蘇怨心口的道紋劇烈震顫，黑色根係已經蔓延到鎖骨位置。
    他強忍不適，抬手打出一道金光，在酆都城上空凝聚成巨大的投訴榜文：
    【地府官吏考核不合格名單】
    榜首赫然是當初阻攔他們的黑白無常。
    “閻君到——”
    陰司深處傳來沉悶的鼓聲，十殿閻羅齊出，身後跟著麵色慘白的判官們。
    秦廣王抬頭望向投訴榜，胡須氣得直抖：“蘇判官！你這是越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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